“啊!”
东番岛,下田,又名赤嵌城,延平王府治所。
下田城内,一处房间内传出一声惊天动地、尖锐的尖叫。房间里一罗帐锦被的大床上,一瘦弱少年霍地坐起,汗水打湿了衣襟!
穿越了?
但随即而来的另一个记忆,顿时让朱又深冷汗淋漓,一脸苍白!
如今是公元1683年7月12日,过几天就是郑克爽投降鞑清,随后施琅进台湾……
麻蛋!完蛋了!
朱又深可是清楚的明白,郑克爽投降鞑清,自己的爷爷可是带领全家十余口集体自焚。
想到此,朱又深不由得苦笑!自己恐怕要打破穿越界穿越时间最短的记录了……
不行,得自救!朱又深可不想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便挂了。
很快,朱又深急匆匆向外跑去,找自家爷爷。
在爷爷书房里,看到苍老爷爷朱术桂背着双手不住地叹气。
“爷爷,孙儿给您请安!”
朱术桂看到孙儿来了,脸上露出一抹慈祥道:“深儿身子有恙,为何不休息,还到处跑?”
朱又深说道:“爷爷,那郑氏投降鞑清之心显露无疑!他们任何人都可以投降,独朱家不可!不知爷爷可有打算?”
郑克爽以及东蕃文武,已经被澎湖海战被打断了脊梁,恐清情绪弥漫全岛。不过孙儿说的对,所有人都能投降,唯独朱家皇室余脉不行。
试问,哪个王朝会容忍前朝皇族的存在。试问,历代亡国皇族,哪个又不是被灭族?
“哎!”
朱术桂一声长叹,看着爱孙惨笑道:“深儿,如今全岛都在郑氏掌控下,我朱明这一脉既无兵又无人,只能殉国,决不投降!”
朱又深深深一揖,道:“爷爷,您难道就看着我太祖延绵三百多年的血脉,在您老手上灭绝吗?你担得起那个罪孽么?”
不得老爷子说话,朱又深又说道:“爷爷,朱家不能绝种!若是爷爷信得过孙儿,孙儿想办法逃出去!
不过,孙儿需要银钱!”
朱术桂沉默,他的确承担不起主家皇室被灭族的罪孽!但在郑家这么多年的监控下,所有族人逃出去没有半点可能。
但若是能逃出去嫡长孙,其余人殉葬也不是不可以。如今局势混沌不清,正好浑水摸鱼混出去。
“好!”
老爷子轻声道:“你乃咱这一脉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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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你逃出去足够了。况且,郑家监控我等甚严,没有可能多走出去更多!”
朱术桂老泪纵横又说道:“你若是能出去,定要懂得隐匿自己。复国不易,你先要繁衍我朱家血脉,切记!”
朱又深痛哭道:“孙儿谨记!”他明白,自己的爷爷、父母以及其余人都只能殉国。自己若是能逃出生天,肩负着老朱家的血脉延续,然后才是复国不复国。
只是,鞑清统治天下几十年,早已根深蒂固,岂是那么好撼动的?
“管家!”
朱术桂抹了抹眼泪,朝外喊道。
很快,进来一个有些富态的中年人,阿福。阿福作揖道:“王爷,有何吩咐?”
朱术桂看向这自幼便跟随自己的忠奴,道:“咱家还有多少金银?”
闻言,阿福脸色一苦道:“回王爷,自老延平王(郑成功)去后,郑家就逐步减少了我王府的供养!特别是这一代延平王,给王府的供养几乎断绝。王……”
“好了!”
朱术桂打断喋喋不休的管家:“你只需要告诉我,咱家还有多少钱!”
阿福赶紧道:“还有白银三万两,黄金千两!铜钱大约……”
朱术桂又打断道:“去,拿白银千两,黄金都拿过来!”
“王爷,这……”
管家不解,王爷这是怎么了,不过了?
但看了看王爷严厉的眼神,忍不住吐了口唾沫,赶紧去库房。
朱术桂又喊道:“陈大猛!”
外面走进来一个腰佩钢刀的壮硕汉子,约二十多岁。汉子朝朱术桂躬身一礼:“属下到,王爷有何吩咐!”又向朱又深拱手道:“见过世孙!”
陈大猛,自幼便生活在王府,其父便是朱术桂的贴身护卫。只是其父年迈,已经不适合这个位置。于是,精通武艺又忠心耿耿的陈大猛便接替了父亲的护卫统领一职。
朱术桂看了看这忠实的家奴,笑道:“你从今以后,便效忠于世孙!他的话就是我的话,明白?”
陈大猛愣了愣,然后咧嘴道:“属下明白!”
世孙,王位的继承者。效忠老一辈下一辈一个样。
朱又深看着陈大猛:“你挑选十几个心思灵活、心性好,忠心的家丁备两辆马车到此集合!”
陈大猛不明白世孙是什么意思,但既然选择效忠,便无条件执行。便拱手,然后走了出去。
朱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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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跪在老爷子面前,痛哭流涕道:“爷爷!孙儿不忍父母的生离死别,便只能不孝!爷爷,孙儿走后,请转告孙儿的无奈以及不孝!”
生离死别在即,朱术桂明白孙儿没有时间耗。这种事情石破天惊,只能趁这局势混沌不清速战速决。否则,一旦局面清朗,郑家、鞑清的目光聚集过来,再无逃出去的可能!
朱术桂又是老泪纵横,扶起朱又深道:“深儿,勿要如此,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你要记住咱的话,千万要隐匿行踪,要繁衍我老朱家血脉!”
然后,老爷子让普宜找出一件寻常士子袍服给朱又深换上。既是逃亡,那张扬的王府世孙服饰就太张扬了。
陈大猛办事很快,将一千两黄金和一万两白银装入马车。一千两黄金和万里白银,足足近七百公斤,没有马车,难度不小。
朱又深出门,看到二十名精壮侍卫,腰配钢刀皆一身便服,人人骑马。朱又深回首老爷子房间,见房门紧闭。朱又深跪在地上,对着老爷子房门三跪九拜。
透过窗帘看着这一切的老爷子,痛不欲生,但还是忍着跑出去的冲动。朱又深又朝着父母所在的地方,再次三跪九拜。
事毕,朱又深这才在陈大猛的服侍下跨上马。“驾!”朱又深一夹马腹,向下田码头而去。
东蕃岛小,隐匿不了自己的行踪。何况,鞑清一旦进入东蕃,绝对会清洗东蕃一遍又一遍,以肃清朱家余脉。
而大陆中原,更是龙潭虎穴……
为此,向海外逃亡便成为了必然。
只是,朱又深一行刚刚出王府不久,便被拦了下来。朱又深叹息,即便如今局势混沌不清,郑家对朱家一脉的监控可一直都没有松懈。
止住了陈大猛欲破口大骂,这种局势下任何脾气都得忍着。
朱又深下马,走上前。向为首什长拱手道:“宁静王府需要采买货物,还请将军通融一二!”说着话,两大块金条不着痕迹滑入那什长手心。
郑氏投降鞑清的谈判已经进入尾声,上头已经严厉关注对朱家的监控。这位小小什长,已经嗅到不寻常的意味,心里不由得对宁静王一脉产生了同情。
他明白,一旦鞑清今日东蕃,这朱家一脉是什么样的下场。但,上峰之命难违……
但手中那沉甸甸、黄橙橙的东西,又让其胆子壮了一点。再者,心中残余的那一丝汉家血性,让其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世孙珍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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