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永平侯感到震惊,连林清修和程洛勇也有些难以置信。
这几封信竟然是真的,威国公真和左维明有勾结?
这个结论实在太难以置信,以至于众人事先根本没放在心里。
谁都知道,威国公贾穆生性谨小慎微,他哪里敢参与这种事。
这且不说,就算他一时失了智,被人说动去参与作乱,探访司之前刚调查过国公府,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难道他竟然能瞒过探访司不成?
程洛勇傻了眼。
永平侯只愣了片刻,立即甩开王学究,转向郑学究问道:“你也是同样的看法?”
郑学究为难道:“侯爷,小人的看法与王学究一般。”
他娘的,白养了你这条老狗,一点用没有!
永平侯心中暴怒,一脚踹在郑学究胸口,踹得他一个踉跄跌出一丈远,爬不起来。
忠义侯连忙拉住他,说道:“永平侯不要动怒,诚如郑先生方才所说,这辨别笔迹哪能个个都准,还要多找几位先生来看才有定论。”
王学究见郑学究受了责罚,先是心中恐惧,听到忠义侯这话却恼怒起来,这不是在怀疑他的水平吗,命可以不要,手艺可不能被人瞧不起。
王学究道:“忠义侯此言差矣,不是老朽夸口,在辩识笔迹这一道,能超过老朽的,整个大周也没几个,想做假瞒过老朽的,天下更是只有一个,那人是偷门第一手艺人,曾发誓不入神京,除此之外,没人能假冒笔迹还能瞒过老朽的,老朽说这两份出自同一人之手,那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任谁来了,也不会有第二个结论!”
陈元意外地看了王学究一眼,心想竟然遇到个高手,幸好没被认出来。
那几封信件笔迹都是出自他之手,而非侯老人,论对左维明字迹的熟悉程度,天下恐怕没人能比过他。
当初在平阳县,他曾经两年间与左维明频繁互通书信,左维明书法极有特点,而陈元写字却上不了台面,他都是拿左维明的书信做字帖临摹,他的字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若说这天下,谁临摹左维明的笔迹最像,陈元要说第一,左维明自己也要屈居第二。
王学究的话,忠义侯和永平侯如何肯信。
忠义侯道:“老先生可不要夸口,若有心伪造,对着范本临摹几日,不难将笔迹学得像,老先生如何保证这就是左维明亲自所写?”
王学究见对方质疑到自己的专长,当即傲然道:“这却是侯爷不了解的缘故。”
“若要学,自然不难将别人的书法学的像,但仓促之间却难免呆板,因为担心被人识别出来,伪造的人往往照着别人书法原封不动的摹写,却不知一篇书法是一个整体,你从这一页偷一个字,从那一页偷一个字,最后凑成一篇,虽然每个字都对,但从整个谋篇布局上看,却难免割裂。”
“这几封信不同,一整篇文字气韵贯通,毫无割裂之感,不仅如此,里面有重复的字,每个字都有略微的差别,乃是根据上下文的字体,为求整体的和谐所作的调整,若非书写习惯已成为本能,断不能有这种境界,除非有人在几年前就开始练习此人笔迹,不然绝不可能是伪造的!”
忠义侯满脸尴尬,他确实不懂这些,不过听王学究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反驳。
永平侯却不管这些,说道:“别在这说些有的没的,你算老几,本侯要求重新安排人来验,这两个装神弄鬼的老骗子,正该打几十杀威棒赶出去。”
“哦?”
陈元笑道:“那依侯爷所说,要验到什么时候才好?”
永平侯道:“自然是验出正确结果!”
“我看是验到让侯爷满意才对吧!”
陈元陡然冷下脸来,喝道:“永平侯,你可是看我暗卫软弱可欺?”
“你到我暗卫以后,处处咄咄逼人,我身为待客之主,为让你心服口服,所以不与你计较,你反而在我暗卫肆意伤人,又蔑视查验结果,刘毅,你睁开狗眼看看,这里可是你撒野的地方!”
永平侯心中一惊,立即转头朝林清修看去,却见林清修面露冷笑,显然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怒气。
永平侯气势为之一滞,立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这里到底是暗卫衙门。
只听陈元又道:“两位侯爷,本案已经有了结果,信件是真的,威国公暗通乱党,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我暗卫自会调查,我劝二位还是赶紧回去,不要轻易掺合进来,永平侯几次阻拦于我,我自会到府上拜访,希望侯爷与本案无关,否则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永平侯二人脸色一白。
听他这话,他这是怀疑两人与威国公同谋,一起串通乱党,要查两个侯府?
就算没有把柄,让他这么一边,谁知道会查出什么来。
毕竟威国公府这一回已经够奇怪的了,谁能想到,威国公府上能查出乱党的信件呢。
到现在两人也不敢相信,贾穆真会做出这种事,只是信件就在眼前,经人查验也没有问题,由不得他们不接受。
永平侯仍旧不服气,还要辩驳,却被忠义侯拦住,说道:“不要冲动,后面在商议。”
“林指挥使,今日叨扰了。”
说完拉着永平侯离了暗卫。
见两个侯爷离开暗卫,陈元转过身来,说道:“指挥使大人,永平侯和忠义侯多次阻拦我查抄国公府,我怀疑他两个与此案有关,请准许属下查一查他们两个。”
林清修静静地看着陈元片刻,他好像已经不认识眼前的张大秋了。
以前的张大秋虽然做事干练有为,但性情内敛阴沉,现在怎么这般霸道狂放了?
半晌,林清修说道:“书生乱党的事归探访司,这是总管定下的。”
陈元并不妥协,回道:“威国公府试图刺杀属下,属下理应参与进来,再说,属下怀疑探访司的办案能力!”
“张大秋,你不要欺人太甚!”
程洛勇忍不住了。
这人太气人了,可是他又找不到反驳的好理由。
陈元冷笑道:“程大人,你还欠我一颗头颅,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急着现在说话。”
程洛勇一时语塞,他娘的,老子当时就顺口一说,怎么就欠你一颗头颅。
林清修徐徐叹一口气,说道:“大秋,这次算你勉强过关,只是做人也不要太过分,那些信真是威国公府上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