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郡城门下。
“听说前两天沁水险些遭了大祸,出了一尊女鬼,最好与路人欢好,偏偏生得一副绝美皮囊,凡是见到她的男子都被迷的神魂颠倒,被发现时都给吸成了人干。”
一赤脚医生正排队时百般无聊,与一旁的黄牙士兵闲聊了起来。
“也不知是何等滋味,若让我也试试,短寿三年又何妨,要是我……”守门的卒子不知死活的吹嘘着,还未说完便被一旁听不下去的同伴打断。
“就你这身板,扒皮抽筋都熬不出二两油,让女鬼瞧见你这干瘦模样,还不得郁郁寡欢而死,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听说了吧,咱们新来的郡守,来历可着实有些不凡”,受不得众人嗤笑,卒子开口岔开话题。
“得了吧,要我说他要真有本事,会拖家带口,来到清河郡这等穷乡僻壤?把我等榨干了,搅和在一起也凑不出三两油水给他,我要是有甚背景,有多远跑的远,绝不会来此。”
“听说是因为他那败家儿子,惹怒了一位权倾朝野的大人物,迁怒之下,他才被贬,落得这般境地。”
卒子环顾了一周,见没人,才敢小声道出这背后地隐秘。
“哼!”一道冷哼响起,拥挤的众人瞧见来人面色凶恶,不敢多言分出一条路来,来人正是周尚。
“定然是这玩意儿搞得鬼,待我前去问询一番,查他个水落石出,也好给王小子一个交代”周尚有了头绪。
非是他妄自揣测,就在昨日,周尚寻到了那日前来营地的骑兵,一番打探之下,得知了此事是由郡守之子,李豪经办的,这才一路快马加鞭赶到郡城。
刚刚所闻,更是坚定了周尚的判断,无名怒火攻心,他打定主意,今日非要给那人留下点终生难忘的教训。
对于纨绔子弟的花花肠子,他自然是明白的,家族主脉的少爷们,前些年可没少恶心他,这才有了后来险些令他后悔一生的事。
“出示身份证明”卒子的声音让周尚回过神来。
掏出腰间的腰牌朝守门卒子扔去,黄牙赶忙接过,见到其上的校尉二字,哪里敢怠慢,转身招呼同伴挪开路障放行。
接过黄牙躬身递过的腰牌,别在腰间,正欲牵马入城。
“大人,马匹不允入城……”眼见周尚虎目圆睁,吃人似的盯着自己,黄牙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若是大人,自然是可以的。”
周尚这才离去,留下原地不断擦汗的黄牙。
郡城的雄伟与繁华远超沁水,但显然周尚此时无心欣赏,随手拉过一旁的叫卖的商贩,“郡守府在何处?”
“你麻,呜呜,手麻了,在你左手直走,所有建筑里,最高大的那一座便是了。”
商贩被捏得吃痛,转身就欲破口大骂,见到来人甲胄随身,煞气逼人,急忙改口,呜咽着为周尚指明方向。
周尚也不恼,撒开手臂扬长而去。
不多时,一人一马便来到府邸前,门口站着俩小厮,身材高大却也相貌堂堂,见有披甲而来,神色不善,二人也不曾生惧。
要知道这清河的天,便是他们家的主人,只要他还在,李家,就倒不了。不过是一兵痞,还能翻天不成?
“站住!”左边一小厮故意将声音拖得很长,审视着周尚,“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眉头一挑,感受到小厮毫不掩饰的蔑视,周尚有些火大,却不想节外生枝,让小厮通报一声要见他们家的主人。
“若人人都如你一般,开口便是要见我主,我等岂不是个笑话,从哪来……”说话声戛然而止,因为那人,被周尚直接一矛挑破了咽喉,血流汩汩,不待其同伴反应过来,便没了生息。
“你怎敢!”剩下一人当即双袖鼓起,双眼通红的看着周尚,想与之搏命。
“一家奴尔,有何不敢!”
就在周尚准备送他去见阎王时,那人却猛然转身狂奔而去,还不忘运气咆哮,“敌袭!”
周尚气急反笑,推门而入,还不待他将那人擒住,一道道庞大的气血极速逼近,将他围困在了原地。
“周尚?我可曾得罪于你,要杀我家奴,白日行凶。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便是将你击毙,灵云指挥使也无话可说。”看清来人,一儒袍中年男子自人群而出,脸色波澜不惊,只是言语颇为犀利。
“李青云,往日里我还觉得你是个人物,一个家奴而已,我赔你便是你,倒是你的好儿子,再不管管,早晚要给你惹来滔天大祸!”周尚反讥,言语间两人竟是相识。
闻言,李郡守脸色微微一变,望向人群中一脸色有些发白的青年,“你又瞒着我做了何事?不要想着说谎,你知道后果的。”
李豪支支吾吾将事情经过说来,原来,其父前不久被贬至青州时,他随父拜访青州知州,得知了王猛的事迹,本来他也就当做笑话没有当真。
毕竟,哪怕是他来的地方,以凡人之躯力敌鬼物的存在也是凤毛麟角,青州区区西南边陲之地,怎会有这等人物,哪怕是有取巧的地方,也绝不可能,不过是未开化的土著自吹自擂罢了。
骨子里的盲目的自信,让他对此不屑一顾。不过对于赏赐内容,他还是很上心的,毕竟是知州赏赐的东西,可差不了,绞尽脑汁得到了赏赐内容,他顿时坐不住了。
探听了一圈,也没找出王猛有啥值得他敬畏的背景,欲念作祟,他便行那偷梁换柱之事。
“逆子!知州赏赐的东西你也敢染指!?”刚一说完,李青云便是一巴掌呼来,让李豪原本惨白的脸庞,反而透出病态的红润。
扑通!
李豪径直倒在了地上,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诶!”李青云扶额,颇有些无奈。
见状,他又差人将其搀扶下去,免得在这碍人眼。
“是我管教无方,让周兄见笑”李青云顺手遣散围住周尚的门客,自袖间掏出一玉盒,“全当是对王兄弟的赔礼”
周尚灵识一扫便知晓是何物,暗暗感叹,李青云不愧是那地方来的出手果然阔绰,也不客气将其收下。
“只此一次,若再犯,我必斩之以儆效尤。”周尚斩钉截铁地说道,言语间带着不容置疑。
“理当如此!”郡守笑应。
了解到此次事件的来龙去脉,除了大骂李豪真不是个东西以外,王猛倒是觉得此行称得上是圆满,周尚神色却并不轻松。
“你当真以为那李青云是这般好相与的人物?掌掴其子,一招以退为进,让我没了发怒的由头,连本带利的返还,更是不落口实给足了我面子。”
“那小东西也不是良善之辈,种种恶名,若不是我,常人定难以看出秘籍的破绽,我观其父掌掴完毕时,他尚神智清明,小小年纪如此心计,倒也有几分他老子的模样。”
周尚的分析,让王猛有些汗颜,这其中的门道,当真是深不可测,他前世还未来得及遭受社会的毒打便稀里糊涂来到了这儿,显然是不懂这些道道。
“我行至邻县,有两人杀出,都是万中无一的好手,初入千人敌的实力,若不是我还有些手段,怕是尔等连我的骨头,都难以见到……”
这便是马匹上两个血葫芦的由来,周尚说得风轻云淡,但其中的风险,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若要说是巧合,周尚打死也不信。
将侵血的包裹扔到王猛怀里,还不待王猛道谢,周尚摆摆手,将王猛的话怼了回去,头也不回地扎进军帐呼呼大睡。
见状,王猛攥紧了拳头,默默将这一份恩情记在心底。
实力!王猛从未如此渴望过一件东西,不公的待遇让他怒火中烧,提起包裹回去。
回到庭院,小心掀开包裹四角,里面只有两样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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