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说的好,既生瑜,何生亮。
在同一个领域,当有人光芒万丈,让你望而不见背,并且事事都在前头的时候,那种感觉足以让一个有好胜心的人发自内心的想,假如没有那个人该多好。天才和凡人的领域,即便有所重叠,可其中的差距依然是让人不由得感到窒息。
顾盼明没有修道的天赋。
他对于道门玄妙很多都是连蒙带猜,为此经常羡慕【剑主印】中那些被记录进去的,落地筑基,一天成丹,及冠之年甚至就举霞度劫的妖孽。
但是,顾盼明也是有天赋的。
他的天赋在剑上。
这一点其本人没有自觉,但是作为交流剑技的朋友,徐唱可以说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甚至怀疑,顾盼明是不是早已经跨过了人类的极限,达到了所谓的非凡之境。
破限,超越极限,寻求非凡,可不是徐唱瞎蒙的。
而是他和罗上华大叔,两个人在剑道上有一定的天分,隐约能够感受到凡人剑道一些很难说明白的东西,那有点像是气,又有点像是本能,或者说多出来的器官。徐唱和罗上华不知道的是,他们这种修炼方法,在城外修士道号玉尘的女修看来,其实是实打实的以武入道,只是即便是这种法子,没有灵根感应不到先天之炁的话,也终究是止步在修真门槛之外。
只不过徐唱的在剑道上面的特殊天赋,说不定能帮助他迈过那道门槛也说不定。
他自己对此也是自信的。
并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难关,徐唱这个小伙子寻思,没道理说顾盼明能成,他却不行。
罗上华倒是提醒过徐唱。
他别太和顾盼明比较,有些人生来在某些领域就是足以把其他人给活活气死的。徐唱倒没有这么觉得,即便顾盼明的天赋自己很是艳羡,可天赋既然有差距,那么他就用汗水来弥补。
顾盼明在工作的时候他在钻研剑招,顾盼明在睡觉的时候他持剑冥想,顾盼明在休息的时候他加倍努力学习剑理,即便是离开了俱乐部,也将剑视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暗暗决定效仿古代剑客,将一切都奉献于剑。
“嘶,怎么总觉得凉飕飕的?”
是夜,正在冥想中的徐唱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
不是一次两次了。
自从他开始被股某人指点着持剑冥想后,一入定总觉得身边不太舒服,就像是有一团冰在周围飘,一下子冷的入骨,又一下子恢复正常,颇影响他的锻炼。
他那个朋友,身子莫名一天比一天虚,前两天与世长辞后,他就感觉那种冷意,变得莫名频繁了起来。以冥想代替睡眠,需要保持在理想状态,不然睡眠不足的话只会精神不振,徐唱对此感到了无端的焦急。
就仿佛内心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告诉他,快做点什么。
“是我心不够静么?”
努力了数次,依然无法如刚开始那样完美冥想入定,徐唱无可奈何的抬剑起身,他决定是洗把脸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说。
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在晚上格外冰凉。
徐唱闭上眼睛接着水胡乱朝脸上拍了几下,夏夜难得的清凉感让他发出了舒服的声音,擦了一下眼睛的他习惯性朝镜子看去。请下载app爱阅app最新内容
一双怨毒带血的眼睛骤然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啊!”
猛然回身,徐唱胸膛剧烈起伏,他惊魂未定的看着空荡荡的身后,过了好一会才是松了口气,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狗屎,真的是练剑练出幻觉了。”
真的是,幻觉吗?
匆匆一瞥,于镜子中他看到的东西。那种不详灰败的暗红,那个披着嫁衣却是骨瘦如柴,肢体怪异扭曲的东西。这让徐唱想起了,他那个可怜的朋友死前,拉着他惊恐万状说的一些胡话。
什么婚宴,娶亲,死人……
“晦气!”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习武之人,徐唱剑眉一挑,被吓了一跳后的他马上是抬头挺胸,一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孔顿时显得阳刚昂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吓自己的缘故,当他血气翻涌时,倒是觉得那种诡异阴森的感觉消退了不少,那股夏夜特有的燥意又回来了。
肩头莫名一沉,徐唱拿着毛巾擦脖子,很快便是上了床。
两眼一闭,不多时他便是陷入了安逸的梦乡,这入睡的速度似乎要比以往要更快一些,床上的徐唱睡相不是那么好,他时不时扭动一下,慢慢的挪出了一个身位。
那就仿佛……
徐唱的身边,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和他同枕共眠。
妖魔对畜人下手,可以粗暴得直接虐杀榨干其血肉精气,也可以以符合文化起源的流程,以祭祀的手段将这个人完全吞掉。像是妖魔画皮、影代、留痕和替换,实际上本质都是符合这种起源流程而达成的献祭手段。
不管是【鬼婴】的过家家,还是【石祟】的神佛显灵,亦或者【伥鬼】的为虎作恶,都不能例外。
和直接吃,或许是多了一层细嚼慢咽吧。
这样也能更有益处。
在神州文明的远南地区流传着一种习俗,娶神主,即冥婚。若未婚的女儿去世不得奉于祖祠,而若是死者不受香火将会变为孤魂野鬼,甚至是凶恶的厉鬼来害人。故而以冥婚方式嫁给活着的男性,则能够名正言顺得奉上一炷香。
只是这样做,对于活人来说并不是多么舒服的事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可怖,所以民间对于娶神主也是极为忌讳。
毕竟冥婚中若是出了什么差池,那遭殃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人。
丢在地上的红包不要乱捡。
曾经的老一辈人都会讳莫如深得如此提醒自己的后辈,至于是为什么,到底有什么忌讳,实在是难以直接说出口,只能说那不好,或者说那不干净。
当徐唱视线慢慢完成对焦的时候,他注意到眼前一片红,鲜艳如血的红。
那是……
一个鼓囊囊,湿漉漉,黏糊糊的红包,一股刺鼻的铁锈味正从那挥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