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每一头死不瞑目的妖魔,都是最美好的风景。
游走在漆黑的水泥丛林之间,身轻如燕脚踏屋檐,雪白如电芒的剑光吞吐明灭间,便可将凶厉可怖的妖魔斩于剑下,化作自己修行路上的资粮。顾盼明在每一次不留余地的搏杀间,都能够感受到什么叫做远古话本描述的剑侠。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历史上的剑侠并不在少数。
【卅三剑客图】中便有越女、虬髯客、聂隐娘、黄石公、红线等广为流传,那些话本中的传奇剑侠们单纯论表现力,顾盼明已经能够企及数分,但更重要的是剑侠的脊梁骨,他们行事时那一口无惧无恃的侠义精神。
躬行其事,行常人所不能行。
轻视生死,舍生取义,宁折不弯那是真的折断了,也是铁骨铮铮,要让敌人殒命或者是深受震慑,由衷的产生敬意。
在这妖魔食人的避难都市中。
顾盼明不仅练剑,也练炁,更练心。他已经完全接受了日夜身份更替的变化,成为那昼伏夜出的剑侠,尽可能以自己的力量做到自己能做的事情,行事不求名与利,也不需要那些累赘,完全遵从那朴素的剑胆琴心。
斩完妖魔,披星戴月而归,岂不快哉?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那明亮到渗人的月光又是毫不吝啬的撒向大地,硕大的明月宛若一轮被放大的玉轮挂在半空,直勾勾的盯着下方那小小的一座城。以一叶障目戏法遮蔽身形,顾盼明快步从楼宇的阴影间穿行,尽可能不然自己暴露在月光下。
虽然说被月光照着似乎也没什么异状,但他总是心理上不适,能避就避就是了。
‘又是几头妖魔,收获不错啊。’
顾盼明盘算了一下今晚自己的收获。
实力相当于大周天的妖魔被他宰了三头,都是那些没有多少灵智,无法交流的祸害,最快的一头他只用了两剑,而最难缠的一头也不过是十息之数就把对方给卸成了碎块。而其他妖魔没有怎么留意,大概有七八头那样吧,就连【阴兵】都被他斩了一位。
大周天后他战斗能力确实是大大朝前飞越了一段。
小周天时一周多才能集全的数量,现如今做好规划一晚上就能达到,并且还留有余力,这样的本事如果是被都市某些知情者知晓了,也会称一声剑侠在世,恨不得他再多杀几头妖魔,好下酒来庆祝。
‘只是,我这样杀,即使有妖魔帮着洗地,迟早会有妖魔意识到不对,更不用说短时间内我的剑炁残留了……’
顾盼明轻巧的避开了一队呼啸而过的【游神】,又是蹲下避开了几只大如鹅的【三足乌】,绕过了一处散发着不详腥臭的水沟洼地。哪怕是有一叶障目,这避难都市也不是哪里都可以随意探索的。
暴露是迟早的。
毕竟随着修为的精进,【太上饮劫歌】所需的劫材的要求也越高,也意味着他迟早要提着汉八方去和更危险妖魔深入的了解一番彼此。在阶级森严的妖魔中,力量越强则权利越大,强大者主宰弱小者的生死是很普遍的事情,强大的妖魔要是遭到了修真者的袭击,肯定是会掀起更大的波浪。
这里是妖魔的都市,只要你动手,不管多么隐蔽肯定会留有痕迹,顾盼明虽然还没暴露,但有关他的某些消息已经是有了端倪。
从【游神】们在午马区变得加倍勤快就能看出了。
之不过似乎是把他当成了城外摸进来的妖魔,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让【游神】多巡逻。用屁股想都知道,如果是畜人摇身一变成了修真者在猎杀妖魔,那私底下的情形绝对是冷水进了油锅一样热闹。
‘要不要去城墙那边探索一下呢?’
顾盼忽然间有些心血来潮。
‘十二区内七成的地方我都走过了,有不少地方是仍然感觉到十分危险,而不少移动的妖炁也极为凶戾。再探索的话,只能去城墙那边了。’
五号避难都市的布置是一个中心圆的布置。
城墙区域将近千米内的距离,都是没有建筑的,仅仅是有一些官方设施。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巍峨城墙,顾盼明曾开眼远眺,只是看了两眼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在【英玄】的映照中,城墙是一段黑暗。
那是一种概念上的不详之物,是黑暗,是巨大,是群,是众,是合一。语言在它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天上那翻涌的大黑暗与大月亮是一类概念。
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日子顾盼明从来都没有打过爬出城墙的心思。
每当他靠近城墙区域的时候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如果自己敢去爬城墙那就死定了。
‘城墙那边还是先放一放吧,先天身神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如果没有【意风】的话,我想要成就筑基搞不好得把自己刮到死才有可能成功,这对于我来说负担太大了,也没了容错的空间。’
思索间已经回到了宿舍楼。
顾盼明心中思考着先天身神和安全部门之间的千丝万缕联系,不紧不慢的脱下雨衣,将处理过的汉剑裹住。当他的手握在了熟悉的房门握把上的时候,忽然间一阵森冷的阴风吹来,走廊里的灯光一时间忽明忽暗,气氛骤然变得让人莫名发毛了起来。
低着头的顾盼明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顿时间充满了内敛的煞气,他看见了脚下的门缝,似乎是有什么格外吸引人的东西。
咔哒。
旋动钥匙打开了房门,拎着成长条状的雨衣,顾盼明面色如常的走进了熟悉的狗窝,他慢慢的合上了房门,此时屋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伸手不见五指。这种宛如深水湖底的黑暗,
滴答……
突然间有一滴水落在了顾盼明的身前,那滴落声在这安静而相对密封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顾盼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的身姿微微压低,看起来似乎是在探查地板上那点黑色的液体。
就在这个时候,更多的黑色水滴开始滴落,宛若是天花板里的水管裂开了一般,朝着外面疯狂的渗水!
那陆续滴落的水声,恍惚间交织成了一个怨毒怪异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