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土木之变开始模拟天下
苏城回到王府的时候,府门已经紧闭了。
门前挂着的灯笼,闪烁了微红的光,照亮了门前的方寸之地。
石大下马去喊门,砰砰的响了半天,门房内才响起迷湖的回应声音。
站在瑟缩北风中的石头,恼火的对旁边的张勇说:
“咱们府里的人都归你管吧,走前你留谁看的门?这么不靠谱,敲了这半天们都不见开,万一以后有了紧急军情,这门子睡迷湖耽误了,王爷可就倒了霉了。”
紧接着,门子隔着门板就嚷嚷了起来:
“什么人,我家王爷不在家,有事明天再来吧。”
石大把木门拍的啪啪向:
“王爷回来了,赶紧开门,想死啊你。”
大门立即就被拉开了,披着衣服的门子看着门外的张勇,石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马车磕头:
“奴才王庆,见过王爷。”
苏城站在车辕上,看着王府的门脸,比自己离家的时候又大了一些,应该是晋了亲王爵之后,朝廷按照规制,又给翻建了。
跳下马车,苏城吩咐着说了:
“进府吧,大家都累了,给大家放假三天,想回家的就回家,离家远的明日找张勇请长假,都散了吧。”
中门大开,仆人奔走在院子里,一盏一盏的灯接连亮起,前厅、中堂、后院,几进院子的灯接连不断的亮了起来。
苏城刚刚走进中堂,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从后院传来,十几个丫鬟仆役跑的衣袍散乱,紧追着裹了睡袍的范小越冲进了中堂。
“王爷!”
额前发丝凌乱的范小越看着苏城,脸庞上满是惊喜。
苏城走上前去,在一众丫鬟婆子亲卫家丁的目光里,理了一下范小越额前的发丝:
“幼,一年没见,又高了。”
范小越脸颊微红,不过立即就拿出了王府当家主妇的姿态:
“封妈,吩咐后厨,给王爷准备饭食,给怀宁伯准备饭食,给张勇他们备饭。”
“二伯,吩咐下去,让王庆看好门,胆敢再有懈怠弄混的,直接乱棍打杀了。”
“松烟,吩咐家丁们赶紧动起来,把亲卫们的卧房都给我打扫干净了。”
有仆妇立即提醒着范小越:
“前日才刚刚打扫过的。”
苏城看了一眼说话的仆妇,眉头皱了起来。
当着我的面,竟然还敢顶撞当家主母,这是个泼辣的。
不过范小越的气势却弱了一分,她斟酌了一下,想要收回那些话,可是又感觉有些不愿意,亲卫们不避刀枪,万里护卫王爷,住的干净点怎么了。
“这仆役是谁家的,王妃?”
苏城问了范小越。
范小越微微一愕,看着仆妇,沉吟了一下:
“是我娘家母亲家里的仆妇,老嬷嬷了。”
“送回去吧。”
苏城说了一句,揽着范小越转身就走,同时吩咐了旁边的大妮:
“你这个后院管事怎么当的,我说了,送回去。”
大妮立即叉着腰,指挥了仆役:
“老冯、李家的、你们都是些吃干饭多吗,老爷的吩咐,没有听见吗?”
几个彪悍的仆妇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架住说话的仆妇,就向府外去了。
范小越跟着苏城进了中堂,侍候苏城吃饭,柔声说着:
“其实罗妈妈平日里没这么大胆子的,今日不知怎么就犯浑了,就敢大着胆子在王爷面前浑说,平日里她是谨小慎微,不敢的。”
苏城正夹起一味小菜,闻言眉眼抬起,看了范小越一下。
范小越脸颊微红,水盈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好吧,知道瞒不过你的眼睛,罗妈妈在我家就嚣张跋扈惯了的,仗着是我妈妈的老仆人,家里倒也没人敢招惹她,妈妈把她当嫁妆陪嫁给我,怕是也有甩了这包袱的心思。”
“这些时日你不在家,罗妈妈也颇是跋扈了些,我碍于母家,也不好说话太重。”
“幸好你回来了,幸好你把她送回去了。”
范小越笑靥如花,看着苏城,容颜美丽,如同这堂外的明月。
堂外,月色渐明,堂内,夫妻呢喃调笑声音渐弱。
……
第二日,朱祁玉刚刚起身,正被服侍着穿上龙袍的当儿。
门外,突然响起了禀报声音,舒良求见。
朱祁玉示意舒良进来。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后宫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朱祁玉调笑着问了。
舒良脸庞上满是喜悦:
“倒不是什么幺蛾子,是件大大的好事,宁王归来,昨晚已经入京了。”
“什么?”
朱祁玉大喜过望,大袖一甩,赶开了几个服侍自己穿衣的仆役,脸上满是激动:
“入京了?”
来回走了几步,朱祁玉对舒良吩咐着:
“今日的早朝就不上了,你传朕的旨意,就说朕去见宁王,今日罢朝。”
成敬委婉的劝着朱祁玉:
“陛下,现在时间尚早,宁王怕是还未起床,您也未用早膳,不如用了饭再去。”
朱祁玉大踏步的向外走:
“无妨,我跟苏城一起吃就是了。”
“舒良,走,跟朕去宁王府走一遭。”
……
午门外,重臣全都到了,百官都聚在了门前,等着开宫门早朝。
宫门突然大开,一熘锦衣卫拉开了依仗,紧接着,一乘小轿出了宫门,在锦衣卫的卫护下,扬长而去了。
正闭目养神的王文被旁边的于谦推醒:
“怎么,大司马喊我有什么事儿?”
王文奇怪的看了于谦。
于谦指了指宫门方向:
“今日早朝怕是开不成了,陛下出宫了,能让陛下丢下早朝都要去的事儿,难道岷王薨了?”
两人对望一眼,能够让陛下连早朝丢下的事儿可不多,说不定真的是岷王薨了。
岷王辈分超高,陛下都要称一声叔祖,也只有岷王出事,才能引得陛下如此着急出宫吧。
这时候,终于有小太监出来,说着早朝罢朝的事儿。
一时间,午门前满是议论纷纷,大家都在猜测着,究竟是什么事儿,能让勤于政事的陛下,连早朝都放弃了。
后宫,孙太后起床后,就听到了陛下突然罢朝的消息。
“嘿,皇上终于不愿意伪装了,要露出他的本性了。”
“你瞧着吧,有这第一次罢朝,就有第二次,皇上早晚会毁在这一次的罢朝上。”
“哼,查了没有,陛下是因何罢朝?”
身旁的小太监立即回答着说了:
“只说是要出宫,连早膳都没用,就匆匆出去了,应当是去看人吧。”
孙太后闻言有些惊讶:
“出宫去了?不是被后宫的两个狐媚子给迷住了,出宫去了,能是为了什么事儿?”
小太监不知道,慈宁宫的太监们也都不知道,自从舒良上任内官监之后,内廷二十四衙门被收拾了一遍,血流遍野换来的就是孙太后的党羽几乎被一扫而空。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孙太后是打探不到了。
难道是岷王薨了?
孙太后这样想着,只觉只有这样的大事,才能让陛下出宫去。
“嗨,不是耽于美色,白让哀家高兴了。”
……
苏城是被喊醒的。
昨日半夜癫狂,到现在还腰疼。
“陛下到了。”
侍女提醒着苏城。
王妃还在熟睡,明显是有些过于疲倦,侍女心中满是忐忑,生怕王爷恶性大发,把自己给办了。
苏城起身,拉起衣服披上,一边穿一边问了:
“陛下来了?”
这大清早的,陛下来干吗?
侍女急忙上来,帮苏城穿衣服:
“回王爷,是陛下来了,舒公公陪着陛下来的,现在已经在前厅了,舒公公正在与几个将军叙话。”
苏城穿好了衣服,登上靴子,一边向外走,一边问着:
“怀宁伯呢,他怎么不替我去接待一下陛下?”
不过话一出口,苏城就想起来,石头到了京城,肯定得把自己喝的醉三天,现在怕是还在床底下呢。
苏城到了前厅,见到了正在大堂内走来走去的朱祁玉,笑呵呵站在一旁的舒良。
“臣苏城叩见陛下。”
朱祁玉一把抓住苏城,哈哈笑着说了:
“免礼免礼,咱们君臣不必客气,朕听舒良说你是昨晚上进的京,朕前些日子给你发了邸报,原以为你要到接近年底才能到。”
“西域战事如何了,于阗应该已经平稳下来了,你还有什么想法?继续向西打下去,还是说就按照现在定下国界来?”
苏城招呼朱祁玉坐下,斟酌了说着:
“这事儿要从长计议,咱们现在战线拉的太长,自兰州至于阗,就有几千里远,补给线路拉的太长,不利于咱们大明的粮秣运送。”
“于阗等地是咱们新近所占,想要完全纳入我大明版图,没有个几十年的功夫,难以让这些人对咱们大明有归属感,不愿意为我大明抛头颅。”
朱祁玉点了点头:
“蛮人都是这样,养不熟。”
“当年我爷爷北征马哈木,朵颜三卫当年是早早就投靠了咱们,谁知道他们突然又起了反叛之心,爷爷一怒,差点儿将朵颜三卫给扫做白地。”
苏城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降而复叛,对于没有信义之人来讲,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我留了谢狗蛋镇于阗,哈密土鲁番等地也留下了千户镇压,看着无事,我这才回京一遭。”
“不过这些人都不通晓官话和汉字,不曾读过书,不知儒家利益,还需要陛下调拨可用的大儒与学子们西上,在西域大力推行教育,才能让西域彻底成为我大明之地。”
朱祁玉点了点头:
“等过了年,过了年我就命礼部甄选合适的学子。”
“对了,你不是说让我有机会去西域走一遭吗,若是一去就是几个月,这可不行啊,大臣们也不会同意。”
“成敬说你弄了个新奇的工具,快逾奔马,来去于阗与京城,可能只需几日功夫就可。”
说着,朱祁玉脸颊上露出向往之色:
“若真是这样,我倒是可以走一遭西域之地。”
苏城笑着说了:
“陛下放心,我这次回来,就是请求陛下你下旨的,批准造新的道轨,若是这道轨能从京城造到于阗,那确实只需要几天,就能从京城到于阗。”
朱祁玉闻言高兴坏了,起身来回踱步:
“准,为什么不准,有如此好事,朕肯定准了。”
“对了,项文曜弄的那个新官制,是你搞的吧?”
“我看了,挺好,可惜朝廷上争吵了许久,也没能形成统一意见,这事儿没定下来,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毕竟你才是攻取西域的功臣,对西域最了解的,也就是你了。”
苏城笑着说了:
“那套官制暂且可行,有些地方可能需要整改,不过这中间可能牵扯有点多,没关系,又不是在全国推行,只是在西域新辟之地上试行,阻力就没这么大了。”
朱祁玉有些不大同意:
“朝廷现存官制,弊病颇多,先皇之时就有过改动的想法,不过难啊,仁宗朝对文官过于厚重,他们享受到了这官制的好处,自然不愿意受到过多约束。”
“他们也知道啊,这新的官制一旦在西域推行成功,肯定会在内地推行,如此一来,这许多人的利益就会受到波及。”
苏城看了旁边的舒良一眼:
“舒公公怎么看,这官制推行,要不要听那些文官的话。”
正打酱油的舒良闻言一滞,这话题咋牵扯到我头上了。
朱祁玉也来了兴趣,他也问着舒良:
“大伴,你来说说,朕要不要不管文官们的想法,将此套官制先行在西域推行,毕竟那儿朕还是能说了算的。”
《一剑独尊》</a>
舒良略微一斟酌,哑着嗓子说了:
“不论是西域,还是中原,陛下说的都是圣旨,金口玉言,言出法随,谁敢不从陛下之言。”
“奴才觉着王爷说的也对,西域是王爷刚打下来的,是新辟之国土,推行新官,自然是方便的多。”
“这新的制度成了,自然是陛下的功劳,若是不成,也不打紧,西域苦寒之地,成事总是难的。”
说着,舒良看了苏城一眼,低下了头,他提醒着朱祁玉:
“现在王爷归来了,这京城之中,那些曾经咆孝公堂的大老们,知晓王爷归来了,定是没了与陛下在朝廷上争锋的想法。”
朱祁玉笑眯眯的坐下,对苏城说着:
“苏城你看看,你看看你走了之后,朕这日子是怎么过的?”
“有七卿大老们咆孝公堂,那些个武将勋贵一个个的只知自保,连个替朕出头的都没有。”
“现在好了,你苏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