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罢,达成目的的黄忠良,当下也没了逗留之心,神情舒爽的笑了一声,随即起身道。
“没什么事,老夫就先走了,二位莫要忘了七日后之事就行。”
之后,黄忠良也不等二人回应,当即身形一闪之下,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后,感知到黄忠良已远在十数里之外,王乐泉这才目光转向韩德阳,语气有些莫名的开口道。
“韩道友,老夫需要一个解释。”
闻言,韩德阳不禁面露苦笑。
“王道友,此事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复杂,如今我韩氏族人本就不足,而沉氏之地又和我韩式不接壤,对我韩式来说,乃是一块飞地。”
“与其把族人耗在这块鸡肋上,不如集中力量面对接下来的战事。”
顿了顿,韩德阳紧接着给了王乐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道友,沉氏所属的海域,本就因靠近禁灵海,从而导致这片海域,除了沉氏自身耗费代价开辟而成的灵地之外,其它的灵地,最多不过一阶中品而已,如此贫瘠之地,就算黄氏都占了又如何?”
“要不是因为黄忠良的存在,黄氏的实力可比我两族还要差许多,如今却占据这么大的海域……”
“道友……须知来日方长啊!”
韩德阳的一番话,不禁让王乐泉目露思索,片刻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韩德阳,王乐泉嘴角含笑道。
“韩道友一席话,让老夫茅塞顿开,心中的一些疑惑也豁然开朗。”
“只是……往后道友如果有什么想法的话,最好还是提前和老夫言语一声,以免你我之间出现这种情况。”
“哈哈,一定一定!”闻言,韩德阳笑着一口应下。
对此,王乐泉只是嘴角含笑的点点头,没有在纠结此事。
过后,二人又随口寒暄了几句,随之各自离去,至于先前黄忠良提及的,关于七日后一事,二人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再次提起。
无它,七日后,正是三家筑基修士联合突袭一事。
……
黑沉沉的夜,彷佛无边的浓墨涂抹在天际,一丝星光也无,而周围阵阵狂风,发出尖锐的呜咽声,好似厉鬼的嘶吼,让人听了忍不住感到毛骨悚然。
而这些种种,彷佛在印证了一句话。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天!
……
如果把千舟海域按照各区域划分开来,那么整个千舟海域可以分为里外五层,外加杏灵岛周围所属,方圆六千余里的核心区。
这样算下来,整个千舟海域可以分为六部分。
而王韩黄三家所处的三千余里海域,就是东南方向,最边缘的海域,也就是第五层。
在太南坊市西北方向,三百余里外,距离螃蟹岛直线距离一千五百余里。
此地有一片方圆一千八百余里的海域,呈狭长状,紧临着王韩黄三家势力海域,这片海域就算是第四层。
这一千八百余里的海域中,有着三家筑基期势力,其中两家筑基家族,一家拥有两位筑基中期修士,一家拥有两位筑基初期修士,一位筑基中期修士。
另外还有一宗门势力李云宗,听名字就知道,此宗门和一般的宗门不太一样。
因为在早期时,也就是三百余年前,李云宗并不是一个宗门,而是一家族势力,名为李氏家族。
一直持续到三百余年前,其当代族长,有鉴于家族势力最大的弊端,也就是族人规模太过难以扩大。
所以力排众议,拍板决定把李氏家族改为李云宗,从此开山门,不问出处,广收弟子。
一时间,倒也的确表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其也就在这时,势力规模达到了顶峰,门派中有六位筑基修士,一位筑基圆满,一位筑基后期巅峰,两位筑基中期,两位筑基初期。
其在第四层海域,可以说是一家独大,其后,又通过一些手段,灭了一家筑基家族,吓走了一家筑基家族。
整个海域最终都被李云宗收入囊中,只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不知是命中注定还是天意弄人。
其宗主,也就是原先力排众议的李氏族长,原本对于结丹,其不光信心满满,还花费巨大的代价,搞到了一颗结金丹。
再加上其不差的天资,再怎么说,结丹几率不说八九不离十,但六七分把握还是有的,只要其结丹成功,恐怕整个千舟海域绝不会是如今的场景。
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结丹失败了!
如果单单只是此,凭借着其无与伦比实力,必然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只是可惜的是,其不光结丹失败了,还因此身受重伤,来不及和李云宗众人交代几句,李云宗宗主就撒手人寰,坐化而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李云宗宗主因为结丹而坐化后,没多久,李云宗接任宗主,也就是那位筑基后期修士,修炼居然走火入魔了!
没过多久,就随同第一代李云宗宗主一般,坐化而去。
……
宗门老祖修为在筑基后期,只不过已经陨落在云山遗迹中,好在其宗门还有一位筑基中期和一位筑基初期修士,算是暂时稳住其地位。
……
说完制符一道,王修麟顿了顿,慢慢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涩,叹了口气说道:
“族长,因为家族之中没有什么高深的炼器传承,所以目前族中还是只有一名一阶中品炼器师和一名一阶下品炼器师。”
王氏家族那位一阶中品炼器师,正是王修麟本人。
其实如果有好一点的传承,王修麟突破一阶上品炼器师还是有把握的,毕竟他已经钻研此道数十年了。
而且螃蟹岛上有三间地火室,哪怕炼制灵器都足够使用了。
这一情况,王礼兴也知道,所以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大家都听到了吧,家族在修仙技艺上,总体只能算勉强过的去,我想除了因为传承的原因,还有培养的问题在里面。”
王礼兴语气澹澹的出声说道,看的出,对目前的状况,并不满意。
“这样吧,家族对于能在阵、符、丹、器这些修仙技艺上能突破一阶上品的,只要其达到了筑基要求,家族优先助其筑基。”
“此事,着为永例!”
“是!”
听到王礼兴的话语,众人无不起身应道。
王礼兴点点头,紧接着说道:
“说到筑基的事情,我突然有些想法,家族现在主要是按照资质、修行进度等来分配筑基丹。”
“这样的好处是,能尽可能的确保族人突破筑基的成功率,但是对很多族人来说并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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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除了天灵根,谁都不能确保突破能万无一失,只看资质,不看贡献我觉着不行。”
“你们觉着呢?”
王礼兴话音一转,目光扫向在场众人。
……
虽然王礼兴是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个问题,但是场中众人的表情,可并不平静。
特别是几位长老们的脸色……
在礼字辈修士以前,王氏家族执行的其实并不是现在这种模式,而是以家族贡献来分配筑基丹。
只是后来王氏家族的族人,接二连三的筑基失败,在加上其一直没有诞生金丹期修士。
等等问题结合在一起,导致到了王氏贤字辈时,整个家族已经风雨飘摇,如果不是靠以往的积累,可能下一代的筑基丹都成问题。
就这样,当时的王氏族长,贤字辈唯一的筑基期修士王贤瀛。
力排众议,改变了筑基丹的分配方法,不看贡献,只看天赋和修行进度相关,这才有了现在的制度。
可以这么说,正是在这种制度下,王氏才能有如今六位筑基修士同时存在的局面。
只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当初优越的制度到现在,已经成为了制约王氏的阻碍,也成为了王氏家族的一大隐患。
因为这种制度,虽然可以最大限度保证家族筑基期修士不断,但这种制度是以牺牲其他族人筑基的机会,来成全天资高些族人。
短期还无事,但时间长了,王氏族人之中难免会有怨言甚至其它想法,毕竟断人道途,如杀人父母。
而在场之中,以王乐平为首的五位长老,正是这种制度下的牺牲品。
坐在首位的王礼兴,心中其实无比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他提出这个事情,也是想改变这一现象,只是众人沉默无言的样子,加在上他要不了多久就要离开,这让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同意!”
半响过后,王乐平轻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至此打破了场中沉默的气息。
王礼兴微微额首,王乐平的回答他能预料到,慢慢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王乐泉,轻声说道:
“乐泉,你怎么看?
“我反对!”
沉默了片刻,王乐泉看了眼王乐平,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并不是不愿意实行此法,只是认为现在家族并不适合,第一家族目前还没有金丹修士,所以一定要确保筑基修士的传续。”
“第二,”说到这里,王乐泉停顿了下,看了眼王礼兴,随后语气低沉的说道:
“因为族长您接下来要离开,不在族中,所以我认为不适合此时做出太大改变。”
此话一出,众人也顾不上关于筑基丹分配的问题,连忙出声问道:
“三伯,您这是准备去哪?”王乐平首先问道。
看着众人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王礼兴澹然一笑,摆摆手,语气轻松的说道:
“本来准备等会再说,但既然乐泉提到了,那我现在就说了吧。”
缓缓扫视众人一眼,王礼兴波澜不惊的说道。
“一个月后,也就是明轩筑基大典时,我将同时卸任族长,转而由乐泉担任族长。”
“什么!”
“三伯,您不是在说笑吧!”
……
王礼兴的一句话,如同一块石头,砸进水面,顿时在场中掀起一阵阵涟漪。
看着众人不可思议的表情,王礼兴挥手往下压了压,直到大厅之中安静下来,这才笑了笑说道。
“这个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们无需多言!”
“至于为什么,其一,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族长,也是时候退位让贤了,毕竟我也不可能永远做族长。”
“其二,我要外出寻找破境机缘,看看有没有机会突破至金丹境。”
听到族长的解释,众人皆默然不语,第一点还好反驳两句,只是第二点众人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等乐泉接任族长之后,你们要尽心竭力的辅左,有什么事情乐泉也多问问大家的意见。”
看着众人默默的点点头,王礼兴轻松的笑了笑,他能做都做了,至于后面的事情,一切就看王乐泉怎么处理了。
而刚刚众人谈论筑基丹分配的问题,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因为都明白这个事情牵扯很大,在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做出这么重大的改变。
“最后一个事情,筑基大典过后,明轩你代替修杰坐镇太南坊市,修竹,你去杏灵坊市。”
安排完二人,王礼兴彷佛卸下了所有的担子,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
“好了,那就这样吧,接下来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下,全力做好凡俗族人迁移的事,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是,谨遵族人吩咐,”众人齐声应道。
“散了吧,”王礼兴点头笑了笑。
等众人全部离去,王礼兴这才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王礼兴似有所感的回头,看着正含笑而已立的‘青云真人’,嘴里不禁喃喃低语着。
“老祖,家族真的太久没有金丹真人了。”
……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意识消失的瞬间,一个未知的领域,一片灰蒙蒙的空间里,有这么一群人正在围着一个立体悬空椭圆形的物体议论着什么。
无数玄妙的符文缓缓的流转在上面,明明就在那里,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像不存在一样。
就在这时!空间突然扭曲,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突兀的出现在这里,他的周围彷佛有什么东西遮住他的身形一样,无法具体看清他。
只是那双眼睛彷佛穿越过了时光,格外的幽暗。
这名男子听闻之后点点头,没有在继续吩咐什么,只是嘴里在用所有人都听不见的声音在自语着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