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季羡林已经在来德国,在哥廷根大学修习了三年。同时,他也在欧普太太家里寄宿了三年了。
往常,过些时候季羡林会站在窗户边,不去开灯,静静地看着暗夜渐渐将天空织上,再织上对面的屋顶上的亮光。
他觉得,每天黄昏的时候是最后诗意的。
“——维尔克,我一定要打扁你!”外面的街道上,忽然传来男孩愤怒地喊声。
“你要是再长长个,也许还可以了。”另一个男孩轻蔑的说道。
季羡林往窗户外看去,原来有两个男孩在打架,而且他们打得很凶。
有许多小孩子围着看,后来又来了一些大人,他们也不拉架,任由两个男孩扭打在一起。
个子稍矮的男孩落了下风,被高个子男孩按在地上,用拳头打了几下子。
显然,个子稍矮的男孩汉斯非常生气。于是,他脱掉了上衣,又打了过去。
但不久,汉斯就被高个子男孩拖到地上,抓着头发,没头没脸地揍了。
“嘿,孩子们!别再打了,快点分开!”一位太太看不下去了,拿起文明杖将两个孩子分开,她说:“汉斯、维尔克,看看你们俩个有多么野蛮!难道你们这样不觉得羞愧吗?”
围观的孩子都笑了,挨揍的孩子汉斯也哈哈大笑。
然而,当那位太太离开后,他们就又打起来了。
虽然汉斯光着膀子,但是并没有占到什么优势。很快,他又被维尔克抓住了头发,摁在地上半天没能动弹。
忽然,对面房子的一位太太从窗户浇出一瓢冷水。季羡林只看到空中有一道白光急速落下,接着两个男孩就都被冷水浇了。
他们俩身体冷的一激灵,也就分开了。
个子矮小的男孩汉斯,觉得赤手空拳不能打赢维尔克。于是,他走到一辆自行车旁,伸手揪抽气筒,准备用做武器。
这时,旁边观看的大人干涉了,汉斯的武器被夺去了。他不得以又回去,还是冲上前去和维尔克对打,结果又是挨了一顿揍……
高个子男孩维尔克看着,像小狗一样躺在地上的汉斯,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他嘲讽说:“小狗汉斯,你先躺着吧,过一会儿我或许会再来瞧你。拜拜。”
然后,维尔克便向街道的南边走去了。
汉斯从地上恼火地爬了起来。接着,他跳进了旁边铁栏杆围着的草地,在里面找了一根树枝,向着维尔克离去的方向,又追了过去……
到这里,季羡林在窗户处就看不见男孩汉斯了。
不知究竟为何,他心里为挨打的男孩祝福!
下午六点多,西斜的太阳隔着窗户照进办公室里,然而罗森瑶却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桌子另一边,魏新纳闷地看着这个酣睡的女孩,他心想,为什么她这么喜欢睡觉,她是睡神吗?
“我说,森瑶啊。你是不是应该醒来了?”魏新在她耳边呼唤说。
接着,罗森瑶缓缓醒来,但是她没太在意旁边的人,只是伤心地流泪。
魏新被她如此奇怪的行为惊讶到了,他握着她的肩膀关心地问道:“森瑶,你怎么了?”
这时,罗森瑶转头看见旁边的人是布莱克中尉,她发现他没有死,立刻又露出了欣喜地神色。
她紧紧地拥抱住魏新,央求说:“布莱克,不要离开我,好吗?”
魏新懵征了。不过,他还是用手拍了拍了罗森瑶的背部,安慰说:“别害怕,森瑶。我不会离开你的。”
“嗯,布莱克最好了。”罗森瑶欣慰地说。
魏新有些惊讶,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外文名字?
随后,罗森瑶擦了擦脸上泪水,又生气地问道:“魏新,为什么你要用怀表,把我弄晕过去?”
魏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又觉得好笑地说:“不是,我什么时候把你弄晕过去了?明明是你自己趴在这里睡着的,不是吗?”
“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罗森瑶看了看周围,脑袋晕晕的。
“好吧,看来你忘记了。”魏新无奈地说。
“发生了什么?”罗森瑶问说。
“那会儿,我们一起来到行政中心。我嘱咐你说,在这里的办公室等我一会儿,因为我要去给你办理入学手续。”魏新讲述说。
“嗯,然后呢?”罗森瑶说。
接着,魏新觉得好笑地说:“等到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天呐,怎么会这样?”罗森瑶心里感到很迷惑。
“事实上,事情就是这样。”魏新说。
“可是我梦到,你是国际纵队的布莱克中尉……我们还在宴会上见到了那么多乔治·奥威尔、巴勃罗·毕加索……”罗森瑶回忆说。
魏新看着她,忍不住笑着说:“你真是个怪物,竟然能梦到这么离奇的事情。”
“我说的都是真的!”罗森瑶笃定地说道。
“嗯,我相信你。只是……觉得有些好笑。”魏新又忍不住笑了。
“好了,你不相信就算了。我又没有强迫你。”罗森瑶没好气说。
接着,魏新收敛笑容说:“走吧,森瑶。接下来,我带领你去学生宿舍。”
“你会不会,再掏出那块怀表了?”罗森瑶警惕说。
“怀表?怎么了?”魏新说着,就拿出了他的怀表。
“之前你就是用怀表,把我弄晕过去的。”罗森瑶责怪说。
然而,魏新却笑着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好奇。”
“我憎恨你。”罗森瑶说。
“哈哈,放心吧。我的怀表都可以借给你,怎么会用它来捉弄你呢?”魏新说。
罗森瑶有些相信,又有些怀疑地看着他,随后才说:“好吧,那我再相信你一次。”
“森瑶,你简直太有趣了!”魏新赞叹说。
傍晚时分,主修冶金学专业的中国留学生龙丕炎,来到了季羡林的住所送那份《抗战周报》。
这是关于国内抗战形势,最新的报纸,由柏林的抗战后援会寄到哥廷根。
此时,中国内地正值武汉会战时期。国内和国外的报纸,都在持续报道这场战事。
“范禹,中国现在的情况一片糟糕,倭奴攻占了六安和霍山,武汉已经危在旦夕!”季羡林看完报纸不安地说道,他刚刚还在吃晚饭。 24216/109226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