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亭心想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坐在轿子哼个小曲儿,生活乐无边。
急得跳脚的管家直接冲过去一把掀起侧帘,把贾亭直接吓一哆嗦。
“老爷,老爷,赵王和罗阳郡主进城了!”
“你说什么?谁进城了?”
“哎呀,我的大老爷啊,是赵王啊,赵王殿下和罗阳郡主啊!”
贾亭哆嗦着嘴不敢相信,问道:“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管家说道:“不知道啊,老爷,现在该怎么办啊,这进去都好一会儿了,事儿肯定发了啊!”
“快快快,先回城,先回城!”
“老吴,你速速回去,让夫人写信,两边都写!”
贾亭的轿子朝着罗阳郡城尽最大努力狂奔的时候城内的南子涣早已经把一切都交代了清楚。
曹柯对此怒不可遏,他站起身狠狠的踹了二人几脚。
“破家县令灭门太守。明州,天子左近,居然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逼税,尔俸尔禄民脂民膏,当慎当思!尔等就是这么思的?”
“九妹免了三年一半的赋税尔等红口白牙变成了一年,还照旧收税,孤与九妹在场都不能让尔等害怕分毫,皇家恩惠竟然出不了这明州!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尔等魑魅魍魉,不杀何以平民愤?”
“来人,拖下去,押赴京中交给大理寺刑部督察司着重治罪,着人速速缉拿罗阳郡守。”
寇虎领命而去,高台上的士兵随着撤了一半。
“九妹,我还要去往前线,此间缘由就有你上书皇爷爷了。”
曹景慧站起来说道:“赵王哥哥放心,小妹份内之事,只是哥哥此去定要小心,待哥哥归来小妹为哥哥接风。”
“好。”
在不选处的酒楼内,四个人趴在两扇窗户边上,投过缝隙观察着,其中一人兴奋的说道:“诸君,确定无疑,是郑国赵王!”
说的赫然是靖国语言。
另一人的手中有一个小本,上面详细记录了很多郑国皇室的重要人物和四营五军重要将领的画像,厚厚的一沓。
“不过那个女子是谁?画像上没有。”说着又接过千里眼仔细辨认起来,“不过长的是真美,我靖国怕是举国都找不出这样的绝色女子,不若抓回去?”
“混账,脑子里一天天的装的什么?我们深入郑国腹地两千里,带着一个女人怎么行动,怎么回去?”
“哈,松原君,是我疏忽了,请您原谅!”
被唤作松原君的小头目摆摆手说道:“不过可以留她性命,待以后我大军攻破这里把她献给大将军,或者…嘿嘿嘿嘿…”
“松原君不愧是智者啊!”
旁边的狗腿子立马送上热乎乎的马屁。
“松原君,郑国的赵王要走了,动手吗?”
松原急忙拿起千里境一瞅说道:“听闻这赵王是郑国皇帝最喜欢的孙子,若是能杀了他必然会给郑国朝堂带来动荡也能狠狠打击郑人的气焰,以此也可证明我靖人大军才是无敌恐怖的存在。”
“嘶~松原君的谋略已然达到如此境界,松原家不愧是西岛智囊啊!”
松原听的喜不自胜,露出黄黄的大板牙:“现在准备动手吧,把箭上的毒涂好,再确认一遍。”
紧接着两张强弓被射手缓缓拉满,箭头上闪着绿色的幽光,微微发寒,直指正往下走的曹柯。
“诸君稳住,我等立功的时候到了,一定要一击即中!”
与此同时,张西阳本能的感觉到不安,战场上反应变不快的人基本都挂了,张西阳能够一次次死里逃生还屡立军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骨子里的警觉。
来回看看,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附近有危险的地方在张西阳看来很少,其中一栋酒楼的顶楼窗户缓缓的裂开一条缝,这让张西阳眉毛一挑。
不好!
张西阳和松原心里同时冒出的念头,一个发现了,一个被发现了。
“保护殿下郡主!”依旧是张西阳大喊而后训练有素的护卫立马拔刀。
同时松原和另一个人猛的打开窗户,后面的射手随即手指一松,利箭离弦而出,刺破阻碍带着破空声朝着曹柯直直的扎过去。
这些人都是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射手,嘴巴可能比较松但手头上绝对的紧。
一个护卫眼尖往上一挡。
叮!
赵王的护卫那甲胄必然精良,况且为了保证不被发现射手离此地最少也在八十步开外,这个距离除非是强弩否则对于披甲的兵士来说连甲都破不了更不谈伤害了。
但是另一支箭倒是角度刁钻,不过射中了曹柯的束发冠。就这也把护卫们吓个半死,寇虎更是双目充血,一边指挥部分士兵朝着酒楼冲过去,一边命令部下把曹柯团团围起来。
松原看到事已不可为懊恼的一拍大腿喊道:“撤!”毕竟郑军的连弩可不是吃素的。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郑军的连弩便铺天盖地的洒了过来。有的直接穿透了窗框,有一个逃避不及的被刺穿了大腿,箭镞上的倒刺牢牢的抓住里边的肉,拔一下生疼。
松原见状说道:“小笠原君,对不起了,你的妻子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的。”
小笠原急忙摇头道:“别别别…”
“哈!”
松原君面不红气不喘的收刀,随后撒丫子便跑。
城中的大鼓响的很急,城门开始关闭。
贾亭听到鼓声更是焦急,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如果赵王再出点意外还是在罗阳郡城里那别说自己的小命,三族都不一定够曹举泄愤的。
“再快点啊!”贾亭一手撩轿帘朝着满头大汗的轿夫怒吼。
一只手拿出捐步胡乱抹着脸上的汗。
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眼中一个黑点流星般冲了过来,贾亭还是认得箭镞长什么样的。
长箭追云,在贾亭刚刚张嘴还没来得及惊叫的时候便狠狠的刺入嘴中而后钉在了后面靠背上。
“斯国一,下川君真不愧是海仕番第一神射手,这么远的距离一击即中,斯国斯国一。”
下川大梦微笑的说道:“河左君过誉了。”
谦虚的下川正准备吹嘘一番的时候远处的军寨大门口的拒马被抬开,当先一骑若猛虎出笼,身后的血红披风很快扬起并猎猎作响,一个个铁甲骑士鱼贯而出逐渐加速,马蹄踏在地上如奔雷炸响而不息。
下川趴在树上,虽然离得很远但是这种气势却让这位号称海仕之鹰的神射手吓得两股战战,甚至趴不稳掉下树来,旁边的河左清内和其弟河左次内也没好到哪儿去,一股暖流很快湿润了某些部位。
靖国内战近二百年,不缺亡命之徒,但是靖国少马,即便有也是矮种小马,驮着靖国人倒是绰绰有余,可是跟郑国骑兵放一块都觉得可怜,更不用说五军之一的肖州军。
下川大梦挣扎的趴着躲在树后,趴是爬不上去了。
抹抹脸上,又放在嘴边闻闻,什么东西?下川不解,味道怪怪的。
又是一滴,下川抬头望去,碰巧滴到了眼里。
下川下意识的想脱口而出一句国骂,可是逼近的肖州军显然不乐意,很多士兵都看到了被射杀的贾亭和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轿夫。
贺全一抬手,身后的几个士兵举起手中的连弩,随着那双大手猛的一挥,弩矢直奔三人而来。
紧接着两具尸体从树上跌落砸在了下川身上。
城内的松原三人原本还能一起跑相互策应,可是经过几个路口后便被迫的分开,郑军牵着狗在后边死追,房顶还有士兵挥着小旗子不时的给追捕的人马指明方向。
曹柯和曹景慧早已到了安全的地方,腾出手来的张西阳拎着一把直刀,连甲都不披便追了出去。
穿街过巷,跟着狗叫声很快便发现了一处异样。
一处柴草垛让掉落着一瓣大蒜。
张西阳轻手轻脚的往过挪着步子,草垛内的松原双眼阴沉,手握在刀柄上缓缓发力,他对于自己的拔刀斩非常自信,已经有数名郑军士卒死在了这一招下。
松原屏住呼吸,冷汗流到眼里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死的瞬间什么都是奢侈。
狗叫声渐渐远去,代表着附近搜索的郑军正在离开。
张西阳手中的直刀散发着寒芒,如经验老道的猎人一般缓缓靠近自以为聪明的野狼。
松原的心脏从来没有向现在跳动的这么剧烈快速,以至于握着刀柄的手有些发抖。对面那个年轻人的眼神里充满杀死,松原不明白,自己一个达到百人斩的武士为什么会怕一个毛头小子。
许是太过于用力,松原觉得右手有些发麻,不得已松开活动活动,他手里的刀比较短,所以必须等待好时机。
眼看着对面的年轻人一步步靠近松原的心都快要飞出来了,再近一点,再近一点,松原的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越来越近的铁网靴。
够了,就是此刻!
“哈!”
松原的刀划过一条白练,电光火石之间朝前猛挥了三刀。
在老家
松原还有一个外号或者是尊称,叫做松原三刀。
这也是松原赖以成名的绝技,战场之上鲜有敌手。
铛铛铛!
三声交错。
松原回头看着面前少年的背影。
“你是谁?”
张西阳转过身子,用袖子将血擦干净,收刀入鞘,动作一气呵成。
随后问道:“你说什么?会说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