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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无事献殷勤

    所谓赚正经钱,自然是让那帮阔佬心甘情愿的掏钱。

    不管是什么时候,有钱有地位的人,一定会需要能够体现自己身份等级的东西。

    在后世,只要你买得起,穿什么用什么都没人管,自由得很,所以阔佬们只求贵的,不求对的。

    但在皇权时代,对这方面有严格的规定,不仅吃穿用度,甚至连不同等级人家的门槛高度都有详细标准。

    门这个东西似乎家家都有,但在古代那是有身份的人家才有资格在大门上玩花样来彰显地位的,所以通常用门第、门阀这样的词来指代显贵之家。

    所谓的寒门,指的是落魄了的世家,可不是因为家穷就可以叫寒门,说难听点,那只是连门都没有庶民,甚至流,氓。

    到了大宋,皇家相对比较接地气,对这方面管得不是很严,只要不是太挑衅皇权,一般的僭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有一种商品,能够完全不受礼制方面的束缚,又可以很好的展现自己地位,那应该会相当受欢迎。

    想来想去,赵孟启参照着后世的豪车,把主意打到了个人出行工具上。

    这个时候有身份的人出行,一般是轿子,或者牛车驴车,骑马或者马车非常稀少,因为大宋缺马。

    牛车和驴车没什么好说,官方对这个也没规定,毕竟底子在那里,再怎么玩花样,也弄不出太大的档次区别来。

    轿子在南渡以后才普遍流行开来,官方也没什么详细的规定,不过以人为畜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显摆方式。

    所以赵孟启最后把主意打到了马上,准确来说是马车上,这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同样还有更深层的谋划。

    不过这事,无论是从马匹来源上,还是马车规制上,都得先和老赵商量商量。

    打定主意后,赵孟启立刻让人备车,进城回宫。

    ……

    宫中,福宁殿怡然阁。

    赵昀和林押班两人,又喝上了。

    “哎…”林老头没滋没味的放下酒盅,“这宫里的酒怎么越来越淡了?”

    低头夹着菜的老赵不由瞥了他一眼,“呵呵,明明是你嘴刁了,这可是内酒坊最上等的梨花白。”

    林老头拿起银壶想添酒,拎着晃了晃,然后干脆对着嘴,全部倒了进去。

    老赵大皱眉头,“你悠着点,都多大岁数人了,这样喝,可别死在我前头了……”

    “你都万岁,我还能比你命长?”林老头空了的银壶随手一丢,“你说你也是,那小子要出宫住,你还真就准了…”

    “哟哟哟,你还真把那傻小子当儿子啦!?”老赵没好气的怼了一句,又恍然道,“我就说嘛,你这几天怎么不对劲,原来根子在这啊,我就没看出他能有哪点讨你欢喜了。”

    “没哪点,只是看着他,就能想起儿时的日子,想起那时的你我,这孩子,打从身子骨好起来后,越来越像还没进临安前的你,当年你就是这么活泼跳脱,可惜后来,这性子就拘起来了……”林老头似乎陷入了缅怀。

    老赵也沉默了下来,在七岁那年父亲早逝后,母亲便带着他们姐弟几个去乡下舅舅家寄居,也就是那时候与林臣结下了友情。

    那些日子虽然不富贵,却也算无忧无虑,整日间下河摸鱼,上树掏鸟,就是寻常的乡下娃,直到十六岁被人带进了临安,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最后犹如梦幻般,居然捡了张皇帝宝座。

    正当两个老男人沉湎于逝去的青春时,花样少年赵孟启,带着满满的青春,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爹爹!孩儿来看你了,呀,老头你也在啊,恰好给你带了新开南巷杜嫂家的羊舌签,拿去下酒。”

    说着,赵孟启就粗鲁地将手中拎着的食盒塞给林老头。

    ‘签菜’是此时很受欢迎的一种吃食,包裹馅料做成圆筒状,样子就像一根筷子,根据馅料分别有羊头签、羊舌签、肫掌签、蝤蛑签等等。

    林老头对赵孟启的称呼和粗鲁一点都不恼,笑眯眯的打开食盒,取出一根签菜,炫耀般对着赵昀晃了晃,然后美滋滋放入口中,一脸享受。

    这小子!不知道谁才是他爹么!?

    “哼,不就是签菜么,又不是龙肝凤脑,有什么好显摆的,谁没吃过一样!”

    向林老头丢了个不屑的眼神,接着老赵就冲着赵孟启板起了脸,呵斥道,“咋咋忽忽的,轻狂孟浪,成何体统!是不是以为开府别居了,就没人管得着你了!?”

    赵孟启故作惊乍,“呀,是孩儿不对,现在就回府修身养性,本来还想让爹爹鉴定鉴定,孩儿身上这本《南华经注》是不是陈抟老祖真迹呢,看来只能自己琢磨了。”

    说着,假装一脸悔改状,转身往外走去。

    “回来!”老赵一声断喝,“快点拿来!可别被你个皮猴子弄坏了!”

    赵孟启得计一笑,似乎很不情愿一样,磨磨蹭蹭。

    “磨磨唧唧!赶紧点!”老赵心急若狂,十分不耐烦。

    “是爹爹您说还孩儿稳重的。”

    “我!……”老赵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真是造孽哦,怎么没早点打死你!”

    “别,别,爹爹您别气,孩儿给你就是了。”赵孟启立刻又涎着脸,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锦盒,一脸讨好状,“您要是生气,孩儿任你打便是。”

    老赵小心翼翼接过锦盒,然后满是嫌弃的瞪了儿子一眼,“德性!”然后急匆匆的打开锦盒,微颤着捧出里面的经卷。

    林老头看着两父子间闹家常,眼中除了艳羡,还有欣慰。

    趁着老赵研究经卷,赵孟启从旁边取过一壶酒,给林老头斟满,再给自己倒了一盅,“老头,干杯!”

    “惯会作怪!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怪词。”嘴上是这么说,可这酒入口中,林老头却觉得格外甘醇了几分。

    前世的赵孟启,就是老人带大的,所以总能摸得对老头们的心思。

    这边,老赵对这经卷细细翻看,脸上的喜意浓得化不开,却突然眼皮一跳,不对!

    一声大喝,“赵孟启!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赵孟启还没回应,倒是林老头看似恭敬,实则嗔怪,“陛下,您这吓着孩子倒没什么,可别坏了自己的涵养。”

    见林老头一副护犊子的摸样,赵昀是哭笑不得。

    “孩儿能闯什么祸…”赵孟启有些心虚。

    赵昀挑眼看着他,“呵呵,无事献殷勤,你那点花花肠子,还能瞒过我这当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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