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掠过白嫩的脖颈,一根血线惊心触目!
逼死当朝储君!
这条罪名,向闪电一样击入所有文武大臣的心中!
当此事载入史册之后,在场的每一个官员,都逃不过万世唾骂。
不,等不到载入史册,或许他们和自己九族就要给忠王陪葬!
“四郎!不要!”赵昀再次惊呼,比之前更加凄厉和惊惶!
群臣也反应过来,“殿下!不可!”
“臣有罪!”刑部尚书周坦噗通跪下,“殿下莫冲动,是臣有罪!”
颤抖的话音中,夹着牙齿碰撞的声响。
“臣等有罪!……”
就像狂风压下麦地一样,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的跪倒,五体投地。
所有大臣全部跪倒后,手执兵刃的禁军也在将领们的带领下,单膝下跪,响起一片金石相击之声!
“学生有罪!”
三学学子扛不住,也全都跪下!
随后,百姓也是一片连一片的跪倒在地,口中惶恐的呼喊着,“草民有罪!”
感受着喉下的冰凉,赵孟启目光森冷的望着一个个高高撅起的屁股,心中洒然。
呵呵,比狠!?
一切又仿佛僵持住了,和宁门前的御街上,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滴答!
血珠从剑尖滴下,落在石板。
这声音很微小,传入群臣的耳朵中,却击碎了他们最后的心防!
“赵孟启!放下剑!”
赵昀撕心裂肺般的声音,震耳欲聋。
赵孟启耸耸肩,挪开剑刃,顺手往地上一插,“真是难啊,想死都不行么?”
见他放弃的自杀,许多官员都大大松了一口气,听到他的话,心中不由埋怨,你死没关系,可是你不能拉着所有人陪葬啊!
“太医!太医!快给忠王治伤!”
惊魂未定的赵昀大喊着,跑下御座高台,来到赵孟启身前,看着他脖子上的伤口,眼皮直跳。
不管赵孟启愿不愿意,赵昀拽着他就往御座上走,这时崇容已经提着诊箱奔了过来。
见赵孟启站着治伤不方便,赵昀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把他按在御座上,“坐下治!”
赵孟启想不到直接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可惜,就是字面意思,单纯的坐。
崇容的医术还是很不错的,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不到半刻钟便全部完成,“陛下,殿下的伤暂时已经无碍。”
这是的赵孟启,除了脸色苍白了一点,脖子和左手多了一圈细麻布外,看起来还不错。
刚才的伤口看起来吓人,但其实,无论抢剑还是自刎,赵孟启自己都有分寸,并没有多严重,当然,崇容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说起来,无论是谢方叔抢剑自杀也好,赵孟启横剑自刎也罢,都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最多,赵孟启是受了谢方叔的启发而已。
一个老戏骨和一个小滑头,两人互飙演技!
赵昀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赵孟启确实无大碍,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抬眼一看,发现所有人都还跪着,“好了,都起来吧,忠王无碍。”
“谢主隆恩。”
群臣开始起身,许多人都摇摇晃晃的,也不知道是跪麻了,还是被吓坏了。
赵孟启晃晃脖子,目光扫过群臣,见他们都是一副劫后余生,庆幸不已的样子,暗自一哼。
呵,你们以为完事了?就这么过去了?想多了,该我出招了!
他站了起来,向赵昀微微一躬身,“父皇,您坐吧,儿臣不能再僭越了。”
赵昀点点头,重新坐回了御座,继续听到赵孟启说,“父皇,虽然儿臣没死成,但该给天下人的交代,还是要给的,如果父皇信得过儿臣的话,接下来的朝会,便交给儿臣吧。”
听到赵孟启这么说,赵昀隐隐感觉有些不妥,这个儿子自从昏迷中醒过来后,性格就野得很,上次想清洗朝廷最后没成,可一定还惦记着。
但是刚才赵孟启横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让人心惊,于是赵昀权衡了一下后,便叹了口气,“好吧,由你折腾便是,只是,注意点分寸……”
赵孟启再拜,“父皇放心。”
然后他转过身,直立于御座侧前方,从俯视近前的重臣,目光渐渐前移,看到回归班列的百官,再眺向远处,望着那些百姓万民,那样子,似乎将整个世界都装进了眼睛里。
犹如雏凤般清脆的声音,响彻御街,“之前,孤说过要给你们一个交代,那么,现在孤就给你们!真相!公道!你们都将会看到!开始吧!”
配合着他的话音,身后的城头上,响起一声钟鸣!
随后,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御街东侧的待漏院,大门推开,一名官员走了出来。
这名官员步履艰难的走到了御座前,直直跪下,三叩首,“臣,权知绍兴府,钱国忠,拜见陛下,拜见殿下。”
赵昀只是抬了抬手,并没有说话,接下来都让赵孟启来处置了。
赵孟启朗声道,“起来说话吧。”
但是钱国忠并没有起来,而是跪得直直的,“臣有罪,不敢起。”
“你有何罪?”赵孟启的声音很平静。
但是群臣已经感觉到风暴即将来临。
“罪臣自举,罪臣与他人合谋,在上月荣王妃寿辰,忠王前往绍兴城时,将之拒于城门之外,令忠王露宿荒野,此乃大不敬之罪,同谋人为江浙东路安抚使李泸,转运使冯元青,提点刑狱公事王和光,提举常平司许闻,实际执行人为守城指挥使蔡安。”
这话一出,群臣有些骚动,也就是说,忠王杀蔡安算是合情合理了,只是依然不合法,不过之前忠王已经认了这点,好似没啥好说的。
不过百姓那里,他们多大不知道朝廷里的那些道道,只明白蔡安犯了大不敬死罪,至于是谁执刑的,有什么关系,于是开始退去了对蔡安的同情,以及对忠王滥杀的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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