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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谁是谁非?

    “报告!”

    寻着语言翻译器中转换出的铿锵有力的声音顺藤摸瓜地找过去,只见全身被帅气的黑色战斗服裹住,但领口、肩胛及手臂上挂有鲜明的南山特战部队标志的楚水清两脚呈八字形站立,一手握住激光枪的枪身,一手握在枪的把手上,枪口小心翼翼地朝下,手指放在扳机护圈外,腰杆挺得如同压不倒的旗杆那般笔直,黑色面罩中透出的褐色眸子里带着坚毅与深沉,十分期待自己作为首当其冲之人,他们每个人都信服与敬佩的老大林茉莉,给出允准回答的答复。

    而林茉莉的脸上又恢复像是被冻住那般冷冰冰的,但整体却特别难以形容的表情,看不出特别欣慰,似乎也不觉得无比惊喜,但好像又谈不上毫无感觉,像是刻意掩饰,也像十分淡然,只听她仅仅是淡漠回应:“讲。”

    “遇到不公便反抗是人类的天性,是大自然界的任何生物存活下去的本能,而顺从这样的思路反过来推论,当某个生物或周遭同类的生物反抗的本能被激发之时,便有很大概率可能是已然遭受不公,且不公的程度已经达到让其、或者周遭一大圈生物皆已达至很难耐受的程度——对于快要被压垮的他们,如果不仅不从问题根源解决,还试图强行将他们的嘴捂住,等他们最终直接爆炸得支离破碎时,也只有和抹灭他们声音之者一同坠入撒旦的怀抱。”请下载app爱阅app最新内容

    当他把这句话的开头转变成普通语甩出来时,我的思绪便已然被像互联网标题党设计的诱人标题般吸引过去,瞬间以换位思考的思路陷入短暂的沉思,思绪也不由得延伸至其他东西之上。

    “如他所说,遇到不公便奋起抵抗真是人类的本能吗?——我的答案是,是,但也不是。

    现在是两千一百多年,是一个高科技高水平发展的时代,是一个各国都在为让自己在各方面都成为最强大的国家,争夺到更多能干人手和资源,从而互相展开各式各样的、明里暗里斗争的弱肉强食的世界。

    许多被利剑刺瞎双眼,被棍棒掏聋双耳,却又偏爱离群索居的赛博居民狂妄自大地以为他们身处的世界“祥和寂静”,只要不是疾病落在自己的头上,那便属于没有灾难,没有纷争,只要不是他们亲眼看到有人站在死神的面前,不管再做任何、任何形式的宣教,他们皆以为世上不管是谁,都和他们一样幸福快乐。

    毕竟自私自利也属于人类的本性之一,不是吗?

    ——直至灾难来临。

    作为一名曾在很久前就已经开始执行各种各样艰难任务的特种兵、现在正在意念敲打这段文字,从而构成一本让未来愿意清醒的众人了解某些尘封的故事的我,可要笑着跟屏幕前的你好好提醒道。

    特种兵的“特”可并不只是在打仗方面有特殊的力量,“特”的用途还有许许多多列不完的路子,例如某些大规模新型突发事件爆发,人群产生惊恐与慌乱,甚至对上面产生不满情绪,聚集扎堆于一起时,收到上级命令的我们则是必须将反抗的声音压制下来,用劝说也好,武力也罢,总之一个劲地让所有人噤声,实在不听话的采取暴力举措,看似亦然合乎情理。

    毕竟在长期高强度学习新的说话方式之下,已然习惯压迫的人不再有勇气去质疑迎光而上的战士的行为是否违背基本是人伦道德,根本不会做到换位思考,甚至连真相皆辨识不清的观众,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选择手捧神圣的经书,戴着血红色的天使光环,站在幕后高声咏唱他们心目中的光明之歌。

    或许是想以此证明他们内心中虚假的正义感,随后把自己塑造为勇气可嘉的英雄,得到身边大部分与他们同类之人的认同,赞许,甚至投去敬佩的目光。

    排除于深思熟虑下做出的抉择,存留下来的部分人何曾想过,当他们在并未了解清楚真实的情况,毫不思考的情景下跟随大众的脚步,像丧失理性的僵尸那般飞跃而去之时,他们已然失去成为所谓的英雄的资格,更别提真正拿到获得他人赞许的资格——只不过是一群主人分配食物便扑过去的丧尸,他人赐赏一盒饭就愿意戴上枷锁的阶下囚,为了一粒米下跪的奴隶,为了吃粮草在田里干活的畜生,表现出的英勇,说到底只是为了生存下去,能融入这个世界而已。

    毕竟如果得不到上述的东西,是会死掉的。

    可他们又何曾想过,他们心目中的光明或许是黑夜里吞噬他人的魔爪,而他人眼中黑夜里吞噬他人的魔爪,才是同样有信仰之人心中的光明?

    当某些自诩的正义将他人终身信仰之事举棍推翻,那饱经风霜的勇敢的人们又有何种理由不让黑与白混杂在一起,索性用尽一生的力气,豁出去来一场胜负不定的比拼?

    ——乾坤未定,到底谁才是“非”,谁才是“是”,就如我所说,痛痛快快地来战一场,为了各自心中执着的,哪怕是多数人认为很荒唐的梦吧!

    我即使不曾参与过真实抹消,但特殊军人的身份使我多多少少和这类事情沾过边,不论是听闻的,还是从荧幕上见到的,可假若我果真在场,抛开我必须服从命令这点不谈,我会成为那种只会通过一味地封锁、一味地让人吃糖,试图用暴力解决他人内心的不满情绪的……施暴者吗?”——《梦境·程风斩的回忆录。》

    我听林茉莉忽然冷冰冰地开口:嗯,不错。程风斩,看我这么久,我脸上有什么吗。

    我的视线从看林茉莉的身影和其他战士的身影有些模糊,逐渐转为眼前完全一片白光,头也变得眩晕起来,开始无法控制身体的每个角落,随后感到自己正在径直向后仰去,仿佛是被人推入海底般,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在恍惚中听到自己的声音如蒙在水底里那样,透不过气也听不清楚地回答:

    如若对微小的抱怨视而不见,那最终就会迎来更大的抱怨声,以更惨痛的代价收场,而且会让反抗和暴力变得理所当然,这个世界才会被暴力掌控,林茉莉……呼,呼,你还是……走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