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尔文公国,魔法的“显学”大致有五个分支:塑形,解构,元素,预言,神秘。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的支流,比如被严禁传播的“死灵”学派,比如还处在萌芽状态的“空间”学派。
智慧生物探索“时”与“空”的历史极为悠久,除了不能跟一竿子捅到钻木取火时代的元素系魔法相比,若论年纪,可以与剩下的所有分支相提并论。
古人对时空魔法的钻研始于对长生的渴望。但十分可惜,至今为止,智慧生物对“时间”这一要素依旧毫无头绪,如果说空间系只是萌芽,那时间系连受精卵都不是。现在人类的长寿记录是一百二十岁,由一个普通的未觉醒者持有。觉醒者的平均年龄确实比未觉醒者更长,但如果考虑到生活水平的差异,那这点差距又不值一提了。
人们对空间也所知甚少,这一点模糊的认知又集中在了“传送”上。至于“存储”,还处在一片迷雾之中,偶有所得,全是运气。像“目光锚定术”这类的法术并不少见,但像这柄刺剑剑柄一样的物件,则是真正的金子。
莱茵斯在听到“一万金”时有些恍神,这个数字比他的钱包可鼓太多了。他愣了一下,然后问道:“那是什么?”
“藏物剑柄。”高文解释道。
那柄刺剑的剑身是安茹王朝时期的东西,但剑柄肯定是后接的,在一千两百年前,还不存在制造这种剑柄的技术。也正因为半真半假,它才能骗过鉴定师的眼睛。
这藏物剑柄便是人类在探索“空间”迷雾过程中的偶得,不可复制,像撞大运一样,撞到一个就是一个。
藏物剑柄可以储存一件“一手掌握”大小的东西。如果你往里面丢一颗石头,那它的储存空间就只有一颗石头大小,如果你力能拔山,那这剑柄也绝不会让你失望,只要你能举得起来,它便能藏的下去。不管藏的东西体积重量如何,它都能,且仅能储存一件。
“藏物剑柄”四个字对于莱茵斯而言还是太陌生了,高文见他一脸茫然的表情,叹了口气,怀念了一秒自己的金苹果,给他细细的解释了一遍。莱茵斯眼珠转了半天,回了一句:“值吗?一万金呢。”
莱茵斯话音刚落,那个侍者便已经返回,恭敬的递过来一本册子。高文接过,翻开,里面是十张价值一千金币的支票。他要价并不高,所以成交的很爽快。这种等级的奇幻物品,可以胜任一场大型拍卖会的压轴拍品。
“我们的首席鉴定师想单独见您一面,请问方便吗?”侍者问道。
“方便!”回答者不是高文,莱茵斯抢着帮他做出了回应。他在应下之后,拽着高文走到一边,低声耳语道:“这里的首席鉴定师名叫柯姆·斯科特,我父亲的酒友,也几乎是唯一的朋友,你明白吗?”
“明白了。”高文拍了拍莱茵斯的手背,然后转向侍者,说道,“带路吧。”
柯姆·斯科特,伯爵头衔拥有者,淘金山的立足之基,同时也是这里的第五大股东,他的办公室自然在建筑的顶层。绕着环形阶梯一路向上,高文很快被引导至了一扇纯白木门前。侍者停下脚步,轻轻敲门,过了一阵子,屋内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
柯姆·斯科特的年纪和声音很匹配。白发,皱纹,眼袋,老人斑,一样不缺,一看就知道至少七十岁了。又考虑到他竟然能和莱茵斯的父亲成为酒友,高文不由得担心起他的健康来。
“坐。”柯姆一手指了指桌前的座椅,一手拉开了桌下的抽屉,“你抽烟吗?”
“不,谢谢。”两世高文都不沾烟草,前世他会通过喝苦咖啡提神。
“那你介意我卷一根吗?”柯姆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烟草,一盒卷烟纸,向高文询道。不过这只是做个样子,高文不可能,也没资格反对。
柯姆动作十分熟练,用三根手指夹起一撮烟草,平铺在卷烟纸上,再捏成条状。然后双手并用,先粗略的卷了个形状出来。他一边用拇指揉搓着烟丝,一边对高文说道:“依我看来,人类最近三十年里,最大的发现就是这个。我是鉴定师,见多了珍奇宝贝,但还没一样能和它相提并论的。”
将烟丝揉软,柯姆在旁边的蘸水壶中润湿了拇指,在卷烟纸旁一抹,便黏上了,再用剪刀剪去两侧露出的烟丝,一根卷烟便彻底成型。柯姆是个元素学派的法师,在指尖燃起火苗,点燃了烟草,狠狠的吸了一口。
高文不再为他的健康担忧了。
一口浓烟下肚,再从鼻孔中窜出,柯姆的面色变得红润起来,他享受完了这一口,缓缓说道:“我肯定是活不久了,你愿意来接我的班吗?”
“什么?”高文惊讶,他怀疑对方刚喝过了酒,不然实在难以解释这跳跃的思路。
柯姆敲了敲桌子,那个藏物剑柄就放在旁边,剑刃也已经取出,同样放在那里:“这柄刺剑是我亲自掌的眼,结果很明显,我看错了,你看对了。而且我能上手,你只能靠看。你比我强。”
这是个误会。高文不是鉴定出了这柄刺剑,而只是前世创造了它,今生认出了而已。
当然,高文虽然对鉴定知识一窍不通,但却能作弊:他能看到物品的标签。也许他鉴定不出古董和奢侈品,但奇幻物品一定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高文是不可能留在这里当个什么鉴定师的,他刚想婉言拒绝,柯姆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打消了念头。
“明天下午,我要去矮人区一趟,他们请我帮着看两样东西。我老了,精力不济,你跟我去,帮我看看。”柯姆吐出一口浓烟,在一片朦胧中说道。
高文能理解先前的那句话了,只不过是画了个大饼而已,能不能吃到全凭本事。当他听到“矮人区”时,便立刻收回了拒绝的说辞,改成了三个字:“没问题。”
高文制定过很多份屠龙纲要,每一份中都少不了“矮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