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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门票

    “上次见面距今不过半个月,现在忽然一想,却仿佛是去年的事了。我和你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莱茵斯领先高文半步,刻意半伸着右手在前引路。如果两人的身份是贵族和平民,那便极不得体,有辱姓氏。但如果换成主公和幕僚,那就变成了一段佳话。高文当然不会把自己当作幕僚,但也无权阻止对方的遐想。时间会让每个人摆正自己的位置。

    穿过一个拐角,那里立着一个衣架,莱茵斯摘下上面挂着的外衣,套上,顺便向守在一旁的管家丢了个眼色。“主公”要和“幕僚”谈话,可不能有闲杂人等。

    管家心领神会,等高文通过了拐角,立刻向前一步,拦在了斯克利普斯面前,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带着无可挑剔的微笑,彬彬有礼的说道:“先生,您这边请。”

    “我们是一起的。”斯克利普斯说道。但管家不为所动,他看到高文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不免心急,一掌拍开管家的手,急忙跟了上去。游侠虽然不以力量见长,但欺负一个普通人可没半点问题。

    斯克利普斯三两步追了上去,正听见莱茵斯说话。

    “你喝茶还是喝酒?虽然受我父亲的影响,我不怎么喜欢酒精,但今天可以陪你破例。”

    “我不能喝醉,因此只喝低度数的酒,但恐怕……”

    莱茵斯一挥手,自嘲的说道:“哦,我可不能喝那个,我们还是喝茶算了。”

    三人来到一间会客室,分别落座,此时莱茵斯才发现那个“闲杂人等”也坐下了,只以为是管家办事不力,但这是高文带进来的人,他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低声吩咐上茶。

    斯克利普斯毫无身为闲杂人等的自觉,自顾自坐的安稳,板着一张脸,就仿佛他才是这里最大牌的人。高文不由高看了他一眼,向莱茵斯介绍道:“斯克利普斯,我的朋友。”最后两个字他加了重音。

    莱茵斯明白了,知道今天只能谈些风月。不过谈谈风月也没什么不好,他虽然没去上学,但消息灵通,知道高文刚拿了一个冠军。双方都有喜事,谈谈风月再好不过。

    闲谈了几句,三杯茶水被端了上来,莱茵斯介绍了两句,然后便端起自己那杯,轻轻的吹着茶末。就在这时,会客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满脸倨傲的男青年走了进来,高文见过他一面,是莱茵斯的大哥,霍尔家的长子:丹尼斯·霍尔。

    “莱茵斯,父亲要见我们三个,现在。”丹尼斯径直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凝聚,只看着自己的弟弟,连一丝余光也没有分给剩下两人。

    莱茵斯听到这句话,连茶杯都端不稳了,颤抖了两下,泼了满襟热水。高文摇了摇头,突然生出一种上错贼船的感觉。

    莱茵斯不感觉烫,而是立刻用期待的语气反问道:“我们……三个吗?”

    “是。”丹尼斯双手背在背后,眉头一皱,他不满意弟弟的表现。

    在莱茵斯的记忆中,在自己大哥觉醒之后,父亲就很少同时召见三个孩子了,合家欢的场景只会在节日时出现。并且他也总是将大哥带在身边,严加教导,放任其他两个孩子玩闹。起先莱茵斯并不在意,但当二哥也觉醒出灵晶,父亲又将他带在身边之后,莱茵斯这才意识到了原因。

    时隔多年,托一颗金苹果的福,莱茵斯终于重回父亲的视线,这令他有些手忙脚乱。

    此时又有一人从门外走进,高文也见过他一面,是莱茵斯的二哥,霍尔家的次子:马洛里·霍尔。

    “不必去了,父亲又喝醉了,已经睡下。”马洛里进门先是向高文和斯克利普斯微微点头,然后向他的两位兄弟说道。

    莱茵斯重又坐回了座位,苦笑一声,对于这种情况他并不意外。

    布雷·霍尔,也就是三个小霍尔的父亲,侯爵头衔持有者,金穗城最高六人议会议员,选王议会下贵族联合会成员,现在则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

    酒,是贵族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布雷侯爵便深谙这种文化之精髓。在他年轻时,意气风发,只是爱酒,但不酗酒。但后来他的生活事事不顺心,这让他爱上了醉酒的感觉。

    转折点在十年前,在一次六人议会的常例会议上,他输掉了一次关键的表决,因为这次表决,自此南岸北岸晚间再不相通。也就在那之后,布雷侯爵开始为了醉酒而酗酒。他不再喝以前最爱的南山果酒,而改喝高度数的粮食酒,他开始钟爱那些清淡无色,不甜不苦,口感像水一样的烈酒。

    布雷·霍尔开始酗酒的时候,莱茵斯还不到八岁,见多了父亲喝醉后的丑态,因此极端仇视酒精。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看问题更加客观,这才稍微能接受酒类。不过同时因为上有所好,下有所效,莱茵斯只会喝高度白酒,不能喝低度酒。

    酗酒严重伤害了布雷侯爵的健康,他今年刚过五十,正值壮年,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照这么喝下去,他肯定活不久。也因为此,莱茵斯才急切的想知道谁会是下一任侯爵。

    送走了两位哥哥,莱茵斯又苦笑一声,对高文说道:“让你见笑了,都是家丑。”

    高文笑一笑,转移了话题,开始讲一些自己在无名山里的见闻。斯克利普斯对这段最感兴趣,开始支着耳朵仔细听。

    最适宜的段落当然是最后决战。凯撒姓奥古斯都,这是金穗城北岸三个侯爵姓之一。鉴于十年前的那次会议,霍尔家人很难对另外三家有什么好感,在这种场合,讲述自己如何赢了姓奥古斯都的人,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事。不过这也让莱茵斯听明白了,那个四家中这一辈的最强者,就是那个“杂技小子”。

    “难怪你能赢他,也难怪你能赢我。”莱茵斯笑道。

    “换个心情,我们出去走走吧。”高文抛出了他今天的真正来意。

    “好啊,去哪儿?”莱茵斯也正想出门转转。

    “淘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