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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南圣女

    纯净血统净化教派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邪教,可以往前追溯近一千年。当然,在那个年代,它是坐拥亿万信徒,可以在阳光下传教的正统教派。后来经过几百年不间断的斗争,王权最终战胜了神权,贵族从教士手中赢得了剥削人民的权利。

    自此之后,纯净血统净化教派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地下邪教。

    躲在地下当老鼠的日子总是不好过的。他们失去了繁复的宗教仪式,失去了不劳而获的享乐体验,失去了神职人员的超然地位,总而言之,在丢失了所有的“仪式感”之后,宗教总容易变味。

    埃里看不起他的那些同僚们。早已不再是生物学定义上的“人”的教主自不必说,从圣女到主教,埃里统统看不起。几百年的时光过去了,他们早已忘记了本教的原教旨,不再对自己纯净无暇的血统抱有宗教式的狂热,而是变得庸俗起来,像那些贵族一样,开始追求起世俗的享乐。

    埃里不止一次在内部会议上发火,用最严厉的词汇斥责他的同僚,希望他们能重温一遍教典,重新拾起“净化不洁血统”的伟大使命。每次会上他都能听到无数声“是是是”,但事实上呢,其他几位主教沉迷于世俗享乐不可自拔,整天琢磨的是怎么多捞点钱来花,多搞点女人来睡。南圣女甚至撂了挑子,上学去了!

    埃里一直孤军奋战在净化不洁血统的第一线。和那些大人物接触的越多,埃里就越喜欢小人物。就像内尔,他对平民的态度完美契合了教派的原教旨:像牧羊一样对待平民。当羊安心做羊的时候,爱护他们,偶尔割一波羊毛。当羊妄想不做羊的时候,直接杀掉吃肉。

    当然,内尔有另一点更妙:他的家谱可以写到一千年前,这意味着他是“神权”时代下册封的贵族,拥有真正的“纯净血统”。而在“王权”时代下册封的贵族,在埃里埃里看来,不过是一群伪装成人的羊,迟早应该杀掉吃肉。

    失去了阳光,绝大多数事物将会慢慢变得不同,对于纯净血统净化教派而言,首先发生变化的是他们的教主。根据绝密教史记载,在几百多年前的某一天,当任教主突然失去神志,昏迷过去,直至死亡降临,他也没能醒过来:教主本人成了不死不活的植物人。

    昏迷的原因至今不明,但每一任教主上任后,不出三个月,都会陷入相同的境地。从昏迷到死亡大约会经过五到十年。在这五到十年间,教主会慢慢失去人的特征。

    首先是四肢萎缩,并非卧床病人的那种肌肉萎缩,而是教主的四肢会慢慢缩回身体内部。到最后,如果解剖还能看到小小的肢体结构,但从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人彘。然后是大脑。教主的大脑会开始慢慢膨胀,就像一个渐渐鼓起的气球。其实教主在昏迷之后能活多久,就看这个气球韧性有多大。气球炸了,人就死了。

    这种情况在教派是“正教”时从未发生,但在教派成为“邪教”之后从未缺席。

    在这五到十年中,虽然教主一直昏迷着,但因为一直接收着信仰之力,所以实力一直在增长,甚至比在清醒时增长的更快,快的多。上上任教主死亡时,已经拥有了十六颗灵晶。若以实际战斗力论算,他打不赢三岁小孩儿,但若以能级数计算,他是当世第一人。

    动辄能成长至十几能级的教主是一座宝库。人甚至能从巨人化石中提取灵力,从植物人身上提取灵力自然不在话下。经过常年研究,这套装置最终被制造了出来:一个全封闭的密封舱,可以从昏迷的教主身上源源不断的提取灵力,而这份灵力会开放给教派的高层们使用:即南北两位圣女,以及十二个主教。

    有了这份力量,纯净血统净化教派开始迅速成长起来,很快,他的规模就变得太大了,大到超出了一个中心的管理极限。自然而然的,教派分裂成了南北两个分会,平时不互相接触,每五到十年开一次碰头大会。具体多久开一次,要看教主能撑多久。而会议的主题从来不变:多久开始使用下一个“容器”,以及选谁来当这个“容器”。

    人死之后躯体内依然会残留着力量。特别是高达十几能级的强者,就像巨人一样,也许成为化石之后这份力量都不会彻底消散。但死人无法接受信仰之力。当旧容器破裂之后,这份力量迟早会被用光。所以更换新容器是早晚要做的事情。而换上新容器的这一段时间,教派会失去邪力的辅助,这是南北双方的蛰伏期。

    教主提供的灵力中是参杂着信仰的,不能为普通的法术供能,它只能被用来释放“神术”。当然,现在应该叫“邪术”了。埃里就掌握一招叫做“脓血术”的邪术。在受到致命伤害时,他不会死亡,而是会化作一地的脓血,这些脓血会无视任何物质向地底渗透,抵达一定深度之后,它就会向预设的地点蠕动,在那里重新化成人形。

    所以高文才希望能找到护士树树叶或者是降解液一类的东西,杀死埃里一次是不够的,还得能处理他的血才行。高文当然可以让巨魔一棒子锤死埃里,但回去之后怎么办?对方是教员,是年级主任,枝繁叶茂树大根深,自己呢?无名小卒。当两人各执一词互相对峙时,谁会赢不言而喻。

    所以高文只能选择B计划。其实B计划和A计划相比也有优势,高文确实想见一见那个南圣女。药剂大师克莱伊是他墙上的第一个人,邪教头子南圣女则是他墙上的第二个人。

    而且B计划高文执行的不错。

    好的谎言是九真一假的。高文透露出的所有信息中,除了自己的身份之外,全是真话。埃里追问了几个细节之后,终于相信了高文是他的“同志”。

    将埃里从洞穴正门送出,外面月色已深。高文在洞**挑了离巨魔最远的一点,捧了一把稻草,摊平铺好,一秒便进入了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