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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御笔亲题

    来自皇宫大内的太监宣读圣旨完毕,会馆内外众人拜到与地齐呼万岁恭迎。

    位于队列最前面的张籍恭声口称“谢主隆恩。”

    拜谢之后,张籍从传旨太监手中接过圣旨。

    这时身后的仪仗队伍队伍中,走出四名锦衣卫小校,分两人抬着一块披着红绸大花的匾额,前行几步小心翼翼的将之放在会馆大堂正北面的桌上。

    众人但见那匾额上金光闪闪的大字,不禁发出一阵羡慕的惊叹声。

    “有劳公公,快请入内喝茶,歇息片刻。”传旨完毕后,张籍奉上一封银子,相请道。

    “这就不必了,咱家还要回宫复命。”这传旨太监不着痕迹的将那封会票收入袖中,笑得更加灿烂了,只听他又说道:“探花郎,今次这匾额可是陛下亲手所书,天恩浩荡,你可要勿负皇恩呀!”言语提点之中这传旨太监也露出羡慕之色。

    什么,这匾额竟是万历皇帝亲笔所书?张籍心下也是大喜。

    一般而言状元、榜眼、探花三鼎甲的匾额都是由礼部衙门定制,字体以宝大圆光为特点,其余进士匾额除二甲第一是传胪二字外,剩下的都是进士二字,由各地布政使司衙门发放。

    万历皇帝是个喜好书法之人,写得大字颇有功底,曾得不少大臣的赞赏,他也喜欢赐字给亲信大臣或是身边太监。不过张居正曾认为书法之道人君浅尝辄止即可,不宜沉迷,免得如宋徽宗一般,当时十几岁的万历皇帝虽心中不愿但也从善如流不再练字。

    如今张居正正派先生的形象早已在万历心中崩塌,故而闲暇时他又开始练起了大字。

    无论这个匾额是万历皇帝有意为之,还是心血来潮随兴所做,都是天子所书。放在大明地方上简直就相当于皇帝化身,只要挂在大门口,那可真的是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任你是一身民政主官布政使还是军队主官见了匾额都得行礼,这是可作为传家宝的物件。

    一旁的众人也将这话听得真切,又是一阵赞叹的惊呼,这真是圣眷在身啊!

    “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咱家姓陈单名一个增字,探花郎得陛下看中,今后说不得还要前来,今次就不多待了。”

    言罢,传旨太监陈增一挥手中拂尘,传旨队伍随即转身离开。

    陈增,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啊?是从哪里看到来着?看着传旨队伍离开的背影,张籍一时想不起来了。

    李主事看着堂中的两块匾额,又让人收拾了两张香案,小心的将其放置在了一入会馆大门就能看到地方,那卷黄绫圣旨也放在香案上供了起来。

    这天子所赐之物不仅是张籍一个人的荣耀,也是临清会馆的荣耀。

    之后临清会馆冠盖云集,喜气洋洋,门鼓一遍一遍响,来看御笔匾额和探花郎的贺客一拨一拨到,清音“堂名”吹吹打打,接连不断。张籍三人头昏眼花,只知道一个接一个地作揖,却很少知道贺客姓甚名谁,只是大略知道乃是同乡。

    探花乃吾乡人,凡是乡党,无不同沾殊荣,自然要来分享这一番热闹兴奋的欢乐。

    中午时分临清会馆摆出了流水席面,邀请贺客,又有戏班子与会馆外空地上扎棚出演,这番准备都是一众商贾筹钱置办的,足见临清大贾财力。以江南文教之兴盛、民间之富庶,想来此刻朱国祚所在的浙江会馆和李廷机所处的福建会馆,欢庆场面更是宏大。

    张籍自然是做在了首席,如此觥筹交错,欢饮一场后便到了午后,这一日张籍三人便在众人的恭喜道贺声中度过了。

    明日还要去国子监参加释菜礼、释褐礼,及恩荣宴,也即是俗称的琼林宴,张籍三人故而早早的便各自回房歇息。

    这一晚,张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激动兴奋,更甚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时,更甚考教师编时名列其中那刻。

    此身虽在京城,但心绪已然飘飞至千里之外的家中,念头至此,张籍不禁披衣起床,来到窗边书桌磨墨铺纸。

    自己还要在京中呆上半月有余,加上十余日的路途,等到达家乡临清怕不是还要一个多月。许久不见父母兄弟与十娘,心中念念,从会试放榜的得中经魁那一天自己就想给家中写信。

    但殿试未毕不知结果,又兼得陈教习之事,不免思绪繁杂,心情惆帐,诸事不便之下,难以找出半日之闲,可以让他从容笔谈。若是草草落笔写就,难免信中会有些许细味酸辛,故而迟迟未曾动笔。

    如今,金殿传胪高中第三名探花郎,这样一件快心惬意的大喜事,定可博得父母欢颜,必当引得十娘一个展眉开怀,魂梦俱适。

    信作两封,一封给父母,一封给妻子十娘。父母并不识字,这两封信自然是先给十娘,再由她转述。

    张籍对家人的思念,化作文字落笔成文,这第一封信给父母:

    “父母亲大人膝下,儿张籍跪禀:

    父亲大人万福金安,自二月二十三日离家赴京……先会试得中第五名经魁,又金殿面圣中第三名探花……儿今在京,自知谨慎,堂上各老人并二弟三妹,不必挂怀。家中事有不明可问二弟,可问十娘,亦可去寻张兄百万。

    男谨禀,即请母亲大人万福金安。

    万历十一年四月初十。”

    给父母的这封信,张籍全是报喜的内容,让家人不必担心自己。

    脑海中浮现出十娘的容颜,对娇妻的思念更盛。

    张籍换了张纸笺提笔就要书写——然而写这封信,却似乎比金殿奏对更不易。

    提笔只写下“夫人媺儿妆次,为夫念念。”十个字,他便即踌躇了。

    因为他蓄意要作惊人之笔,却找不出一句话可以包括离家千里之苦,新婚分别之思,还有得中经魁的慰藉;平步青云的得意;以及梦想不到的金榜高中而至今犹不免疑真疑幻的感觉。

    心有千言,下笔无语,反复思量,终无好句。

    张籍抬头不经意间看到窗外的明月,今日方才初十,此刻夜空之中,月亮还未圆,对月思乡,古人见此又是何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