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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一 不得不战

    到了十一月,耽罗那边送来迷信,报告他们的水军三番五次骚扰高丽海岸之后,高丽无可奈何,只得遣使招安。双方达成协议,高丽朝廷允许宋人居留耽罗,而且允许宋船在高丽沿岸停靠,宋人船舶若是在港口交易按章纳税即可,并且高丽朝廷保证不再强留宋人海商为高丽效力。耽罗的宋人每年只需要象征性地朝贡即可。

    李不弃很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高丽朝廷不得强留宋人海商”一条。送信来的信使解释说从明州来耽罗的海商抱怨高丽人有强留宋人海商委以官职的习惯,他们就有亲友被强留在高丽王京,因此海商们往高丽贸易其实也是提心吊胆的。所以这些海商希望耽罗方面与高丽谈判时加上这条要求,为此海商愿意为耽罗方面提供很多便利。

    这倒是一件双方得利的大好事,只要不影响耽罗与高丽达成协议的结果,李不弃才不会干涉。

    这个月从辽国又传来消息,辽国北道行军都统耶律敌鲁古十月率阻卜诸军至贺兰山,获李元昊妻及其官僚家属。看来西夏失去了李元昊,确实已经不复往日威风。但是辽国也好不到哪儿去,燕云十六州已经大面积出现饥荒的预兆,与此同时,辽国涿州和易州出现妖人作乱,把当地的粮仓给烧了。

    李不弃第一个反应以为是辽国的弥勒教起事了?可是郑恩那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啊?

    很快,不戒那边却传来消息说粮仓是辽国贵族自己烧的。

    只有烧了粮仓,其中的亏空才不会被查出来啊。辽国南京留守是皇太弟耶律重元,虽然他也从造酒这买卖上分润了不少,但还是知道分寸的,看到有乏粮的危险就下令减少造酒。

    可是下面的小贵族们需要用烈酒和阻卜、渤海的部族换取牛羊、毛皮,减少造酒不就没得玩儿了吗?有几个大胆的就把涿州和易州粮仓里的存粮倒腾出来,然后一把火把粮仓烧掉来个死无对证。

    这下账面上的粮食烧掉了,辽国更加缺粮,再加上这次伐夏除了萧惠吃了败仗,其他两路大军都是顺风顺水,辽国上下趁机伐宋的呼声越来越高涨起来。不戒传递来的情报说辽国南苑枢密使萧革提议伐宋之后辽国手握军权的贵族纷纷响应,都希望能南下打草谷呢。在强烈的呼声下,辽皇已经派出使节往大宋问罪。

    为了显示警察司不是吃干饭的,李不弃让连广智把情报汇集好交给枢密院,立刻枢密院那边就炸了锅。很快皇帝就把宰执和枢密院的正副枢密使和几个直学士都叫去商议,李不弃作为情报来源也被叫了去。

    皇帝一脸便秘的表情叹了口气:“此次辽皇责问大宋在辽国伐夏之时依然赐西夏岁币,并且不关闭榷场,是资敌的背盟之行。这还真是让不弃说中了。诸卿怎么看?”

    虽然皇帝肯定了李不弃的先见之明,但是李不弃知道此时应该装逼。他立刻说:“陛下,臣以为岁币之事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辽人就是不用这个借口,也会随便寻个其他借口。辽人此次寻衅其实是因为觉得我大宋孱弱,又富得流油,那些辽人都想从大宋咬下一块肉来。”

    他这么说,原本反对终止给西夏岁币的那些人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枢密使庞籍说:“臣以为辽人觊觎我大宋富庶这是免不了的,唯有在河北、河东深沟高垒,令辽人知难而退才是上策。”

    众人都是点头,参知政事高若讷又说:“陛下。庆历二年,辽国也是陈兵境上,但是富彦国对辽皇陈明厉害,辽国也就罢兵了。此前车之鉴也。臣以为此次辽皇是受了奸臣蛊惑,朝廷应派能言善辩之士使辽,再次向辽皇说明和平相处则利在君上,兴兵交战则利在臣下的道理。只要辽皇能明辨利害,则兵祸自可消解。”

    这话说得君臣都是精神一震,赵祯也是点头:“高卿说得是,你们斟酌个人选上来。”

    李不弃看着一帮君臣大事底定的欣慰神色不禁暗暗撇嘴,上前一步说:“陛下。臣以为此次辽国情势却与上次不太相同。只怕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打消辽国南犯的念头。”

    “为什么?”

    李不弃说:“陛下可看了情报中所说,力主南犯的辽国南院枢密使萧革是如何对辽皇说的?他说,大宋上次只要稍一吓唬就增加了岁币,说明大宋根本无力应战。李元昊暴毙,正是大宋收复失地的好机会,大宋却不敢进兵,反而连停岁币都不敢,正是大宋极度虚弱的表现。大宋现在就是外强中干,只要辽军倾力一撼,可能就分崩离析了。”

    高若讷哼了一声:“乘丧伐国,仁君不为也。胡虏岂能知之?”

    李不弃笑道:“高参政说得对,胡虏是不理解我中华的仁义。但是现在咱们说得是人家把咱们的好心当成了软弱的表现,这事儿怎么办?人家可是以己度人,只怕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明白的。现在的问题是辽国上下都以为大宋暗弱,手绾兵权者都希望试探一下大宋的虚实。可以说辽国上下都是这个心思,就算辽皇不想打,只怕也由不得辽皇啊。何况,辽国明年的春荒小不了,辽人得想办法度过饥荒,南下抢劫可是最简单的法子。”

    皇帝问庞籍:“枢密院的细作知不知道辽人是什么情形?”

    庞籍不敢隐瞒,只得说:“细作确曾探知近来辽国小民也风传我大宋软弱,军不堪战,还听说有人鼓动辽人南下打草谷。”

    辽国的这些谣传都是不戒放出去的,在辽国已经传疯了,枢密院的细作听不到才怪。

    李不弃问:“枢密,自秋以来,是不是已经发生了数十次辽人打草谷的事件了?”

    庞籍说:“是。只是都是十几人,几十人,未见百人以上者。”

    李不弃却一笑:“斥候岂用百人以上?这是辽人在试探河北防备是否严密呢。据我所知,辽人基本上都是来去自如吧?河北边军能拦截者不足三分之一,斩获几乎没有。辽人就是狼,越是觉得你弱就越会扑上来撕咬。所以我预料,这次想凭言辞打消辽皇南犯的想法是不可行的。”

    庞籍说:“李军监说得有些道理。在派人说服辽皇之时,还应该调动大军加强河北防守。”

    李不弃说:“大军移防耗费钱粮巨大。若是隔几年就来一次,大宋家底再厚实也撑不住啊。”

    皇帝问:“那你可有好法子?”

    李不弃说:“河北自澶渊之盟后和平了四十余年,为什么?就是因为当年先帝坚决抗战,让辽国通过惨痛的经历明白啃不动大宋的硬骨头,所以彻底绝了南下的念头。臣以为既然此次辽国又动了南犯的心思,那我们就不得不打。只有让辽人再次明白大宋还是那个他们啃不动的大宋,辽人才会罢休。不然过一两年辽人就想再试探一下,边境上就再无宁日了。”

    话音还没落地,庞籍和文彦博就异口同声说:“危言耸听。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

    李不弃毫不退让地说:“这确实是猜测。但是我敢保证八九不离十。若是相公和枢密不信,是因为你们不了解辽人罢了。”

    下面就是虚的对虚的了,谁也没法说服谁。皇帝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很是为难。他是害怕打仗的,可李不弃那就是预言帝一样的存在啊,他又害怕万一又让李不弃说中了怎么办。幸好,宰执和枢密院众人意见还是一致的,都主张稳重为上,一方面加强河北防务,一方面又不能刺激辽人。这样的安排皇帝还可以接受,也就点头认可。

    李不弃知道有些事儿必须眼看着烂掉才能动手收拾的道理,他也不着急。而且这次御前奏对他也不是没有收获。奏对时有一大堆人在场呢,只言片语流出去绝不会让人怀疑,将来肯定有百姓齐骂文彦博和庞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