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正是清晨最热闹的时候。
保安堂门口正围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乱哄哄的闹成一片。
“这是我们杭州一等一的郎中,远近闻名,你凭什么说是妖精?”
“就是,我看你才是妖道,好生冤枉白姑娘。”
“还有你们几个臭道士,你们自己说说,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你们还有脸吗?”
……
许靖飞行落在了城外,一路走到保安堂门口的时候,就恰好见到一众百姓将七个道士团团围住,不断数落怒骂。
这些百姓虽然平时茶余饭后对他和白素贞闲言碎语,但此刻遇到有人欺上门了,又团结一致,帮助对抗外人。
最主要的原因,一是白素贞医术高明,救治了大量重病之人,二是因为许靖立的那两块“贫病施药,不取分文”的牌子起了作用,赢得了广泛的民心,富人毕竟是少数,这世上最大的病是穷病,如果保安堂完蛋了,以后谁家没钱看病,那就只能等死了。
白素贞此时正杏眼圆睁,怒视着被围的七个道人,暂时保持沉默。
她脸色苍白,气息有些散乱,在普通百姓看来,就像是被道士们气着了的缘故,但许靖却一眼看出,白素贞明显是身有伤势,虚弱的原因。
他脸色一变,心中涌起了一团怒火,用力推着外围的人道“让让,让我进去。”
“原来是小青姑娘回来了。”
“大伙快让开。”
“小青姑娘,你回来得正好,这几个道士是来捣乱的。”……
周围人让开道路,并且七嘴八舌地说着经过,而白素贞也是面露喜色,长长地松了口气。
许靖冷着脸,来到了白素贞身边,抓住对方手掌,低声道“姐姐,是不是他们干的?”
他语气透着冰寒,目光冷厉地看向了在场的七名道士。
而这七个道士看起来又分成两派,一派四人,个个都是身穿黄色道袍,头戴逍遥巾,腰系黄丝绦,并且还都背着宝剑。
另一派灰色道袍,装束简单,但也拿着宝塔、铃铛等法器,并且这其中有一个人他认识,那就是曾被他重创神魂的瞎道士。
看到这个瞎道士在场,许靖就大概明白了事情起因,心中已经彻底动了杀心。
白素贞用力握了握许靖的手,柔声道“小青,姐姐没事,不要担心。”
她害怕许靖冲动,手指在许靖掌心划着,叫他暂时忍耐。
别人都欺上门了,还让白素贞受了伤,许靖哪能忍得住。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七个道人中一名身背雌雄双剑的道人就忽然抢先大声喝道“你们说的这位小青姑娘,她也是妖怪!你们这些愚民,被妖怪蒙蔽,还不快点让开!”
“我呸!信口雌黄!”
“白姑娘和青姑娘再世观音,救了我们多少人,怎么可能是妖怪。”
“要我看说不定你们才是妖,妒忌保安堂广得民心,一意来搞破坏!”……
周围的百姓顿时怒了,纷纷怒骂起来。
道士们被骂的张口瞪眼,脸色青白,就算反驳,也都淹没在了骂声之声。
“通通给我住嘴!”
说话的依然是那名背着双肩的道士,他的法力也是在场道士中最强的。
他一声大喝,声若雷鸣,震得空气嗡嗡作响,百姓们瞬间安静,一个个面露惊惧之色。
“贫道乃是龙虎山张天师。”双剑道人自我介绍,然后又一指瞎道士那边的另一名白发老道,“这位是茅山派孙道长,我们两派中人常年除妖卫道,又怎会看错,这两名女子,分明就是两条蛇妖,你们要是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围住众道士的百姓们一阵骚动,龙虎山和茅山派是当世道教三大符箓派之二,声名远播,宁宗再世时,茅山派宗师任元阜还受过诏令,做大道场禳除水灾。
那可是有真法的有道之士,如今才过去没多少年,加上一些神仙还时不时出现,百姓对这些道士还是非常敬畏并认可的。
这下帮着许靖和白素贞说话的就少了,人们纷纷看向他们,甚至有不少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段距离,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之色。
张天师与其他道士对视一眼,个个面露冷笑,看起来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我修行的是符箓之术,凡有妖怪,吃了我的符箓,立即就会现出真形来。”这时茅山孙道士开口,有理有据道“既然你们都认为她们不是妖怪,那何不让她们吃我一道符箓试试,如果不是妖怪,我敢保证她们不会有丝毫损伤,并且我们会道歉赔偿。”
“也是。”
“这样就好办了。”
百姓们口风转变,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反正现在的立场基本都站了中立,孙道士话说得很明白了,那符箓只对妖怪有用,若是内心没鬼的话,吃一张又有什么要紧。
许靖冷哼一声,脸色越发难看。
孙道士这手是算死了他们,若是不吃,就代表了心里有鬼
而如果吃了,那他们即使能压制住,也会对自身造成不小的伤害,就算不会当场现行,这些道士回头也绝对会找机会对付他们,到时候反而先天占据了上风。
许靖自己倒是有把握吃下并硬抗一道符箓,不过他现在担心的是白素贞,后者已经受了伤,若是抵抗不住的话,那绝对会现出原形来。
白素贞心灵通透,她手指在许靖掌心轻轻划过,安慰道“小青,姐姐没事。”
她说完之后,居然一步上前,双目圆瞪,凛立喝道“把符拿来,我且吃给你们看。”
她本就是心善之妖,现在已经习惯了融入人间的生活,而且有许靖陪伴,还能救治百姓,感觉生活很美好,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暴露身份。
许靖心头的怒火越来越盛,但此时也只能忍着,但他心里却已经给这七个道士判了死刑。
“把符拿来吧。”
他同样一步上前,与白素贞并肩站立,目光冰冷地看向了一众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