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钧彻底被袁绍冷落一旁。
他原本万丈雄心的出山,胸中一团火,本要为主尽忠,一展所长。没想到,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这时候,秦野已经秘密来到了并州。
就得到了马钧被冷落,不得志的消息。
便感到这是对自己有利的,便立刻派出枣祗,去做联络工作。
而这时候的马钧,返回了家中。
一间深胡同里的小院子,就是马钧的家了。
妻子赵氏见到马钧回来,却是没有任何好脸色。
马钧知道妻子跟了自己之后,一件新衣服没有,一件首饰也没有,十分愧疚。因此虽然冷淡他,他也真是没面目恼。
做到饭桌前的马钧,看到妻子的衣服上又出现了一个新补丁,更加的愧疚。
一碗稀饭被扔在了面前。
“还说袁公重视你,俸禄是所有人里最低的。请那么多人吃饭,没见请过你一次。”
马钧刚端起碗,耳边就传来埋怨声。
马钧最近的压力太大了,到底是怒,呵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呦?我虽然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我也能看出是非。你那些本事,根本上不了台面,没有人重视你的。让你学习些兵法文学,你不听,整天瞎琢磨没用的东西。”
“你胡说什么!”马钧大怒,摔了饭碗,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指责他的研究。
作为一个男人,无法肩负起家庭的责任,他也是深深的痛。他的所学,绝非是没有用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有遇到赏识他的人而已。连妻子也不理解他,他更加的痛。
“谁胡说?那你说说有什么用?原本袁公请你出山,看把你傲气的,我也差点被你给骗了,还专门烧纸给死去的爹娘报喜。但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肯定是人家知道你研究的那些根本没用,才冷落你的。”
“若不是我给人家做针线活,你能有饭吃?”
赵氏哭了,“我给人家天天做新衣服,我的儿子从来没有新衣服穿。给你吃饭,还不敢让儿子看到,就是怕听到儿子喊饿。”
“母亲,我不饿。”马钧的儿子马睿跑了出来,扑在母亲的怀里。
“我苦命的儿,一出生就颠沛流离,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赵氏抱着六岁的儿子,放声大哭。
马钧起身,傲然道:“我的未来,绝非你能想象。”
当他转身而去的时候,已经泪如雨下。
这时候,传来敲门的声音。
“谁?”赵氏没好气喊道。
“马贤弟在家吗?”
“已经死了!”
“什么!”外面传来惊呼声,“怎么死的?快开门,我是枣祗。”
赵氏慌忙擦干眼泪,又将儿子撵回屋子里,急忙去开门。开门后,就愣住了。
印象当中的枣祗,也是一个落魄的人,连马钧都不如。但面前这个人,气度逼人,一身穿着,竟然是锦缎,绝非寻常人家能够穿的起。
赵氏每日给人做衣服,便看出,就这身衣服,就够她家一年吃喝无忧了。
到底是多年的故交,还是认了出来,“原来是兄长来了,我夫君就在屋中,这就去喊他出来迎接兄长。”
……
“我看兄长一定是遇到贵人了,不如求他引荐,去找一个新的去处吧?”
“我马钧岂是背恩弃义之人?”马钧冷道。
赵氏哭了,“你那主公何曾对你有恩有义!他可曾知道,你家里就要断粮了?”
一日后。
太原城中一处偏僻的宅子。
“我是给兄长你面子,才见他一面的。”马钧淡淡道。
“贤弟,良臣择木而栖……。”
“那兄长何不和我一起,共事我主?”
“你个猪脑子,这能一样吗?”枣祗怒了,他也不是说客,没有那么多道道说,就道:“你看看我现在,你看看你……。”
马钧傲然道:“我的未来,绝非你能想象。”
枣祗被怼的猛抓头发,这位贤弟,你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还在这里给我装逼,我真是无法想象!
若非是多年的老关系,早就拂袖而去了。
这时,进来一位少年。
“主公。”枣祗急忙行礼。
马钧心里一惊,下意识起身看过去。这个少年,就是那名震天下的秦孟杰!真是年轻的很。
双方寒暄一番后。
秦野进入正题,“袁绍不懂先生,若先生能够到我那里,兴修水利,建造机械,我秦孟杰绝对全力支持先生。钱粮无限供给。”
他绝非是在说假话,机械的力量,绝非人力可比。马钧绝对是这个时代的大科学家,政策上绝对要倾斜的。
“我为先生建立一座大型实验室。”
实验室!
要说科学家就是科学家,虽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但也很快理解了。
望着秦野诚恳的模样,马钧连连冷笑。还什么全力支持,肯定全都是假话,骗子!
马钧心已经彻底冷了,冷视过去,傲然道:“在将军的根据地里修渠,比在并州难上一倍。虽然将军的根据地面积没有并州面积大。但也需要二十万民夫,袁公尚且没有钱粮修渠,你有粮食修渠?”
枣祗急忙示意马钧说话不要那么冲,但换来的是马钧的傲然。
秦野一愣,若是其他人,听到一个落魄的中年大叔这么牛比的说话,肯定就走了。但秦野知道马钧是大科学家,大贤。大贤都是有傲气的,都是喜欢装逼的。
曹操当年就是没有陪张松装逼,西川没了。
刘备就是陪着装逼,帝国再起。
只要对国家对人民有好处,秦野愿意陪大贤们装逼。
他知道,这时候呢,要让大贤看到自己的魄力和决心,因此壮志道:“我根据地的情况,却与这里不同,先生不去看,恐怕我说出来你也不信。我根据地百万军民,吃同锅,坐同席。上下一心,但凡先生到了根据地,百万军民,都听先生调遣,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枣祗一阵点头。
望着慷慨陈词的秦野,马钧震惊了,根本不信,冷笑道:“秦将军真是大言了,如此徭役,会激起民变的。”
而袁本初就是不敢再拨动百姓紧绷的神经,所以不敢强制奴役。
随秦野来的赵云典韦等人,都是傲然之色。
赵云道:“怕是先生在乱世日久,以不知仁主的号召力。我家主公一己之力,养育百万百姓,谁不感恩戴德?然我家主公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因此重用枣祗先生,以能自给自足。进而救济根据地外更多的百姓。”
“不过遇到了旱灾,还需马钧先生出手。”
马钧一直在看着秦野,发现所有人都是恼怒自己的言行,而这个少年,却是一直诚恳的看着自己。
马钧为这份胸襟动容,却是心意不决,但语气缓和了许多,起身行礼道:“将军可愿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这事情对先生来说,的确太过匆忙。”
于是秦野就送马钧离去了。
马钧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颇为复杂和矛盾。他数次转身,打算回到秦野的那个宅子,但又数次转了回去。
走走停停间,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马钧铁青着脸,狠狠一跺脚,便望袁绍的府邸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