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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饮鸩

    许姝终于松开了握着锦袋的手,皇后便立刻将锦袋从许姝手里抽出拽在了自己手里,拽的紧紧的,在拽住锦袋的同时人也不自觉的长吁了一口气,仿佛渴求已久的愿望终于得到了满足,又仿佛殚精竭虑忧思良久的困扰终于得以解脱,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才松开手手立刻便空了,可见皇后对这香的渴求和倚重,可正是这样的渴求和倚重却让许姝的内心格外的不安,这样的皇后仿佛魔怔了一般,如同赌博上瘾了的大皇子一样,这不是个好兆头

    思索再三许姝终于还是忍不住劝道,“皇后娘娘,臣女当初便跟您说过的,这夜来香虽有功效,能助您心想事成可这背后的原因却并不简单,而这香也不宜多用当初民女离京之前给您的香料足够您用上三年之久了,可这才多久您便已经部用完了,这是香,却也是药,需斟情酌量的用,可没有多多益善的说法,多用反而易伤龙体”

    “本宫知道,本宫一直都知道,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你说过的话”皇后面色平静,丝毫不以许姝的劝解为忤。

    “您既然知道,又为何还要”

    正如皇后之前说过的那样,即便是她生不下皇子,尚有旁的妃嫔可以为她代劳,那皇后又为何要急在这一时呢

    握着锦袋,皇后缓缓开口,“本宫心里有数可是本宫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你知道吗,自从本宫有孕之后,淑妃一党便慌了神,永乐侯府重金收买官员,四下活动,为大皇子培植势力,去年年底还揪结一众官员联名上书提及立储之事。虽然上书被皇上拒绝了,可是后来本宫生产却只生下了一个公主,皇上欣喜之余却也难掩失望,而朝中的立储之声更是越发的浩大了,这下连皇上都不能直接了当的再次驳回了,只能道立储乃是大事,当慎重考虑,把这事儿拖着若是本宫再不赶快诞下皇子,迫于群臣的压力,皇上就要立大皇子为太子了,一旦大皇子被立为太子,本宫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皇上不是不能直接驳回群臣关于立储的上书,而是他不愿,这一点皇后清楚的很在宫中没有第二个皇子出现之前,大皇子就会一直是皇上唯一的皇子,唯一能继承大统的人选,哪怕大皇子再不堪,再不成器,皇上能指望的也只有大皇子一个,别无选择就像群臣明知道大皇子的荒唐和暴虐,可是为了大胤的江山,还是要请立大皇子为太子。

    许姝无力道,“可您也知道的,滥用夜来香无异于杀鸡取卵饮鸩止渴您这样做太冒险了”更重要的是皇上用了超过剂量的药,很容易被太医查到,一旦被查出来,谁都跑不了

    “那又如何赌一把尚有扭转乾坤的机会,不赌一把就只能眼睁睁坐着等死了,本宫不想等死,只能拼尽力一博了”皇后闭上眼睛,嘴角露出讽刺的笑,“你以为皇上为何近半年来从来都只宿在坤宁宫里吗”

    不等许姝回答皇后便接着道,“因为皇上的身子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自然也做不到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可以夜夜召幸嫔妃,夜夜笙歌可是他又不想别人知道他老了,尤其是在立储之声日渐高涨的时候,所以就只来坤宁宫,只能来找本宫因为这个后宫里只有本宫不会问他要恩宠,所以在本宫这儿他可以安心的一睡一整夜,而在其他妃嫔那儿,她们费劲心思花样百出讨好他,只为了要他的一夜宠幸,他要花费更多的心思和体力去应付那些妃嫔们的纠缠,可是政务已经消耗了他几乎部的精力,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这些妃嫔的小心思了,本宫这儿是皇上的最后一片净土了”

    许姝心里颤了颤,皇上的身体大不如从前的原因她心知肚明若不是皇后用药过猛,皇上的身体也不至于衰败的如此之快

    一旦打开了话匣子,皇后便再也收不住了,“可怜本宫受尽后宫妃嫔的明嘲暗讽,这半年里所承的恩宠却屈指可数,可皇上却只来坤宁宫,这落在后宫眼里便成了宠冠后宫,当真是个天大的笑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呵多少年了本宫这个失宠了多年的皇后竟然也会宠冠后宫的一天,失宠,得宠,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这样的日子本宫已经过够了,过够了你明白吗”

    皇后定定的看着许姝,哪怕许姝感受不到皇后眼神里的坚定,却依旧能品出皇后话语里的孤注一掷。

    “太皇太后地位超然,在后宫中无人敢冒犯,因为她依靠的是她的儿子,有孝道束缚着,连皇上都不能忤逆她本宫也很想像她那样,所以本宫一定要生下皇子,一定要生下大胤的太子”

    如果她不能生下大胤的太子,那么大胤将不会有太子皇后的眼神一派肃杀

    皇后的声音斩钉截铁,坚定的可怕,许姝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言了,便垂下了头去。

    “你放心,即便是最后出了差池本宫也不会怪罪你的,自从生下公主之后本宫便明白这生男生女当真只能看命了”吐露完心中的郁气,皇后又恢复了常态,“本宫向来恩怨分明,你的功劳本宫都记在心里”

    “多谢皇后娘娘”许姝心情微微有些沉重,皇后执意要加大药的剂量,劝说无用,若是皇上的身体提前出了问题,周谨那边的计划恐怕就会打乱了,她得提前知会周谨一声。

    “谢什么本宫还什么都没做呢,谢这么早做什么”皇后笑着拍了拍许姝的手。

    早

    许姝惊讶道,“娘娘”

    皇后也不卖关子了,扬声吩咐道,“袁嬷嬷,将人请进来”

    “夫人里面请”袁嬷嬷躬身让进来一人。

    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进了门,面皮白净,虽然眼角有些许细纹,但是眉眼恬淡,看上去似乎是一个脾气十分和蔼的人。

    妇人屈身下拜,“臣妇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夫人免礼”皇后微微抬手,指着一旁的许姝对那夫人道,“夫人可觉得眼熟”

    那妇人正眼打量了许姝一番,突然眼里便蓄出泪水,继而哽咽道,“娘娘娘这可就是我那可怜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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