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许姝终于开了正屋的门,叫了玉珠进来,“玉珠,搬个火盆来把废纸都烧了吧”
玉珠看了一眼桌堆着的数十个揉成一团的废纸团,不由好道,“小姐您要画什么”
“随便画画都烧了吧”许姝拢了拢,坐到了烛光的阴暗面。
“是”玉珠搬来火盆,将废纸都一丢丢烧了,又拿了香炉来驱散屋里的烟火气。
许姝看着玉珠将今日画剩的废纸全部烧的一点儿也不剩了,那是她被周谨轻薄之后为了发泄心里的愤懑画的,可是却什么像样的东西都画不出来,一提笔,眼前闪过周谨那猩红的眼睛和受伤的神情,根本没有办法下笔。
“小姐”看着许姝愣愣出神,玉珠低唤一声。
“什么事”
“您今天还没用晚膳呢”
许姝扭头看了眼钟漏,果然过了晚膳的点,她都被周谨气饱了,哪还吃得下饭。
“小姐,这两天夫人忙着表小姐入府的事,没人管着您了,您也不能这样胡来呀,饿坏了身子夫人又该念叨您了”
“随便叫小厨房做点儿什么来吧”许姝摆摆手,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兴趣。
“是”
玉珠将烛台要往许姝面前移,许姝忙道,“不用了,你下去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怕黑的”
玉珠下去后,许姝立刻奔到妆奁前,果然,脖子有七八个紫红色的印子,顿时气的一阵哆嗦,虽然在平凉城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失身的准备,可是真当这一刻要到来的时候,她发现她还是接受不了。
“真是矫情”许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骂了一句,良久,渐渐平复了脸色,直到面色恢复如常。
第二天许姝去给郑四夫人请安的时候,郑四夫人看到许姝脖子缠着白色的布带,忙问道,“你脖子怎么了”
许姝羞愧道,“昨天晚洗澡时不小心烫了,抹了烫伤的膏药,因为黑乎乎一片,怕吓着了人,缠起来了”
听许姝说已经抹了药,郑四夫人微微放心,又追问,“烫的严重不严重怎么突然烫伤了呢银芝玉珠是怎么伺候的”
许姝解释道,“是女儿自己贪玩,不小心撞到了添热水的铜壶,这才烫了脖子,磕了下巴不干她们的事,母亲不要怪罪她们,已经用了药,不几天好了”
“你又不是贪玩的人,定是替她们遮掩的”郑四夫人嘴有些责备,可是却还是依了许姝,没再追问,“幸亏这两日没什么事,不用见人,否则旁人还要以为是我打了你”
“母亲可舍不得打我”许姝嬉笑着前为郑四夫人揉肩。
郑四夫人顺势将许姝的手拉在手里,“我是真舍不得打你呀”
“夫人,九小姐画眉来了”金铃悄然入内回禀。
“叫进来吧”画眉来必然是老太君有吩咐了,郑四夫人当然要见的。
“四夫人,九小姐,老太君请您们过去一趟”
“老太君有什么事儿吗”郑四夫人点点头,又随口问道。
画眉笑道,“老太君只吩咐奴婢来传话,为的什么奴婢不知道了,只是三夫人和七小姐眼下也在老太君那儿,许是跟三夫人和七小姐有关也不一定”
郑四夫人明了了,这是郑三夫人昨天找她不成,所以今天通过老太君来施压了,而且还将许姝也捎带了,而老太君现在把郑婉丽当作了郑家的下一个指望,当然不会反驳任何跟郑婉丽有关的请求了。
“走吧”郑四夫人携着许姝,跟着画眉去了房,果然看到了掩饰不住得意的郑三夫人。
“老太君找我”郑四夫人看到老太君今天神色和乐,甚至带着喜悦,便知道老太君这是指望着郑婉丽能延续皇后的荣耀了,她才不管那个庆王有多荒唐,她只知道郑婉丽入了庆王府之后能带给郑家的荣耀。
老太君点头,“明日丽姐儿要入宫谢恩,你你三嫂进宫的次数多一些,宜姐儿也是常奉诏入宫的,你们两个队宫里的情形要熟悉一些,明天你们陪着老三媳妇和丽姐儿进宫去吧”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郑四夫人倒不是有多排斥,只是想到许姝每次进宫,必然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便不太愿意让许姝也掺和进入。
“母亲这样安排媳妇自是不敢不答应,只是前儿冀王妃送来帖子,邀宜姐儿去冀王府赏花去,时间刚好是明天,宜姐儿已经接了帖子,若是不去,实在是不妥”
冀王妃虽然不得太皇太后喜欢,但是那个性情别具一格的冀王却对这位平民王妃疼爱的紧,而且冀王如今正得重用,可是不能得罪,老太君见状果然不再勉强了,“既然如此,那由你陪着去吧”
“是”郑四夫人应下。
老太君又叮嘱许姝,“你去冀王府的时候可一定要谨守礼数,莫在冀王妃面前失了礼”
“是”许姝点头应了。
老太君又交待,“人情来往都讲究个礼尚往来,你跟冀王妃来往也有些时日了,总是你去冀王府叨扰王妃,也该你回请王妃来咱们府做客才是正好你五哥哥要成亲,你明天去顺便邀请冀王妃来喝杯喜酒,一定要诚心诚意的,若是你诚意不够,冀王妃不来,旁人只当是咱们郑家不懂礼数的”
老太君这意思竟然是如果冀王妃不来,那是许姝邀请的没有诚意了想也不用想老太君要邀请冀王妃来郑家也是为了将郑婉丽引荐给冀王妃认识,好为郑婉丽铺路。
老太君要如何抬举郑婉丽郑四夫人是管不着的,可是却不该为难她的女儿去,郑四夫人正欲反驳,突然听到郑三夫人开口了。
“是呀咱们这样的人家最是看重规矩礼数了,失了礼数,那丢的可是咱们郑家的脸面”显然,老太君向着郑婉丽,让郑三夫人都忍不住的得意起来。
郑三夫人气的胸口一抽,眼一翻,要辩驳回去,许姝却抢先一步应下了,“老太君和三伯母都说的极是,我一定会拿出十分的诚意来邀请冀王妃来喝喜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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