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徒大人可曾想到若是这州牧用这战力堪比禁军的郡兵对抗朝廷怎么办?司徒大人这不是养虎为患吗?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司徒大人这是图谋不轨,意欲分裂我大汉?”傅變指着刘陶的鼻子斥责道。
“你你你”刘陶被傅變这句话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陛下,臣一心为国,绝无二心,臣乃是不想见黄巾、西凉旧事再现,方才有此一说,还请陛下明察。”
“够了,”刘宏见二人吵成这样,也不得不开声阻止,“州牧之事,我知爱卿乃是好意,南容也是为朕着想,朕知道你二人皆是一心为国。如今既然说起此事,不妨便议上一议。诸位爱卿,对恢复州牧一事都如何看啊?”
“陛下,这州牧一事,臣身为太尉,只知兵事,若是从兵事上来说,却是善举,若是各州能自掌一军,一应州内不平,一来能及时出兵剿灭叛逆,不至贻误战机;二来能省去不少辎重粮草运送之耗费。只是傅议郎所言也却是问题,若是这州牧假借这郡兵行不臣,却又是难办了。臣心中思来想去,却是难有鱼和熊掌兼得之法,还请陛下思虑。”太尉张温此时倒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话。
刘宏听了有些皱眉,这张温说的好似都是肺腑之言,可细细一想说的全是车轱辘话,说了等于没说。刘宏又将目光看向其身后的何进。
感受到汉帝的目光,何进也开口说道:“臣一届武夫,陛下但有所命,臣莫敢不辞。只是臣觉得这州牧之法乃是行险,正如南容所说,若是这些州牧有了不臣之心,怕是难以管束,到那时我大汉多难已。”何进自然是不希望有人来分权,如今他贵为大将军,掌握京畿大半禁军,若是被这些州牧分走了手中权力,他还如何威风的起来,因此他自是大大的反对。
刘宏听了不觉意外,又将目光转向张平。张平自知躲不过,也不等刘宏相问,便说道:“陛下,恢复州牧之事还当慎重,司徒大人和南容所言皆有其理。臣一时难分孰高孰低。”张平上来先是打了一个太极,然后接着说道:“不过臣有些许体会想说与陛下,陛下及在场诸位大人都知道臣乃是黄巾出身,臣父创立了太平道,分传几大弟子,让几大弟子于各州传道,后臣父为宵小所狭,令得黄巾乱起,各州弟子纷纷效仿响应。臣父因此郁结于胸,忧愤而亡,及至太平道传至臣手中,臣幸得遇陛下恩典,铲除宵小,还太平于正道。臣多次招抚各地黄巾放下刀兵,归顺陛下,然几大弟子自持其力,以其手下黄巾为依仗,拒绝臣之好意,具不听命,继续违抗陛下之命,犯上作乱。因此前番臣亲自带太平军去征讨招抚,幸得陛下庇佑,如今方能安定幽州、青州黄巾。”
张平这话说的清楚明白,虽然没有明说州牧之事,却用自己的事情来让刘宏对此有了真实的认识。张平用黄巾军的事,说明了州牧的坏处,黄巾尚且如此,州牧带来的危害只会比次更加严重。
张平这话一说,其他大臣却是一时无言,因为不论反对也好,赞成也罢,一时间都很难找到什么其他更有力的说辞。刘宏也因此陷入了沉思。
朝堂上沉默了良久,刘焉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陛下,臣知陛下所虑之事,臣也对此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不过,臣虽老迈,但尚有把子力气,臣愿为陛下先锋,为陛下守疆固土,还望陛下不嫌臣老迈,准老臣为陛下尽忠。”刘焉这话虽然说得含混,但其中意思却是明白,其意乃是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去做这个州牧,想来以其皇室宗亲的身份,陛下必然能够放心。
刘宏听了,看着鬓角斑白的刘焉,心中有些感动,“老皇叔,何止于此,这朝中又非无人,何止劳烦老皇叔出马?”
刘焉一摆手,“陛下,当此家国危及,我大汉江山正是飘摇之时,老臣作为皇室宗亲,更是义不容辞,陛下若是不放心,不妨再派一刺史监督于我,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守御。”
“老皇叔”刘宏有些不知该如何说。
“陛下,臣也请求为陛下守御,还请陛下不嫌臣驽钝,准臣之请。”刘虞这时也站出来请求道。
作为皇室宗亲,他们站出来,不但不会有人指责,反而还会对其赞叹不已。毕竟作为已经半个身子埋入黄土的人,没准哪天便不在了,没有人会觉得他们这番做法是为了求取权利,谋取富贵,反而在汉帝刘宏眼中,他们是真正的一心为国,为了刘室江山而拼命。
“好,好,好,”刘宏一连说了三个好,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皇叔们有此心,朕又岂能让皇叔们寒心,朕能有皇叔为朕守御一方,朕心实慰。阿父,宣旨,封皇叔焉为翼州牧,代朕巡狩翼州,封皇叔虞为幽州牧,代朕巡狩幽州,准二位皇叔一州之军政之权,若事急从权,许二位皇叔先斩后奏。”
“臣遵旨。”刘焉、刘虞双双下拜领命,抬起头来的一瞬间两人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张平心中暗叫不好,这刘焉老头果然不安好心,记得前世看书便觉得这刘焉早有预谋,早早的向汉帝提议恢复州牧,先是做翼州牧,后又去做益州牧,定是打了割据一方的主意。作为一个汉室宗亲,却不思效死报国,却暗藏心思,一心想做土皇帝。如此人物,当真可恼。若不是他这个皇室带头,那些诸侯又如何会纷纷效仿。及至十八路诸侯反董,他们这些割据一方的汉室宗亲们一个也没去,这打的什么主意,人尽皆知。
只是此时事情已成,张平也无力阻止,他不由的有些仄仄,心情一瞬间低落了下来。对于朝堂上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也都是充耳不闻,自己一个人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