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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使者无消息,茂陵烟树生愁色。
金盘玉露自淋漓,元气茫茫收不得。
麒麟背上石文裂,虬龙鳞下红枝折。
何处偏伤万国心,中天夜久高明月。
唐代:李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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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晋阳城内的离宫行辕。刚刚见过使者的检校司空、代北行营副都统、河东节度使朱邪翼圣/李克用,也穿着像模像样一身的朱紫冠带,在被召集而来的一众文武面前,眯着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朗声问道:
“城下的河中军竟然想要罢兵议和,诸位怎么看。。”
“岂非有诈呼?难道是那王老贼别有算计?”
身为诸假子之首的邈佶烈,如今鸦儿军左都指挥使李嗣源当先开口道:
“这位王河中一贯贪毒苛酷,见利忘义,胸中狭隘异常;对我河东更是觊觎良久。却不知是怎样的缘故,才能令其突然在城下改弦更张呢?”
身为首席谋士兼代北行营长史的蔚州人盖寓,却是缓缓开口道:
“已经确认了相关的消息,关内大战已然尘埃落定了。。”
这时候站在李克用左手第三位的昂攒军将,身为专门负责消息刺察的藩落军兵马使,如今改名为李存信的张污落,也在眼神请示之后主动开口道:
“郑相公所帅的十数万西军,在破灭了黄逆伪朝之际,却也为岭贼所乘;如今已然丧师败亡殆尽了。。更有败卒逃民自丹州越岭而至石州,言称四处攻掠的贼势已掩有关内大部了。。”
“竟会是如此!”
“还有此事?”
“岭贼岂非愈发做大难制了。。”
“断不至于吧,岭贼断然是乘其不备,但是郑堂老麾下,岂又是善与之辈?”
“某以为,岭贼就算是想要全取关中,也怕是损伤不小的。。”
这话一出,顿然在场引起了一片难以抑制的议论纷声,却是有不少人脸色难看的想起了当年关内奋战时,具阵漫射如幕的火铳,还有无所不摧的炮子轰击,以及那些阵没其中的袍泽身形和面孔。。。
直到李克用有些面露不豫而抬手虚按,才让他们的嘈杂纷声给慢慢的平复下来。这时方有另一位心腹兼谋士的左都押牙康君立开声点出关键道。
“若是如此,那乘乱夺占了黄逆伪朝连接东西潼关之要的河中兵马,岂不是首当其冲了。。”
“若非是如此,以那王河中贪吞河东之势,有怎肯轻易的服软求和呢?,原来就落在了此处了!”
身为沙陀药葛部现任酋长兼九府都督的史建瑭,不由恍然大悟状道:
“此事怕有五六分近实了,只是依旧要防备那王河中籍此徒生事端。。”
曾名臬捩鸡如今改为汉名的骑督将石绍雍,亦是开声附和道:
“正是如此,河中此辈狡诈多变,就算是有求和之意,也不可轻信,更勿论是联手之意了!”
又有新组建的铁林军使、云州刺史周德威赞同道
“稍安勿躁。。。。”
一直冷眼旁观各人反应的李克用,也突然抬手开声道:
“勿论彼辈用心真假,我已经派出义儿军和鸦骑连夜往攻,想必很快就会有分晓了。”
而后随着被卫士们给逐次大开的门户,外间顿然传来了隐隐的嘶喊和攻杀声,显然针对河中军的突击和夜袭,早已经在进行当中不知道多久了。
因此在众将心思各异的等待了不多久之后,就有人在猎猎的夜风当中带着一身的血腥气,而甲革囊囊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来。只见来人身穿大胄相貌英挺而颇有些狂傲自负的风范,却是李克用亲生长子李存勖。
随后他目不斜视的敛身对着正居上首的李克用拱手施礼道:
“父帅,城外营中的河中军本阵大多空虚,余下只是些老弱和地方土团在虚张声势。。”
“不过,孩儿亲手估摸炭火,尚在两三个时辰之前偷偷拔营的,想必不会行进太快。”
“孩儿已命横冲都和折越都,交替前往追索和探查了。。其他事宜不敢擅专,还请父帅示下。。”
“吾儿处置甚当,来人,拿水精杯,上蒲桃酿。。”
李克用这才脸色宽雯道吩咐道:
待到李存勖满饮下一大尊色泽如血的葡萄酒之后,李克用才用一种鹰顾狼视的眼神扫过在场文武纷纷低头尊伏之后,才重新开口道:
“如今岭贼尚远在关中,可是那王重荣却是尽在咫尺,又有那卢龙李可举窃据代北而窥伺河东。故而姑且罢兵尚可,与彼辈联手是断然不成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决意到:
“不过,岭贼虽是旧敌,即已入关,却不可不为之交涉一二了。。最不济,也要寻机将当初失陷的五叔、六郎赎换归来。。”
“存孝!你且与我来”
在这场军议结束之后,李克用又额外对着一名长相魁伟而威猛的军将点名到,随即他就独自交代道:
“我儿素有勇略,此番就着你为使者伴从,隐名前往贼中以观虚实,务求详尽之理。。”
“诺。。”
已改名为李存孝的大将安敬思肃身道:
而在另一个地方,作为文属官员之中的领头人物,代北行营长史盖寓,也在对着聚集在身边的其他几名官属耳提面醒道:
“为何主公要主动与岭贼交涉?那是因为大唐天命将尽,咱们这些旧日臣属也要别寻出路和重新奠定立身根基了。。”
“这天下在没了朝廷大义名分的约束和维系之后,中原之地更不知道多少人会因势而起,争夺这唐失其鹿了啊!”
“主公此番也不过是籍此交涉为名,姑且试探一番这北都上下乃至河东之地,尚有多少还心怀故国的所在啊。尔辈千万莫要自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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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数日之外的河阳镇的卫州境内,形容越发消瘦和老态垂暮的节度使诸葛爽,也目送着刚刚厚币礼遇下踏上回程了来自河中的使者;然后就转身对着身边的亲军押牙吩咐道:
“自古两军相交不斩来使,你回头就把那人给半途沉了大河把,这样多少可以再争取一些时间。。”
“再派人到储帅处传信一二,让他提防来自河东方面的增兵攻袭。。”
而他如此大费周折的处置下来,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将来能够获得一个比较好的结局而已。
隔日在成德军的首府河北镇州境内,在血流成河的新老更替当中,已经掌握了大局的现任节度使王镕,也漫不经心的用二十匹绢打发了辗转来自河中的使者;然后对着自己的节衙判官周式问道:
“那王重荣却是此意何为。。”
“不过是彼辈虚张声势,以免独抗岭贼的权宜手段尔。。与本镇却是无伤大雅的干系。。”
周式皱着眉头回答道:
“属下更在意的是,那郑堂老麾下西军覆败的消息。。”
“哦,这又有什么说道么,那岭贼就算夺了关中,那也尚在远彼啊。。”
王鎔不以为然把玩着手中的尘幬,却是回味着昨夜正插在罪将妻女体内的情形。
“属下在想,这郑相公所维系的大唐天命即为岭贼所绝之后,却不知是谁人出来号令天下各方呢?,而我河朔各家又当何以自处呼?”
周式却是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
王鎔闻言没有说话,却不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显然是明白了对方的潜台词。
而作为河中王重荣所派出的最北一路信使,就根本没有能够抵达得了李可举所在幽州;因为他们在历经艰辛辗转绕道进入了卢龙军所据有的代北之地,却被当地游窜的杂胡乱军给劫杀一空、弃尸道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