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夸胆气,功在杀人多。对酒擎钟饮,临风拔剑歌。
翻师平碎叶,掠地取交河。应笑孔门客,年年羡四科。
《赠边将》唐代:张乔。(唐代诗人喜欢动不动黑一把儒士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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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布置好埋伏等候预期当中的官军援兵,却是迟迟未至的江宁城方面。
“什么,句容城竟然被意外拿下了”
正在城中处理善后事宜的周淮安,也不禁略微惊讶道。
“仅仅就靠一个别遣队和三营骑(乘)步(卒),就突破了对方防阵;还虚张声势的吓走了剩余的守军和援兵么。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啊。。”
“来人,给我起草相应的的嘉奖状和叙功文书,并且当即制作一批纪念章,给相应先登夺城之功的人员。。”
要知道,周淮安最初给他们的命令,也只是易装侦查和骚扰为主,袭掠和破坏各城之间官军交通往来为辅;乃至截杀官军的信使和巡哨,来制造混乱和令其无所适从。
感觉就是在太平军不遗余力的批量培养体系下的,渐进性和阶段性成果。一些本该是正常历史上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也因为某种厚积薄发的缘故,而开始在方方面面的位置上初步崭露头角了。不过这显然是一件大好事,也是体制上优势加成。
但是当他从欣喜当中冷静下来之后,又要考虑和面对另一个问题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却是计划更不上变化的新结果;按照他的预案当中并没有短期内占据句容的计划。
只要能够牢牢控制住这出位于长江边上,而水运相当方便的江宁城;就可以在水师遮断江北的情况下,获得来自上游水道的江陵方面,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和转输运力。和可比什么陆路的车马要更加便利和成本低廉的多了。
但是获得了句容城之外,无疑就是变相的将本来是相对集中的太平军军力给分摊做了两处;而且相对于好歹有钟山为屏障的江宁,句容城还是在无险可守水网密布的苏南平原带腹地上;无疑给了对阵的敌人分而针对之的机会。
但是话说回来,已经付出代价打下来的城池,却也不能因为这种风险和威胁概率的理由,就白白的舍弃掉;最起码要把相应的价值给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才是。随即周淮安就有了决定而下令道:
“传我军令,从修整和待机的部队当中火速分出三营人马来,优先补充齐整就近乘坐舟船为代步,驰援句容协助控制和镇压局面。。”
“城中的甄别和清理工作暂且放一放,问题人员先羁押起来留待处置。优先抽出三支队的老练、精干人手来,前往句容城展开工作。”
“其他的先不要管,先把城中的五类分子(缙绅、豪族、官宦、胥吏、行东会首),全数给我快刀斩乱麻的处置了再说;就算是有罪不至死的相关人等,也先行集中押送到江宁来就近编管和看守;”
“此外,严查户籍版册,凡有工匠、医者之属,也按此办理而优先解送道江宁来。。”
“让计划外的教导大队和第三健骑营出城,进行往来道途上的遮护和警戒。。。”
“那之前的埋伏怎么办。。是否。。”
这是有人开口请示道
“也不用收回来,继续让他们在相应方面警戒和待机;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怕比能够再伏击上一路官军,更要紧的多了。”
周灰暗却是摆手坚定的道。
“向后方江陵传讯,再集结和征调至少三个驻队营和补充营乘船过来。。”
“我需要人前去义军本部,当面说明情况和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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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州,曲阿城下,烟火熏天而尸横枕藉。
攀如蚁附的的义军士卒,夹杂许多持牌披甲地悍卒,已经强行攻上城头,却又因为强弩之末的后力不继,而又在拼死抗拒的阖城军民反扑下,不得不从城上丢下许多尸体和伤员,而涨落极快的退潮般一股脑的败走下来。
而在被称为“孙王台”的孙坚陵遗址土丘之上,也已经变成了义军本阵观战的临时望所。
“你们这些个憋货,区区一个的城都拿不下来;”
西路都统盖洪也是有些火大的叫喝着。
“那虚和尚可是已经连下两城,还击溃了一路来援官军了啊。。比比人家,就不觉得忏愧和丢脸不。。”
“实在是官军的弓弩太厉害了啊,”
“堆在城头上放射的箭矢又多又密;咱们的箭队根本比不过就落了下风啊,”
“官军的弩子还特别有劲头,时常一穿就是两三人,”
“兄弟们根本抵挡不住。想冲到近前就已经折损了不少人了。”
几名正在龇牙咧嘴拔出身上血粼粼的箭杆,或是包扎处置伤口的部将,却是七嘴八舌的叫起撞天屈来了。
“都是会推脱干系的憋货,当初各部合计的时候,人家不是口口声声说了过,要小心官狗宣润弩手的厉害。。”
盖洪却是有些黝黑老脸挂不住,而顿然涨红起来大声道。
“怎么事到临头一个个都不上心了。。难不成嫌前后折损的人还不够多么。。”
正所谓是宣润弩手天下闻名,润州、宣州一带出产的弩弓甚至专供京师武库,而长期派人参加关内的秋防。虽然这些对方弩手在北地征战时,所体现出来的防护手段和机动性不怎么样;但是集中起来用做守城的话,却是让披甲率很低又缺少其他防护手段的大多数义军吃了很大的亏。
“又是谁人不等大伙都到齐,就抢着开始攻打了;”
盖洪却是得理不饶人的继续喝声道。
“又是哪个大言不惭对手下兄弟说,再加把劲就拿下了,结果连防护的器械都没制备齐全,就这么一回回往上冲了。。”
“现在一个躺在营里等死,一个把脑袋丢在了城头上,还不够你们警醒起来么。。还不快给我去重新打造器械和装具,真以为人是使不完的么;丹徒城里的镇海军,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杀出来了。。到时候你们拿什么去抵挡。。”
这时候,一名走进前来的部下在盖洪身边耳语了几句之后,顿时就让他的表情转雨为晴,而当即大声的叫唤起来。
“真是好得很啊,虚和尚的太平军已然拿下句容了。。还请我们过去分兵驻守,以为粮台和修整呢。。这可真是深明大义的一方典范啊。。相较你们这些憋货真是差远了啊。。”
虽然被盖洪给痛骂了一场,但是在场的军将心思都不免泛活起来,而露出某种跃跃欲试或是自告奋勇的表情来。毕竟润州境内的城邑几乎都是分布一马平川的水乡河网平原之上。
相较这么一大票人马猬集在这毫无遮挡也毫无险要可守的野地里,还是有城墙屏护的城池更让人安心驻留修整,和倚为粮台凑给的凭仗。
要知道镇海节度使所在丹徒大城(今镇江市),距离这里也不过是平地上的三四十里路程;若是径直杀过来的话,也不过是大半天的功夫而已。
虽然盖洪麾下义军仗着人多势众,在外围安置了大批牵制骚扰,乃至进行阻截的阵容和营盘所在,但是能否如期发挥作用就实在有些不好说了。
但如果有这么一个位于润州腹地的城池作为依据的话,那就意味着进可攻退可守的一个重要支撑点,而不再是流动无状弱点和破绽都十分明显的乌合之众了。
就算是对阵官军有所一时失利,也有一个散而复聚起来的指望所在。这也是他们抢着拼命攻打曲阿的由来所在。
“先不要高兴地太早了。。先听听虚兄弟那儿又有什么别样的条件和所求不。。”
然而在这里盖洪却是摆摆手道
“就算是同为义军,也没有白白生受人家好处的道理。。”
“见过老盖都统安详。。”
这时候,作为信使的旗牌官张归霸才被带了上来,而对着盖洪施礼道:
“我家领军的意思很简单,既不要贵部任何补偿和好处,只求更多行事上的配合与协调。。以及权宜号令和处置那些别部人马的方便。。”
听到这里,盖洪不由挑了挑眉头,却见张归霸又紧接着道:
“此外,我家领军还有个私人立场的不情之请。还请各部义军所过之处,尽量将那些豪强大户、缙绅官宦胥吏之家,给铲平了。然后拿着相应抄获的物件和人头来交付,本军自有一番报偿和酬给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大致准了;随后我会派一员得力人手到贵军中去,且做日常的协调联络兼做约束那些同行部伍。。”
听到这里盖洪已经迫不及待的抢声道。
“至于后一条私人所请,以我号令传达和宣扬下去大致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具体怎么做就要看各部兄弟自己的反应和心思了。。”
“然而这些都有待时日,倒是眼下军情火急,何以才能接手句容城呢。。”
“眼下即可。。”
张归霸却是毫不犹豫的道。
“只消都统分兵一支随我前去好了。。”
“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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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里外奔流大江绕了个大弯的折转处江面上之上。
身为水军郎将的王重霸,也站在座下新获战船的甲板上,努力通过旗色和镜面反光,来指挥着散布在附近的太平水师船只,轮番一遍又一遍的靠近京口\/丹徒(镇江)岸边;而通过船上的床弩和小型发石炮、将一波又一波的火球与烈焰、浓烟,给轰击到江堤背后所遮掩的城坊中去。
而大江之上作为连接两岸的古桥渡,也只剩下浸在江水中的空荡荡粗铁链上,零星残存的船型碎片了。至于建造在渡口边上的水寨和大大小小的泊船码头,都已经被烧成一片白地、残垣,或是正当笼罩在浓重的烟火中。
而在号称一日数惊,而在惊乱践踏之下足足相互踩死数百人的丹徒城中;自从武宗朝就建功军中而誉为良将,与淮南节度使高骈在神策军中并称一时的结义兄弟,人称当代“美髯公”的镇海节度使周宝,也在沉容严峻的打量着自己的部属们。
“贼势嚣张如此,尔等就是束手无策么。。国朝费尽民生膏脂赡养尔辈,又当是何以用处。。”
作为历经文宗、武宗、宣宗、懿宗四朝老臣兼宿将的他,虽然已经将近七十而比那些结义兄弟高骈更长几岁岁;但是依旧口齿清明有条有理,而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保养得当银霜覆雪般须发之下的身躯也依旧是挺拔硕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