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尽管加里宁努力不让心头的震动表现到外面,但骤然急缩的眼瞳,眼角处细微到极不可察的颤动,甚至是无形中加快速度的心跳,都在无时无刻的向外界传达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哪怕这些现象只有钟图这种眼力、手段皆非常人之人才能察觉,旁人不借助仪器基本不可能发现。
但并不妨碍旁人明白,他内心的恐慌。
加里宁没有说话,害怕多说多错,真得把某些东西暴露出来。而且他也不愿意、不想去相信钟图的话语,要不然的话他的奋斗还有何意义存在?
所以他绝对不会去相信!
“还是不愿意相信吗?无所谓,时间会证明一切。”
说完,钟图挥挥手,示意一旁的高拟真型战斗机器人将加里宁带下去,送到船上的看押室进行看押。
并且为了方便加里宁与外界进行联系,不仅通知高拟真型战斗机器人解去施加在他身上的束缚,还未对他进行任何搜身,任由他带着身上的所有设备留在船上。
底气足够,就是这么任性。
随之舰桥再次变得安静下来,只余下钟图和泰蕾莎还有一号等负责操船的高拟真战斗机器人停留在内,寂静无声,使之看起来好似一个静室一样。
直到好半天之后。
“世界重置计划是什么。”泰蕾莎突然开口询问道。
对此,钟图到是没有隐瞒,直言回答道“就像字面上透露出的意思一样,对整个世界进程进行重置,使整个世界的时间倒退,回到十六年以前。”
“这不可能?!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实现!”泰蕾莎不信道。
哪怕她是一位倾听者,接触的很多技术都是黑科技,也无法相信这种天方夜谈般的事情会实现。
她的理论逻辑无法支撑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那只是对你来说。对于所有倾听者的源头,那个在你们耳边耳语着黑科技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幻想中的事情。甚至是在你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重置这个世界不知道多少次。”钟图淡然道。
“倾听者的源头?!你知道它是谁?!”泰蕾莎眼瞳一缩,再次惊呼道。
“恩。”
只不过这回钟图没再多说,简单回应过后就沉默了下来。泰蕾莎还想再问,却是发现自己没什么理由,也没什么借口。
何况,她现在尴尬的处境也不适合她在过多的询问一些比较机密的东西,除非她准备让钟图彻底厌烦自己。
之后泰蕾莎又在舰桥这边呆了片刻,转过身离开舰桥,犹豫须臾,最后还是朝船上的看押室走了过去。
也就不长时间,泰蕾莎就来到了看押室外,在和守在门外的高拟真型战斗机器人打过招呼后,进入了除了一张床铺外,内里再无半点多余物品的看押室中。
然而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些什么。
说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是说雷纳德的事情。亦或者找安德鲁谈相良宗介?
她还没那么厚的脸皮好吗!所以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和看过来的加里宁相顾无言。
“您的身体还好吗。”半晌后,加里宁主动找了个由头开口道。
“还好,你呢,安德鲁?还有其他人,大家的状况都还好吗?”泰蕾莎回应道。
“大家都很好,吃得好、穿得暖,除了最近工作量比较多外,还是老样子。”加里宁嘴角似是翘了翘,带着旁人难以察觉的笑意道。
“就是都比较担心你。可惜,现在没办法把你的消息告诉他们了。”
“怎么?”泰蕾莎表情一紧,追问道。
加里宁用眼神环顾了一眼房间,无声的提醒着泰蕾莎他现在的处境。到是并没有将相良宗介已经战死的消息告诉给泰蕾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会想办法放你出去的。”回过神来的泰蕾莎沉默片刻,而后坚定道。
“您可千万不要这么做,那很危险,我并希望您因为我的事情而把自己陷入到危险当中。”加里宁一脸严肃的拒绝道。
“难道你就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囚禁而无动于衷吗?!”泰蕾莎有些激动的道。
“那也比因为我而让您陷入危险中好。”加里宁肯定道。
“安德鲁!”泰蕾莎生气的叫道。
只是换回来的却是加里宁毫不动摇的眼神,让她再说不出话来。
同时心里也不由得暗暗后悔,之前居然会怀疑安德鲁是间谍,自己的心果然在不知不觉间变‘脏’了!
沉默片刻,加里宁又开口询问道“舰长……”
只不过才一开口,就被泰蕾莎给打断了“安德鲁,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舰长什么的,我已经不是了。”
泰蕾莎神色满是黯然的道。
显然,对于当初的舰长时光她还是很留恋的。
“那么好吧,泰蕾莎,你已经加入他们了吗?”加里宁看了看他,点点头,改变称为和口吻问询道。
“……恩。”泰蕾莎张了张嘴,最后终究还是没有把心底的解释述说出来,脸色黯淡的低声回应道。
“是么……这样也好。”一顿,加里宁又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这个组织的事情吗?”
“这是在探听情报吗?”泰蕾莎抬头望向加里宁轻笑了一下,然后不等加里宁说话,就主动说道“其实关于这个组织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组织的名称似乎叫做‘流浪者’,具体成员未知,目前只有钟图一人在明面上活动,其他的成员全是高智能战斗机器人。目的……也不明确,只说是搞事情,所以可能并不能帮你完成对他们的整体概念构像。”
“这些已经足够了。”加里宁深深的注视了会泰蕾莎近灰色的双眸,别有深意的说道。
“还有,探视就到这里吧。以后也尽量少来或者不来和我接触,这样对你和我两人都有好处。”
“……我知道了。”泰蕾莎闻言咬了咬嘴唇,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然后泰蕾莎真就没再多呆,道了声“保重”,便神情阴郁的离开了看押室,返回自己的卧室休息起来。
“理查德、宗介、毛姐……我好想你们啊。”泰蕾莎转头看向卧室一侧摆放的照片,双眼有些出神的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