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小白身上,在到于阗镇的途中,库罗、阿军领着擅长侦察的虎头队员,悄无声息地散布大唐与吐蕃接攘的边境上。
与此同时,名为小白的金鹫,频频在于阗镇边境的上空盘旋。
于阗镇的镇守使姓唐,单名一个宽字,是安西四大镇守使之一,对郑鹏的到来有些意外,热情邀请郑鹏在镇内驻扎,郑鹏以避免扰民的名义,把护卫队驻扎在些于阗镇以南约十五里处,主要是为了方便行动。
驻在镇内不方便,要知于阗镇是军事重镇,守卫森严,在特殊时期行动需要唐宽的手令才能放行,就怕关键时间有制肘。
郑鹏要把卫队驻扎在镇外,唐宽只是客套了一下,很快就由着郑鹏去。
扎好营地,派出放哨站岗的斥候,郑鹏、郭子仪、兰朵等人坐在临时搭建的营房内,一边喝着下面送上来的热茶,一边随口聊着:
这时一股冷风从缝隙处吹进来,兰朵看看空无一物的营房,忍不住哆嗦一下,边烤火边说:“这地方鸟不拉屎的,得在这里呆多久?”
“不用多久”郑鹏一脸轻松地说:“大唐在开春就会对吐蕃和大食发动攻击,吐蕃肯定拖不到那个时候,我问过库罗,现在距离开春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也就是说,就是运气再差,也就是在这里住一个月。”
一旦吹响战争的号角,虽说张孝嵩没作要求,可作为副监军,郑鹏肯定要随军。
“好吧,希望这一个月,能让本郡主挣一笔胭脂钱。”兰朵一脸期待地说。
兰朵是西域的土著,对这里的气候早就习惯,也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娇娇女,放着无聊的日子跑到这里冒险,对兰朵来说感到莫名的兴奋和刺激。
郑鹏一脸轻松地说:“尽了人事,听天命吧,反正大冬天在哪里也是猫着,闲着也是闲着,折腾一下,无聊玩玩牌、打打猎什么的,时间很容易过。”
“三弟,你偶尔也要去于阗镇转转,巡视军务什么的,要不跑到这么远驻扎在这里,显得有些惹眼。”郭子仪在一旁提醒道。
“知道,多少要做做样子。”郑鹏一口应下。
要找一个借口太简单了,郑鹏以巡视军务为名来到于阗镇,然后放出风声,说途中感染了风寒,留在驻地休养就变得合情合理。
库罗携着精干人员在于阗镇和吐蕃接壤处布控,兰朵麾下的雀奴也出动,就是阿军也带人出动打探消息,再由郭子仪统筹安排,郑鹏彻底闲了起来,一时跟着郭子仪训练护卫队,一时跟兰朵玩牌,心血来潮还跑到野外打猎。
冬天有不少猎物忍耐不住饥饿出来觅食,像野兔、野羊、狼、野耗牛等等,运气好晚上就能加餐,就是打不到猎物,看看西域地区特有原生态境色也不错。
这天郑鹏带着曹奉和陆进一起去打猎。
转悠了半天,以为要空手回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一只肥大的野兔,曹奉的箭法很好,一箭就射中野兔,可惜没射中要害,野兔带着箭一路逃跑,郑鹏不甘心空着手回去,看到路不好走,翻身下马,拨腿就追了上去。
要是空着手回去,兰朵肯定又得冷嘲热讽。
看到郑鹏跟了上去,曹奉示意陆进看管马匹,自己连忙跟了上去。
中箭的野兔大约跑了一刻钟,最后还是因为流血过多力竭倒在路边的一块大石旁,郑鹏一手把它提起来,拎了一下重量,乐了,起码有七八斤,高兴地说:“这家伙好肥,今晚的红烧兔子有着落了。”
“恭喜郑监军猎得大野兔一只。”后面跟上的曹奉恭维道。
“虚伪,明明是你射中的,某就是捡一下而己等等,马蹄声,有情况?”郑鹏突然神色一紧,连忙说道。
隐隐听到马啼声传来,听数量,人数还不少。
有情况?不可能吧,这里是护卫队的营地,距离军事重镇于阗镇也就十五里,可以说是在于阗镇的眼皮子底下,没人敢在这里撒野,曹奉探头看了一下,很快轻松地说:“郑监军,是唐镇守使,咦,还带着很多东西呢。”
郑鹏跟着看了一下,整个人一愕,很快说道:“小点声,别让人发现了。”
一队人马正在路上行走,看方向应是往郑鹏的驻地,走在最前面的是于阗镇镇守使唐宽,在他身后除了护卫外,还有一辆载着货物的马车,最后面还有人赶着一群羊,要是没猜错,唐宽听到郑鹏“不舒服”后,前来慰问一下。
见面时唐宽说不上热情,也谈不上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的态度代表西域大多数将领的态度:内心看不起出自教坊的郑鹏,但也不至于得罪,最好就是相安无事。
副监军在唐宽的“地盘”病了,于情于理都要表示一下。
放风声身体有恙,让他撞见在野外狩猎不好,郑鹏示意曹奉注意。
本想拿起野兔悄悄离开,没想到那队人马中突然分出二匹马,径直朝郑鹏的方向跑来。
不会被发现了吧?
郑鹏吓了一跳,忙缩回头,听到马匹由远由近,然后听到两个人下马的声音,就在郑鹏酝酿着见面时说些什么合适的时候,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声音,不由心头一松,原来有人下马小解。
“唐镇守使,你不是很讨厌那个姓郑的吗,怎么给他送这么多礼?”
说自己?
郑鹏眨眨眼,斜眼一看,只见曹奉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好吧,无意中还听到别人背后议论自己。
“那是,一个教坊出来的下三滥,也不知怎么蒙敝陛下,跑来西域做监军,俗话说一将无能害得三军,这些下三滥哪会打仗,打嘴仗、抢功夺劳、背后捅刀就擅长,以为披件棉甲就是将军,真是天真,看起来就火大,没办法,谁让他是监军呢,吕都护使有令,要尽可能配合,免得他回到长安乱说话。”
说到这里,唐宽有些不屑地说:“这些东西,就当喂了牲口。”
“说得对,一个副监军,大冷天不好好呆在城里,反而跑到于阗镇这种小地方,不住城里跑到郊外,分明是装模作样搏声名,要是出了事,还得我们担着,真是吃饱撑着玩。”那名手下也是一胆子牢骚。
能跟唐宽一起小解,不是心腹也是亲随。
唐宽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算了,他是监军,由他去,希望他玩腻后,早点离开就是。”
两人说完,也小解完,于是又各自上马归队,完全没有注意到大石的背后被正主听个正着。
“这两个人太无礼了,郑监军,刚才你为什么拉着我?”曹奉一脸不解地说。
说的那些话太无礼了,曹奉刚想出去训斥一下唐宽,可被郑鹏拉住,示意他不要妄动。
表面是愤愤不平,实则曹奉有点替唐宽担心,毕竟都隶属安西都护府,跟唐宽也相识,他的想法是让郑鹏出一口气,总比憋在心里秋后算帐好,没想到郑鹏硬是忍住了。
“算了,人家只是说心里话,谁背后没说一点是非”郑鹏一脸平静地说:“换着是我,心里也不痛快。”
话是这样说,脸色表现也很平静,可在内心深处,郑鹏却憋着一股劲:树要皮,人要脸,谁甘心这样让人看轻,找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然后再狠狠地打这个唐宽的脸。
什么事都没做,到了他嘴里,成了间瘟神的代表了。
曹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的郑鹏,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郑鹏都能忍得下去,结果有二个,眼前这位自己都看不透的副监军,要么豁达得让人难以致信,要么心机深沉得让人可怕。
希望是前者吧。
郑鹏也不理会曹奉的想法,看到唐宽等人走完了,招招手说:“走,我们抄小路回营房,可不能让这位好心的镇守使扑空。”
曹奉应了一声,跟着郑鹏往驻扎的营地赶,他吃惊地发现,经历这件事,郑鹏没忘拎着那只肥美的兔子
唐宽带着手下和于阗镇几名士绅,在郑鹏的营地逗留了不到二刻钟就离开,离开时一脸轻松,嘴角还带着莫名的笑意。
探视郑鹏的时候,郑鹏正披着一件厚厚的皮袄盘坐在胡床上,跟突骑施郡主兰朵正在兴致勃勃地玩着叶子牌,看得出心情不错,就是探视的人来了也没停下,只是嘴上招呼着,别说酒席,就是茶水也是手下提醒才让人奉上。
看来巡视军务是假,心思是放在讨好美女上,唐宽心里有些不屑,然后找个机会轻松离开。
只要不给自己添麻烦,随他折腾。
“郑鹏,本郡主配合你演了一出好戏,有什么好处?”唐宽一走,兰朵随下甩下叶子牌,笑吟吟地讨要好处。
一个大美女笑脸如花的讨好要好处,换作其他人肯定满口答应,可郑鹏不吃这一套,不动声色地说:“这是为了麻痹他,以后方便行动,要是截获吐蕃那批财宝,郡主也是有一份,这是为公不为私,哪有什么好处。”
“小气”兰朵给郑鹏抛了个白眼,开口唤随身待女:“阿娜尔,我们走。”
兰朵说走就走,看到兰朵远去的倩影,郑鹏的老脸忍不住抽了抽,走就走,干嘛拎上自己藏在门后面的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