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姗姗看着费艺,这话说开了,好像又没那么恨了,但是回头看到丁叔他们三个躺地上起不来,心中又火了:“姓费的,你还不快点帮忙?”
费艺莫名奇妙:“帮什么忙?”
“帮我将他们抬到椅子上,然后帮他们解穴。”
费艺“哦”了一声,心里挺怪异的,这些家伙才跟自己交手,现在却要去帮忙……
将三人放到椅子上之后,又叫来几个同道,想帮着解穴,可是弄了半天都不见效,费艺想了想,说:“这事咱们可真办不好,是伍老板点的穴,他的境界,起码是淬体期吧,弄不好还是淬体期巅峰呢,这样超级高手点的穴,我们几个能够解开?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穴啊,还得伍老板亲自来解开的。”
袁姗姗一听人就萎顿了:“那可怎么办?我肯定请不动他的。”然后突然又起了高腔,“还不是因为你!所以你去请他来帮忙解穴!”
“我去请他来?凭什么?”费艺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请动伍斌,自然不愿意接这个可能要被打脸的活。
“因为你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袁姗姗瞪着他,恨不得一口将他吃了,“这个很憋屈你吗?”
费艺眨了眨眼,笑着说:“姗姗,你理解错了,我说的‘凭什么’,意思是我凭什么能够请得动他?说真格的,我跟伍老板以前虽然见过一面,但那一次,我们是敌对关系的,你觉得他凭什么卖我的面子?所以呢,为了提高成功率,还是换个人去比较合适的。”
“换谁去?这里谁跟他关系比较好呢?我看谁都跟他没交情,虽然你们也没交情,但好歹打过交道,也可以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毛线的不打不相识,我推荐两个人啊,尹丽川尹掌门,或者是唐江陵唐掌门,随便一个都可以请动他,至于我们,算了吧,没用的,你连人都见不到的。”费艺一脸的颓废。
“这个伍老板,凭啥这么傲气?就因为淬体巅峰的修为吗?”
“怎么?那还不够么?”
“淬体巅峰的修为?”旁边一人突然插嘴说,“你们两位真是好眼力啊。”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何掌门。”费艺看那人,却是何至顺,青云派的那个捡便宜的掌门。他坐在旁边喝茶,一副很悠闲的样子,就他那样,可一点都没有掌门的风度,废柴有时候指的不是修为,而是风度,这家伙低眉顺眼活了九十岁,突然要改成掌门的气度,真是太难了。
“我也不知道伍老板到底是什么修为,但是他手下的保安,那个叫郎燕梦的,他就是淬体中期的修为。”
“啊?”这下袁姗姗眼珠子都瞪圆了,“你说什么?没开玩笑吧,那个帅气的保安,他,他竟然有淬体中期的修为?”
“嗯,那可不是。上一次,神巫门的掌门和护教,可就是被人家从这二楼窗口给丢了出去的。”何至顺不无讥讽地说。
费艺脸上发烧,被人这么打脸,那可不好过,但是他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只能忍下了这口恶气,却反唇相讥道:“敢问何掌门,你又是什么修为?如果对上这保安,又会败得多体面呢?”
何至顺丝毫不隐瞒:“那肯定败得更加彻底,但是我何某人至少是有自知之明的,不会去逞匹夫之勇。”
“你说我眼拙,那依你之见,这伍老板是什么修为?”
“嘿嘿,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么?刚才伍老板隔空点穴,发出的真气有金黄的颜色,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金丹期,至于是金丹期的哪个阶段,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金丹期?”费艺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年头,还有活着的金丹期么?”
“你见到了啊,只是你不愿意相信而已。不过老夫我看着也激动得内牛满面啊,好多年了,终于又见到了传说中的金丹期哦。”
“看你那样子,好像你曾经见过金丹期似的,吹什么牛呢?”说起修为,费艺来劲了。
“那一点都不吹牛,当年,我还真见过金丹期的,那是我刚入青云门,一日外出采药,见一灰袍男子,以剑击岩,那剑芒就是金黄色的!”
“以剑击岩?”费艺脑补着那画面,一脸不解地问,“这高手是神经病么?为什么要以剑击岩?”
“那我可不知道,高手做的事,肯定不是我辈可以理解的。但是那也只是惊鸿一瞥,那高手拔剑在手,只一个起纵,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跟飞似的,唉,那一幕,叫我仰慕至今啊,说实话,我本来天资愚钝,根本不适合修炼一道,但是当日的那惊鸿一瞥,一直都激励着我,让我牢记,仙是可修的……”
费艺一时也呆了,他本来就是武痴,对修炼一途也是颇多兴趣的。这样的人,一般不怎么讲人情味,但是对绝尘出世的修炼高手却仰慕之极。
“真可惜,如果是我遇上这样的高手,一定不会放过,要追上去,让他收我为徒!哪怕跪上三天三夜!”
“你跪上三辈子都不管用。再说了,真让你遇上,你就能做得到?那我告诉你,伍老板就跟当年那灰袍人差不多的境界,你怎么没去跪下?”何至顺不无讽刺地说,“何况那高手速度,能让你追到么?我辈啊,只能望洋兴叹了……”
费艺无语了,其实他何曾不想拜师,但是一来知道伍斌是不收徒的,二来呢,他的父亲可是被郎燕梦给摔成了残废的,虽然他心里知道这是咎由自取的,而且也是不违背江湖道义的,但是心理总还有个过不去的槛……
袁姗姗可不管他们说的这些,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老东西何至顺,其实也是伍斌的亲信呢,跟尹丽川和唐掌门他们差不多的。
于是她转而求起他来:“何掌门,你看啊,你贵为一派掌门,自然是讲江湖道义的,我丁叔他们三个被点穴了,你怎么的都要出面帮我求个情吧?”
何至顺打了个哈哈:“我倒是想帮你求情来着,但是只怕也会被打脸哦。”
“即使没有结果,那我也会感谢您老的。”袁姗姗一听有门,立刻就像那溺水之人,一把抓住了救命稻草,哪里还肯放了。
何至顺倒是有几分古道热肠的,于是就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说:“那好吧,既然你看得起老朽,那我就去试试,如果不成功,那可也别怪我没有尽力了。”
“不怪,不怪,我们天王门上下都会感激你的。”
“感激倒不用,能够结个善缘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何至顺起身去白水溪见伍斌,他也是个知趣的老头,这么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没来找过伍斌的,因为他知道,修炼之人,是很讨厌被人叨扰的,不管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都讨厌。
他没有让人通报,直接去敲了伍斌的门。
吕有武放他进去白水溪,一来是因为何老道是老熟人,二来是他觉得现在这世上,能够威胁到伍斌的人几乎都不存在了,刚才他以剑斫手臂的样子,实在让他整个人都被震撼到了,真是神技啊,老板的进步,真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的呢。
伍斌见到何至顺,打了个哈哈:“何掌门,稀客啊。”
何至顺笑容就像粘在脸上似的:“伍老板太忙,老道我可不敢轻易来打扰的。”
“你说的对,我还真是忙,不然你直接说正题吧,找我干嘛?”
“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那天王门的几个人,被你点了穴,现在动弹不了,让我来求个情,我知道你很讨厌求情的,我来一定是要被打脸,但是我这老脸早就不要了,打脸就打脸吧,打完脸,我也算是有个交代了,他们也不会怪我不讲江湖道义了。”
伍斌突然想起了这茬,颇有点不好意思:“这事啊,哎哟,我还真是忘记了,哈哈,我的错我的错,这次不打你的脸,我去帮他们解穴,说实话,以我现在的修为,点了他们的穴,如果我不亲自去解,那就是死穴一般的,呵呵,差点酿成大错。”
何至顺一直都保持着笑容,心里却感慨,这人与人的差距就是这样的,下面的人只能仰望揣摩上位者的心思,可是上位者呢,或许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或许只是一个失误和疏忽……
“伍老板,刚才来奉茶的那位小姑娘,好像是以前的迎宾呢。”何至顺忍不住问了伍斌一个私人的问题。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伍斌是不那么近女色的人,可是怎么会在自己的木楼里留宿一位女孩呢。
“是啊,她现在是我的女友。”伍斌也不讳言,讳言就是对车羽熙的不尊重。
何至顺对这个回答颇感意外,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头,没敢再多发表看法。
伍斌也没想跟他多解释什么,他不喜欢被人用俗眼看自己的女友,但是世俗的眼睛和嘴巴这么多,他堵不住众口悠悠啊,所以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怎么说,他干脆不闻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