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孩子和我是一样的,我是那个最最特殊,最最孤立的一个,我又为什么要为其他人着想呢所以,我也同管家先生一样,变得越来越阴沉了。
我的人生,就像是被擦干净的黑板一样,再也不会有任何波澜,再也不会有人在上面留下字迹,因为,这块擦干净的黑板,虽然使用年限还不长,但却即将面临着废弃的命运
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我一直都在生病,管家先生也不再出现了。我手边的那两本黑色笔记本,代替了他给我的所有玩具,每天每天,我把自己的不开心和生活点滴记录在笔记本上,还有我那永远也流不尽的眼泪。
在这样阴暗狭窄的空间里,我反而开始喜欢睡觉了,也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吧,我的大脑越来越昏沉,我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双手,很多时候都会想象,这双手变成白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手指一定很细,白色的尖端就像是针尖一样,谁碰到都会流出血来。
然后呢,我环顾这四周的墙壁,虽然没有灯光,我看不清楚它们的颜色。但我可以想象,将来,这些墙壁之间厚厚的砖瓦层中,也许就会腾出一片空间来,成为我的坟墓。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如果父亲不把我带离这个阴暗之地的话,他能把我安葬到哪里去
这里说道的管家先生,并非我们现在所见到的那个管家先生,两个人是不同的,至于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不同,请大家按照年龄自己去猜测吧,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这个管家先生是一个让安泽也感到害怕的人,是一个控制着安泽和诡谲屋女主人命运的人。
枚小小必须要回到诡谲屋里面去,里面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谢云蒙、恽夜遥和柳桥蒲都还在未知的地方,枚小小不可能在餐馆里等待或者休息。
她身边的连个男人,名叫小航的那个人决定跟着枚小小一起回诡谲屋,因为里面还有他最在意的亲人。
名叫小泽的那个男人则留在了杂货店老板娘身边,帮着她照顾西西,老板娘自己也受伤了,没有力气把西西搬上搬下,所以必须留下一个男人来帮忙。
西西是否能真的活下来没有医生在旁边,他们很难判断,但是,枚小小已经尽力了,她没有办法再做到更多,西西是生是死,只能看小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两个人手脚并用回到了诡谲屋门前,里面的人也已经到门口来接应了,他们手里拿着羽绒服还有塔楼里拿来的被褥,手忙脚乱地给刚刚进门的人裹上,等到达空调间里之后,大家才发现,出去的两个人,脸部、手部、还有脖子下面的皮肤,都已经被冻伤了。
枚小小踢打吧台时被刮伤的脚腕,大概是在雪地里被冻得太久了,此时脱下鞋袜,可以看到一大片青紫,伤口周围肿得老高,估计走路都有些困难。
唐奶奶也算是急中生智,自己和雅雅一人一边,把枚小小的脚抱进怀里,替她捂着。而其他两个男人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则被毛毯裹得像个熊猫一样,于恰也赶紧从厨房里端来了热腾腾的开水,看他的样子,好像对这栋屋子里的情况非常熟悉。
这个时候,杂货店老板早已离开,想着文女士的餐馆方向回去了。因为担心老婆,在枚小小他们回来之前老板就已经走了,现在估计也应该到达餐馆了。老板没有受伤,再加上在主屋里面恢复了一点体力,所以回到餐馆那边去,没有多大的问题。
这是第二次在雪地中的救援,但是这次救援却没有一开始的那次那样顺利,如果西西死亡的话,她身上有可能隐藏的秘密,也许会被永远埋葬。因为这里每一个孩子,每一个与15年前挂钩的孩子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有一段自己的经历,每个人都不知道对方的经历究竟是什么所以,一旦其中有一个死了,除非能找到知情者或者亲人,要不然的话,就代表这个孩子的经历被永远埋葬了。
“确实是我自己问的,不过我的意思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秦先生,你为什么”恽夜遥问了一半,又像刹车一样止住了话头,他的这种态度,倒是闹得秦森有些尴尬了。
秦森立刻反问“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想问我什么”他反复询问着这两句话,想要立刻得到答案,可是,恽夜遥却一直不愿意给予正面回答。柳桥蒲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老刑警对即将发生的再一次争吵,又采取了置若罔闻的态度。
颜慕恒到底在找什么刑警和演员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和大家兜圈子这些成为了现在所有人心目中最想要知道的问题。就像浮上水面的油点一样,调查者在不断制造新的油点,而旁听者连那些旧的油点都没有办法化解开来。
不多一会儿,屋子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尤其是两个小姑娘,她们把声音压抑在对方的耳朵根附近,生怕屋子里其他人听到,不过就算听不到,大家也能猜测出来她们讨论的问题和自己想的一样。
这两个小姑娘之中,桃慕青稍微胆大一些,她眼神游弋着,开口问道“恽先生,我觉得按照厨娘婆婆刚才说的话,我们现在所在的主屋三楼上,就应该住着当年安泽真正的女儿安茜,这些年大概管家先生和怖怖照顾的也是她吧你是不是想让厨娘婆婆说出真相之后帮忙一起找到她呢”
相对来说,桃慕青这个小姑娘确实要比他的同伴稍微聪明一点,她的话虽然和恽夜遥所想的还有一定距离,但是也不能说是错的,所以恽夜遥回应桃慕青说“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我说过,我们要寻找的是女主人留下来的痕迹,因为,当年被关在这三楼上的安茜早已经死了。”
他的话又引来一阵哗然,厨娘婆婆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问“恽先生,你怎么知道安茜死了”
他等待的人一向很准时,许多年以来一次也没有迟到过,侧耳倾听外面传来的动静,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耳边的虚空中寂静得可怕。
再等等,也许今天那个中年女人睡不着,在楼下呆得晚了,明天要做那么大一件事,她紧张也是正常的。男人自我宽慰着,强迫自己依旧待在原地等待,他做任何事都必须冷静,一旦慌了手脚,那就会出错,而出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状况。
一分钟一分钟数着时间,男人看着岩石顶板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可是耳朵边却依然没有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直到过了晚上10点钟,男人真的开始着急了。他走出自己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角落里那因为黑暗笼罩,变得更加恐怖的麻袋,朝地下室方向走去。
他不能再等了,今天晚上,他必须去见一见那个小姑娘,某些人死了,就一定要带走另外一些人,在男人脑海中认为,这是必然的经过,要不然,这会影响他的全盘计划,也许还会影响到他的未来。
已经不再需要了,在其他那些双重人格的孩子们长大之前,明镜屋必须保持那种与世隔绝般的寂静。一边快步走向地下室,一边想着就算今天晚上她不来,我也要想办法进入偏屋书房,只要从外围走,我才有机会登上钟楼,进入密道。
1999年4月份,主屋三楼上
晚上8点钟已经过了,细心的年轻女仆默默陪着小安,她刚刚哄着小安睡着,这个小姑娘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女仆想要告诉她,她唯一的亲人也已经不见了踪迹,但是,犹豫了很久都没有说出口。
年轻女仆单手搂着小安,在她的另一只手边,紧紧抓着一张照片,在照片上,两个女孩紧紧依偎在一起,其中一个四五岁,笑得很灿烂,另一个还未学会走路,但已经学会了如何快乐。
女仆抬起手来,用袖子擦了一擦眼眶,不知不觉间,那里已经湿润很久了,但湿润始终没有落下来,不是女仆不再感到悲伤,而是因为他陷入了沉思,那思绪中的点滴,让她的悲伤暂时停滞下来。
男人的话语明显显示出,他也搞不清楚他所说的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只是着急想要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已。
女人在背后摇了摇头,心里想“看来他们还没有全盘拆穿我的谎言,不急,走一步看一步,我倒要瞅瞅,那位迷人的先生下一步要怎么办还有他自己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哈接下来的好戏可真是精彩呀”
女人的这些心理活动,拉着她走的男人当然是觉察不到的,因为这个男人确实如她所想的那样,一心一意火急火燎的想要完成交给他的任务,甚至已经到了心无旁骛的状态。这就是男人的呆傻之处,一个不知道实施变通的善良的老实人。
两个人七拐八拐一路顺畅,眼看快要到达目的地,男人却突然止住了脚步。他藏在刚才与某个人会面的拐弯阴影处,示意女人等一下。
大概几分钟之后,在他们面前,传来的悉悉嗦嗦的声音,像是女孩儿走路摩擦衣料的声音,又像是一个人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等到声音停下来,男人轻声对着声音的方向说“你是怎么上来的唐奶奶他们有没有看到”
“没有,小小姐和乔先生掩护了我,反正一切都很顺利,你放心吧。”对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令女人吃了一惊,因为男人刚才告诉她的时候,提到的名字根本就不是正确的名字。
他这是想暗示什么吗还是说与他对话的人,其实有着另一重身份女人不明白,这算是调查者对她信任的表现,还是不信任的表现呢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脑筋不够用了,觉得与她相对的调查者实在是太聪明了。
他们所走的每一步棋,都需要让她绞尽脑汁去思考。女人庆幸自己并不是凶手,也进行某个人已经死在了孟琪儿的房间里,就在她准备拂去内心冷汗的时候,这个女人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趁着前面的男人交谈的时候,女人索性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实,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她的母亲有可能不是不想认她,而是根本以为她已经死了。
那我昨天晚上讲的那个故事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母亲和盘托出的话,那我的身份不就想到这里,女人心中突然升腾起了一种喜悦,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句不是不想认她,而是根本以为她已经死了。的话语一直在脑海中徘徊,直到男人拉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赶紧向拐弯前面走去。
男人对她说“我现在陪你下去,你到娱乐室里面去呆着,用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了,等楼上的消息。”
厨娘看到王姐的样子,轻声安慰说“小王,不要紧张,反正我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不管他来的是谁,与我们都没有关系,你说呢”
“婆婆,我还是很担心怖怖,我越来越觉得这桩凶杀案的凶手,应该不是外来者。”
“那可不一定,小王,你不能这样想,你这样想不就等于撇清了那些年轻人的嫌疑,把我们自己身上的嫌疑提高了吗”厨娘婆婆说的没有错,也同时说明她虽然年纪大了,可脑子却一点都不糊涂。
“婆婆,王姐,你们不要再猜测了,曼曼最后一次失踪确实是个意外,我也是刚刚才推测到的。之所以曼曼会被我们引导到这里来,是因为另一个人在帮忙,请你们耐心先听曼曼讲完,之后的事情我会说明的。”
“可是,我总觉得曼曼”王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恽夜遥制止住了,演员先生朝她摇了摇头,表示有什么问题等一下再问。
王姐只好作罢,她依靠着厨娘婆婆,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文曼曼斗篷帽子的边缘,希望可以看清楚里面那张熟悉的容颜。
文曼曼坐定之后,并没有像众人猜测的那样,将自己头顶上的帽子取下来,反而低垂下头,目光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那双手正在揉捏斗篷边缘的布料,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让大家看到容貌一样。
恽夜遥坐到刚才陆浩宇坐的那把椅子上,轻声问少女;“曼曼,你先说说看,你是怎么从楼梯间离开的”
“这要从柳爷爷和秦森的行为说起,当时,柳爷爷让秦森去看墙壁缺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森因为害怕不愿意,两个人争辩几句之后,柳爷爷也没有强迫他。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在关注着几个特定的人,他们分别是秦森、连帆和婆婆。关注小帆是因为他昨天下午离开的时间太长了,虽然之后有枚警官的说明,但还是免不了让人怀疑。”
“观察秦森是因为我总觉得在柳爷爷中毒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秦森好像不在大家身边,这件事我不能确定,但当时我确实没有看到秦森在什么地方”
“我当时就在大家身后你没有看到我也不能这样说呀,会让人怀疑的,曼曼”秦森急吼吼的为自己辩解,瞪着文曼曼。
文曼曼解释说“秦森,你先不要着急,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叙述而已,我并没有说你做了什么坏事。”说这些话的时候,文曼曼依然没有抬起头来,没有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
秦森第一个惊呼“曼曼,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脸上怎么受的伤”
“是因为我用尽全力挤进墙壁缺口的时候,被里面的相框划到的。我当时没有注意到有尖锐物,不过幸好伤口很浅,只是划破了一点点表皮,应该很快就能复原。”文曼曼摸了摸自己的脸,轻描淡写的说道。
可她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大家释怀,除了侦探和刑警,所有人大眼睛都直盯着她的伤口看,不再去分心注意别的地方,好像大家要从她的伤口上看出线索来一样。
恽夜遥环顾了一圈其他人的脸色,对文曼曼说“曼曼,把帽檐拉上吧你继续往下讲。”
文曼曼轻轻拉了一下头顶上的帽檐,让它遮到鼻梁下方,然后再次低下头,开始说“我说怀疑我母亲文玉雅是诡谲屋的女主人,但并没有说她是过去的女主人。我是想说,在女主人失踪的这十年里,有可能是我母亲一直在伪装她,而不是怖怖。”
“对此我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就算是解释给你们听自己的理由,也会让你们感觉非常牵强附会。厨娘婆婆,你知道吗15年前那个同安泽年龄相仿的管家先生,我看到他背影的时候,他正在前往三楼。所以,我同时也看到了前往三楼的机关,我一直都知道怎样进入这栋诡谲屋的三楼,以及怎样进入那个楼梯间的缺口里面。而厨娘婆婆,你也应该是知道的。”
“我曾经看到过,婆婆你穿着女仆的服装进入主屋楼上,女仆的衣服是你偷偷从我母亲文玉雅房间里拿的。而且我不止看到过一次,因此我可以肯定,厨娘婆婆你一定知道进入三楼的机关。”文曼曼说道,她的话让厨娘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气愤。
婆婆反驳说“曼曼,文玉雅确定是过去我们聘请的女仆,这一点我也当着恽先生的面承认过了,她当时也确实有两个女儿,一个四五岁,还有一个是襁褓中的婴儿,你说你是当年那个四五岁的孩子,根据你的年龄,我承认有这个可能性。至于你说的那位年长的管家先生,我在这里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不可能是安泽。”
我们从当时西西和神秘男人的对话中也可以窥知一二,他当时所说的话,都在把山下凶杀案的嫌疑,拼命往单明泽身上拉,并且还要求西西去稳住单明泽,让他可以抓到更多单明泽的把柄。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付单明泽,其一当然是想要美人和钱财兼得。那么其二呢他总不可能那么简单,在诡谲屋这个有刑警在的地方,甘冒风险去对付单明泽吧,所以这个男人算计单明泽,也许有着不得不掩盖的罪行,或者他已经知道了,刑警上山调查的真正目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此刻的单明泽在盘算着如何让西西对自己说出实话,至少是对自己说出,她对刑警上山背后的理由到底知道多少
山下发生的凶杀事件,之前所说的只不过是一些皮毛而已,中间肯定隐藏着更深的线索,而且必然有儿童贩卖组织有关,要不然的话,刑警不会乔装改扮,隐瞒身份上山。更不会带着案件当事人到山上来。
现在看来,乔克力和真正的颜慕恒必然都涉及到山下的案件,因为他们都是一开始就在帮助刑警的人,也就是参与谢云蒙和枚小小隐瞒身份行动的人,颜慕恒甚至随时准备与谢云蒙互换身份,以保证他行动的顺畅。
当然这种事情,是建立在刑警先生完全不知道颜慕恒有第二重人格的情况之下,如果一开始,刑警先生就知道颜慕恒拥有隐藏着的阴暗面,他断然不会让颜慕恒与自己互换身份,并保护场外的小姑娘。
不过事实证明,在三种血腥迷雾发生之前,颜慕恒一直都还是非常正常的,他对西西的保护也很尽力。
说过单明泽和颜慕恒之后,我们就要来说说,凄惨死亡的西西家保姆了。
这里存在着几个问题,第一,西西为什么要称呼保姆为姨母是一开始就习惯的称呼,还是到山上来临时改变的。如果是临时改变的,那就要弄清楚,到底出于什么原因要这样做第二,保姆一开始就被残忍杀害了,死亡时间与管家的死亡时间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