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在石台边上默立良久,才平复下心情。
关于龙气,师父生前也曾跟他详细解释过。与云松子的绝笔信中所言,可谓相差十万八七里。
哪一种说话才是正解呢?
在师父与一封所谓的“云松子绝笔信”之间,他自然是信任前者。
谁知道天神宗的五大护法长老里有没有一个叫做云松子的化虚真君?
就算有,谁又能证明这座疑点重重的古墓就是云松子的?
好吧,再退一步,就算是云松子的墓。谁又能保证,石台上的信确确实实是云松子的亲笔信?
还有,云松子有没有说谎?
毕竟沈云长到这么大,从来不知什么天神族,也不知自己是天神族人。就连师父生前也从未跟他提及过。真的是闻所未闻。
事关重大,仅凭这么一封所谓的绝笔信,叫人如何能信?
沈云伸长手,用匕首去挑那堆凌乱的衣饰鞋袜。
从布料,到做工,它们都不象是凡品;还有就是,粗一看是凌乱的,细看却是有序的。确实象是人凭空消失了的样子。
沈云忍不住想: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死了,真的会魂飞魄散,不能再投胎了吗?
一件件的挑起来,检查过后,他一无所获——这个云松子身上的饰物除了那顶赤金莲花道冠,再无他物。甚至连储物袋也没有。
沈云心中的狐疑更甚。
罢了,就当白忙活一场。真的可惜了几百张坚甲护身符。
他转身离开——那些衣物鞋袜,还有赤金冠,件件都非凡品,看着也有九成新。拿到外面去,兴许能换到一笔可观的钱财。可是一想到它们是死人身上脱落的,他立马没了想心。反正眼下他又不缺钱。
哪知,才走了一步,便走不动了。前面好象有一道无形的墙首挡路。他无法跨过去。
有名堂!是阵法?
沈云吓得两个眼皮直跳,将夜明珠重新放回腰带里,左手捏出一道剑诀护在胸前,右手提起匕首,试着往前面扎去。
“当——”
前面还是什么也没有,但是,发出来的声音,还有手底的感觉,竟然象极了扎在厚实的铜墙铁壁之上。
阵法,绝对是阵法!
只是看不出来是什么阵法。
沈云尝试着往旁边扎了两下。
“当!当!”
又是接连两声。
他被堵住了。
墓门明明就在石屏之后,只有几步远的距离,然而,此刻却仿佛远在天边。
要怎么破阵呢?
寻找阵心、阵桩?
沈云全身警戒,环顾四周。
恕他眼拙,在这间空荡荡的小小墓室里,还真的找不出来什么疑似之物。
莫非破解的法门藏在这些字里行间?
沈云深吸一口气,尽快的让自己静下心来,再细看那些字。
横看、竖看,行首、行尾……他都看过了。
不要说明示,就连带暗示的话,也看不出来。
沈云盯着最后一行字,过了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认命的从百宝囊里取出一叠笔和一瓶墨水,将这封绝笔信整个儿拓印下来。
收拾妥当之后,他转身,再试着用匕首去扎前面。
没有金石般的声响。那堵无形的墙消失了!
这是……破阵了!沈云乍舌。
呀,好厉害的阵法!
如此一来,他对云松子的高级阵法师身份信了几分。
又转过身去,他收了匕首,对着石台上的那堆衣冠长揖到底,告罪道:“小子沈云,有眼无珠,刚刚多有得罪,望前辈不要怪罪。”
话音刚落,他只听到“当啷”一声,象是从石台上掉下一物。紧接着,一枚巴掌大的白玉环滚到了自己的脚尖前。
咦,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沈云讶然。明明先前仔仔细细的搜查过了……
应该又是阵法使然。
沈云再次在心里惊叹:不知道是什么阵。这阵,真是神了!
他复又取出匕首,从地上挑起这枚白玉环,细细察看。
很普通的一枚白玉环,正反两面都是光滑的,没有刻字或者画之类的。在外面的玉石店里,几十两银子就能买到。
前辈给我这个做什么?确定此物上面没有动手脚之后,为保险起见,他还是用玉盒装了,再收进百宝囊里。
沈云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不见墓室之内没有再生变故,这才转身离去。
轰隆——,他刚走出墓门。断龙石又缓缓上前,将墓门堵得严严实实。
上面的九十九颗灵石复又齐齐迸射出白色强光。
沈云再一次本能的闭上眼睛。
不适感消失之后,他再次睁开眼睛。
白色强光消失。墓门也不见了。他的脚下只有露出一截的断龙石。上面,九十九个小石洞都在。但是里头的灵石全没有了。
右后侧,两步开外,王坊主象个木头桩子一般,站在那里。
头顶的土墙之上,符火闪烁。他打在上面的那些坚甲护身符很快的化成了一点小小的灰烬,飘飘扬扬的落下。
沈云愕然——它们怎么到现在才过时效?明明他开启墓门,也足够让它们过了时效。
“扑扑扑……”没有了这些坚甲护身符的固定,深坑之中,沙石俱下。
不好,要塌陷了!
“老王,快走!”沈云顾不得多想,一把拉住王坊主,施展“穿云步”,噌噌噌,两个纵跃,跳出了深坑。
两人刚刚站稳身形,后面,轰的一声巨响,深坑塌了。
一股灰尘腾起。
沈云拉着王坊主,三步并作两步,破门而出。
“好险!”看着被填平的深坑,王坊主甩了一把冷汗,“多亏主公反应快。”
不然的话,他们俩就要被活埋在十来丈深的坑底。
沈云好奇极了:“老王,刚才你站在那里,发什么呆?”
王坊主讪笑道:“刚才发出来的强光太刺眼了,我反应不及,被刺得眼花缭乱。”
这话,说的难以令人置信。不过,沈云想到过了时效,接连被符火吞没的那些坚甲护身符,便知道他并没有说谎——被强光晃花了眼,在原地站了几息的时间,挺正常的。
心里头更觉可惜——这阵法,太牛皮了!竟然还能区别对待。可惜的是,他到目前为止,连法阵的名字名字都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