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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二章 你怕她做甚

    任何术法都有其局限性。须臾空间也不例外。

    它最大的短处便是,使用时,会不可避免的引起周边空间的细微波动。是以,《心魔传承》里再三调强,不能在有空间天赋的修士面前使用须臾空间。那会见光死的。除非修为高出对方三重大境界及以上,才有可能不被发觉。

    这里的“修士”,是指所有修士,既包括人族修士,也包括了妖魔鬼怪等。

    那么,哪些修士拥有空间天赋呢?

    传承里也有提及。

    首先,心魔一族都或多或少的拥有这方面的天赋。并且,一般来说,血统越高,空间天赋越强。

    这也使得须臾空间在心魔之间是一种没有用的术法。

    其次,妖族在开启灵智的那一瞬间,异变出空间天赋的可能性很大。尤其是那种天生有很强的领地意识,或者方向感的妖族,空间天赋往往是很寻常的一种天赋。只是高与低的问题而已。

    是以,传承里点明了,在妖族面前,使用须臾空要谨慎。

    相对而言,人族修士的身体条件远不及魔族和妖族,从而拥有空间天赋的可能性是最小的。其概率是,往往百万之中,才有一人能有这方面的天赋。

    但传承在末尾特别提到,还有两类是例外的。

    第一类是天魔和真魔,第二类是血魔。

    两类的效果截然相反,但原由却是一样的,都是因为血脉压制。

    魔族之中,血脉自上而下的压制是最大的天赋。任何天赋在它面前,都是白搭,完全派不上用场。

    是以,心魔注定了在天魔和真魔面前,只能服服贴贴的俯首称臣,任何妄想都是不切实际的。

    同样是血脉压制,血魔即便拥有超强的空间天赋,在心魔面前也完全使不上劲,等于没有,从而什么也觉察不出来。

    如此一来,在使用须臾空间之前,必须先搞清楚,周边有没有拥有空间天赋的其他修士。

    这些修士又不可能在额头上明明白白的刻上“我拥有空间天赋”。那么要怎么斟别他们呢?

    传承里有专门的法门,即,先试探着让附近的一小块空间发生细微的扭曲。

    这是因为拥有空间天赋的修士对这方面最敏锐不过了。而空间扭曲是小概率的异常事件。是以,哪怕他们的养气功夫再厉害,也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些细微反应出来。比如说,目光瞥向发生扭曲的方位。

    对于十阶魔将境的心魔来说,要捕捉这样的细微的情绪变化,简直是易如反掌。

    沈云在鸿灵上人面前也先做了试探,确定对方没有空间天赋之后,才使出须臾空间。

    不过,以他现在的魔道修为,须臾空间最多只能同时容纳三人,且持续的时间不能超过半刻钟。

    好在钱柳也是个很干练的人,嘴巴子也利落,三言两语的就说清楚了心中的担忧。

    沈云只回了她三个字,即,“灯下黑”。

    小丫头瞪大眼睛愣住了,旋即,恍然大悟,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使劲点头道:“我明白了。”她与演武堂外面的那些暗桩最大的不同是,她是在叶罡面前过了明路的。以叶罡的自负,轻易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去。所以,一切担忧,到目前为止,都只是她庸人自扰。

    紧接着,沈云又说了一通话,等于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即便你被发现了,也没什么。我带你一起离开这里便是。本来我也没打算在演武堂久呆。”

    原来,沈师兄并不怎么在意演武堂的这份差事。钱柳心里的压力顿时全无。

    这一变化,自然逃不过沈云的一双利眼。他这才收了须臾空间。

    时间刚刚是半刻钟。

    而于在空间外面的鸿灵上人来说,却只是须臾之间。

    所以,识不破须臾空间的他,能发现什么?

    自然是想破脑袋也搞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不,跑回去找他师尊了。

    反正还是没有什么用。沈云摇摇头,敛了心,从案头上的那一摞高高的脉案上,取了最上面的那一本,打开来,继续埋头研读。

    事实证明,他没有低估秀阳真君。

    听了大弟子的详细描述,秀阳真君微微合上双眼,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轻捋胸前的三缕黑色稀须,陷入了沉思。

    鸿灵上人一见师尊这架式,盘腿坐在下首,连气都不敢往粗了出。

    过了许久,他看到师尊捋须的动作渐渐加重了,心里暗道“不好”。

    因为这情形意味着师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开始心烦意乱了。

    师尊的胡须怎么养护却始终浓密不起来,就是因为一想事情,就会捋胡子;事情越麻烦,捋得越频繁,也越用力。

    眼见着师尊快把那三缕长须给捋秃了,还没打住,他垂下眼皮子,为这些胡子默哀,心道:看来,今天的事,又要悬了。

    果不其然,秀阳真君硬是一回捋掉了两根长须后,才吃痛的睁开眼睛。

    满是无奈和心疼的看了看这两根长须,他拿出一只尺把长,两指多宽的长玉匣,打开来。

    他很珍爱自己的胡子。每每有落须,都会仔细的收进这只玉匣里。

    历年积累下来,匣中已经积了粗粗的一把,比他脸上的稀须可要多得多了。

    秀阳真君将这两根长须也仔细的收好后,关上玉匣,这才抬起眼皮子来,一边将玉匣收入左边的袖袋里,一边正色道:“此事确实蹊跷得很,为师亦无解。”

    鸿灵上人在他门下多年,早已看出来了。他连忙请教道:“接下来,徒儿要如何行事,请师尊示下。”

    这回,秀阳真君没有再捋胡子,很快就回答道:“这样吧,为师尽快找个机会,去前头套套话。他甚是看重沈小子,想来是知道一些沈小子的底细的,说不定知晓是什么手段。至于那个小丫头,才炼气境的小东西,能有多少能耐?你怕她做甚?你不但要继续留着她,还要待她与往常无二。从她那里找出破绽来,总比从沈小子那边要容易得多。”

    他说的“前头”,就是指泰阳真君。

    因为当年他技差一筹,让泰阳真君夺了门主之位,所以,他却事事只能落于泰阳真君之后。同为嫡枝,他何止是不甘,这么些看来,俨然已经快成了他的一块心病。私底下连泰阳真君的名号也不愿意提,实在是避不过了,也是以“前头”代称。

    但要用起“前头”来,他也是从来不含糊,该用就会用的。

    鸿灵上人其实也没有把李绯玉真当回事。他是一时之间被沈云的隐蔽手段给吓得乱了神。师尊的指点,虽然没有根治之效,却是比定心丸还要管用。他听了,心神大定,思路又清楚起来。想了想,又问道:“师尊,那我们的计划怎么办?”

    秀阳真君翻了翻眼皮子,说道:“还不至于要改变计划。你先回去,如需变动,为师会召你回来商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