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与叶罡两个都想从对方那里打探些实质些的情况来。然而,两人都跟在油锅里打了好几个滚似的,滑不溜秋,整个儿是不沾灰。可谓半斤对八两。
最后,两人热热闹闹的说了一路,皆说出了想让对方知晓的内容,而不想让对方知晓的,皆一个字也未透出来。
叶罡起了狐疑:莫非是我想岔了,太高看了土包子和他的那个破门派,偷袭晋山派的那伙人,另有他人?
大股魔修的流言是他令人放出去的。
最初的时候,他的人也以为是与魔修交手,用最快的速度上报于他。
怎么会招来魔修?
自上古以来,魔修被修真正道视为邪魔歪道。但凡有魔修露面,周边的修真正道无不是喊打喊杀,欲除之而后快;
另一方面,魔族也很不待见魔修。血魔奴役魔修,甚至以魔修为食的现象,不在少数。
所以,魔修一直不成气候。他们跟阴沟里的耗子似的,东躲西藏。即便是出来行走,也是遮头藏脸,独自行动。
象这种数十名魔修,青天白日里,突袭一个修真门派的事,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自仙门掌控仙山以来,更是从未有过。
更何况,他的人还禀报说,这几十名魔修有头目,且五人一伙,彼此配合默契,根本不象是乌合之众,说他们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一点儿也没夸张。
听到五人为一伙,彼此配合默契,不知怎么的,叶罡心里觉得好熟悉。
敛心一想,他竟然想到了青木派!
为什么我会想到青木派?
打了个激灵后,叶罡心里沉甸甸的在半年前的招生试上,青木派的弟子不就是五人一伙,相互配合么?当时,包括他在内,很多执事都被他们的行为狠狠的惊艳到了。
他对青木派知之不多,但是,他了解沈云。后者不可能与邪魔暗中勾结。
所以,如果突袭晋山的不是魔修,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即,是青木派弟子假扮的。
想到前段收到从凡人界传回来的情报,说青木派与玉锦门在菱洲明争暗斗一场之后,突然间舍了经营多年的沈家庄,举派去向成谜,他心虚得很会不会是我的人在越洲露了什么马脚,叫青木派给盯上了,而不自知。于是,将青木派给引到了晋山那边?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一群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叶罡在心里将派去晋山那边的死士暗卫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从来就看不上那些死士暗卫。
他们都不是他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其中,从父亲手里继承来的,占了七成;还有三成,是师尊派给他的。
十大门派的嫡系暗中养些死士暗卫,再正常不过了。在他拜师尊门下之后,师尊比着前面四位师兄的待遇,也拔给了他一队死士暗卫,说是,护他安全。
长者赐,不敢辞。他照单全收了。
这些死士暗卫的修为远高过父亲生前留给他的那些。
但他哪里敢真随心所欲的差遣他们?也就是供着罢了。碰到与师尊一起外出,他才让这些死士暗卫跟随。
更多的时候,他用的是父亲留给他的那些。
刚接手时,这一拔死士暗卫里,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筑基中期。有近六成的人是炼气境。
这些年,他最大的一笔开销,就是养着父亲留下来的这些死士暗卫,助他们拔高修为。尤其是他得了麒麟传承之后,更是加大了力度。
效果也是显著的。这批死士暗卫折殒率不到一成。目前,他们之中,有三人凝丹,其余人都是筑基士,再无炼气境。
但还是远远不够啊。
另一方面,培养他们,他耗费甚巨,暂且没有余力去培养和招揽更多的死士暗卫。
所以,叶罡担了演武堂的差事之后,越发的觉得手底下没有几个得用的人。
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沈云……唉,一不留神,人家都有能力大举进犯晋山派,从他碗里抢食吃了。
叶罡好不后悔。早知道沈云发迹如此之快,他就不该抱了招揽的心思,对其姑息。
好吧,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
叶罡更加坚定了除去沈云的决心。只是,在除去沈云和青木派之前,他必须要弄清楚两件事情。
一是,沈云对晋山的秘密到底知道多少?
第二件更重要,沈云有没有同伙?晋山的秘密,有没有透出去?
不把这两件事搞明白,他冒然下手,担心会把事情越扯越大,不可避免的暴露出自己来。
他现在羽翼未丰,意图却在仙门大佬们面前现了出来。于他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是以,叶罡连夜秘密赶往晋山那边,亲自查看了现场之后,又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演武堂。
他寻思着,事情刚发生不久,真要是沈云做的,其人在演武堂,隔着千山万水,指挥晋山那边的行动,定会留下蛛丝蚂迹来,一时之间,也来不及抹掉。
当然,要是能直接从沈云的嘴里套出一点什么来,那是再好不过。
鉴于沈云这人看似厚道,实则比猴还要精,叶罡对此没抱什么希望。
果不其然,从山门外下了飞船开始,一直聊到虎威苑的院门前,他与沈云两个聊得热络极了。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套出来。
土包子至始至终都是一副刚刚听说的样子。
叶罡没有耐心再与之周旋,在院门前的台阶下站住身形:“本来都到门口了,于情于理都该请云弟去里边坐坐,喝杯茶。”满意歉意的指着自己的脸,“只是我星夜赶回来,略感倦意,想要补会儿困。真是对不住。”
沈云连忙抱拳,说着道歉的话儿:“对不住,真是对不住。晋山派的事儿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一听,就忘了其他。四正兄请好生休息。改天,我定张罗一张席面来,向四正兄赔礼。唔,上次,四正兄张罗的那个席面就不错,我……”
此时此刻,叶罡看到他,就是个刺,哪里还有心情跟他吃什么酒席。闻言,一如既往的端出大度模样来,摆手打断道:“你我兄弟之间若是吃个酒,乐一乐,我随时都能奉陪。但赔礼这一类的话,休莫再要提起。再说,我也不敢再与你做兄弟了。”
“好,依四正兄的,不再提。”沈云洒脱的笑了,随后,抱拳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