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沈云还以为两位老千纯粹是告本事吃饭的。看到这一幕,他明白了,原来全是戏。
既是如此,那就怪不得本座了
他拿起唯一的那枚金色筹码,也是伸长手,将之推到“小”字上,笑道:“二二四,小”
押注完毕,他直接双手抱肩,甚是悠闲的看着荷官。全程连个眼风也没给那两位老千。
当然,这些全是明面上的事。
实际上,也是在他出声说话的时候,就动了手脚。
他觉得,两位老千既然能通过轻弹台面,随心所欲的精准改变骰子的点数,那么说明,两人都是此中高手。
再者,这是第一把,他把唯一的筹码压上了,那就必须胜,容不得半点闪失。
故而,他没有用同样的方法。尽管他在心里是很想现学现卖一番。
他直接对着宝盒施了一个魔族小法术,即,复原之术。
以他现在的能力,可以将径圆一尺以内的表面情形恢复到十息之内的任何一刻,并维持大约一刻钟的时间。
他的话音刚落,复原之术施展完毕,开始生效。
这一次,他选择的复原时间点为声音低哑者说话的时候。
那时,宝盒里,三枚骰子已经打住。它们的点数是二二四,共八点。
复原之术是没有声音的这也是很多魔族小术法共同的特点,即,无声无息,有如鬼魅。
是以,纵然两位老千耳力了得,也没有发觉到宝盒里的变化。
两人齐齐的看了一眼沈云。
一个的眼里露出来些许不屑就这点道行,也敢给平安坊强出头空长有一张好看的脸嗯,等会儿剥了这家伙的这张俊脸,可以做个好看的人皮面具。也算是废物利用,物尽其用。
另一个的眼神里则全是算计这么好蒙要不要再让他多赌一把呢比如说,押只手什么的。这么俊的人,要是少了一只手,或者一条腿什么的,卖身钱怕也会大打折扣吧
哇,这么狠沈云被他们的恶毒心思吓了一大跳,险些忘了撤掉“洞察之术”。
荷官环视台面,看到三人都押注完毕,尽量控制住心里的恐慌,大声唱道:“买定离手。”
即便是这样,他的声音还是有些飘。
后背上,冷汗更是刷刷的往外涌。
他也听出来了,确实是“二二四,小”。但是,他面前坐着的可是两位老千。老千们赌钱不出千,那就不叫老千了。所以,凭着这么多年荷官经验,他也猜得出来,这一把,绝对不会是小。肯定是大。
再说了,这两个多月来,至尊彩房里每晚都在上演着一模一样的情形明明他听着是小,但是,开出来的却从来不会是小。
完了他在心里哀嚎。
其余各大小彩房里,很多熟客也是与他一般想法。他们中间不乏有人听出来了是“二二四”,但是,他们连眉头都没皱了一下,跟疯了似的,将所有的筹码掏了出来,争先恐后的抢着押“大”必须快。因为庄家总共才下了十万块下品灵石,这意味着,这一把跟风的额度很小。手慢了,就不能下注了。
一句“买定离手”,绝大多数人的筹码被荷官们用宝杆扒出了押注区。
“唉”
“没事,下一把就能放开跟风了。”
“哪来的穷小子,背时鬼,这不是劫老子的财么”
“就是,穷鬼,快滚快滚”
人群里,怨声冲天。
但也有人的脸上现出亢奋之色。
“大哥”大堂里,一位须发花白的葛衫老者望着巨大的水晶镜面,眼睛亮得晃人眼。
他的旁边,也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不过,他穿的是一件宝蓝色的道袍。他警示的看了一眼葛衫老者。
后者一撇嘴,说出来的话全变了:“这两个白袍看着很厉害。下一把,我们也跟他们。”
他的大哥“嗯”了一声,继续看着水晶镜面。
在两人的身后,还各自站着四人。如果沈云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因为都是故人呐昔日“四海香烛铺子”的伙计阿成谭业成、这次回石头岛在半路上碰到的亭儿、老大和老五。
听了两位老者的话,谭业成张嘴欲言。
这时,原本闹哄哄的大堂里,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又怎么了他哪里还顾得上说话,连忙拿眼睛去看前面的水晶镜。
只觉荷官伸手一一指过台面上的筹码,说道:“三位,看清楚喽。”
这是确认筹码。接下来,马上就要开彩了。也难怪大家都又安静了。
“开彩”荷官想着庄家输定了,便一点兴致也没有。没有多说,木着脸,直接提起了那钟状宝盖。
目光落到宝盒里,他的冰山脸“哗啦”的惊得粉碎。
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确定没有看错之后,他才惊讶的大声叫道:“二二四,小”
心里比煮开了一大锅粥还要热闹。
真的是二二四,开小怎么可能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紧接着,第二个念头是,两个老千被反千了
高人真正的高人他再看向依旧风淡云轻的坐在那儿的庄家,眼里的敬意浓得几欲化成实质。
与之相反,两位白袍男子坐在位置上,如坠冰窖。
怎么还是二二四声音低哑者飞快的瞥了一眼同伴。
尖嗓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骂道:该死的。今晚,玩鹰的反被鹰啄了
声音低哑者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坐在宽大舒适的高背椅上,不由挺直了腰背是他们俩太大意了,被一个无名小卒摆了一道。
原来,平安坊打的是这主意真当老子是吃干饭的么。还会让你们在同一张赌桌上得逞第二回。他在心里冷笑连连。
“庄家胜”荷官宣布了结果,用宝杆将押在“大”字上的两枚筹码与“小”字上的那一枚筹码先划到一起,然后恭敬的一起推到沈云面前。
沈云看了一眼,笑了笑,问道:“这一把,还是本座的庄”
“是的。”荷官答道,除非您不想做庄了。
“最低赌注,依然由本座决定”
“是的。”
沈云笑盈盈的看了一眼两位白袍男子,指着面前的筹码说道:“两位,听好喽,这一把的最低赌注是三枚金色筹码。”
也就是三十万块下品灵石。
尖嗓子仍然很有风度。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声音低哑者“嘎嘎”的笑了两声,哼道:“穷鬼,让你一把又如何”
沈云还没表示什么,外面的大小彩房,以及大堂里已笑翻了天。
“这人到底会不会赌啊”
“连赌桌上最常见的钓鱼也不知道”
就连在第一把跟风中输掉了全部赌资的那些人也笑了,果断决定跟荷官借一点儿扳本。
只有葛衫老者转过身来,给身后的四个小辈低声点评道:“今晚,老子才真正领略到赌场是魔鬼的地盘,从来就不是吓人的。”
四人本来还只是将信将疑问,闻言,一个个只觉得后背阴风阵阵,没忍住,齐齐的打了个寒战。
尤其是谭业成,感觉自己全身的寒毛“叭”的根根立起,有如松针般得笔直他,他真的魔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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