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男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了过来,而且,好像这次不是被阳光给晒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长着络腮胡子的大脸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手里还拿着一根细细长长,毛绒绒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SM工具。
王一男想都不想,一脚就踹了过去,就听见”哎呀“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就听到一个男人躺在地上直哼哼。过了好半天,王一男才想起这是在棉花市的家里,按道理不会有教官使用这么无聊的招数来测试自己啊,而且,貌似基地里面也没有这么弱的教官,一脚就放倒了。
”我靠,一男,你丫现在腿上的功夫,不得了啊“,只见地上的男人慢慢爬了起来,掀开上衣,大家别想歪了,王一男绝对没有好基友,取向是正常的。这个男人一边抽着冷气,一边拼命揉着自己肋骨上好大一块乌青。
”你该回家烧柱香,偷偷乐吧,我最近好几天没练了,状态不好,不然你估计这会还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呢“。
这个络腮胡男人,从年级上来讲,比王一男仅仅大一岁,也可以算大男孩,是王一男的发小,邓卫国,一听这名字,就知道父母一定是又红又专的华国干部。邓卫国的母亲跟王一男父母是研究所的同事,邻居,在同一排小平房住了十几年,熟悉的跟一家人一样。
邓卫国的父亲是棉花市一个属于机械部的,航发生产厂的负责人,因为航发生产涉及到部队的项目,保密级别很高,各种不方便,所以邓卫国他们一家都在他老妈分的房子这边住。
上学的时候,邓卫国特别调皮,在某些方面,他甚至可以说是王一男的启蒙老师,第一次玩弹珠,第一次打桌球,第一次在大街上对着美女吹口哨,都是邓卫国带着王一男一起干的。邓卫国至今念念不忘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带着王一男体验一下第一次XXOO的滋味,王一男居然玩起了浪子回头,考到N大去了。
邓卫国好歹也受到王一男的一点刺激,最后也算是努力了几天,总算考上了一个大专,毕业以后就分配到他老爸的厂里面,你别说,这小子在机械上面还是蛮有天赋的,各种工种拿来就能上手,当然也有他老爹的帮衬,毕业没几年就当上了车间副主任,实际负责一个车间的工作了。
“回来也不找我,要不是你老妈跟我老妈聊天的时候说起,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邓卫国一边揉着肋骨,一边说。
“累死了,昨晚回来睡到现在,要不是你这家伙来骚扰我,我能睡到晚上”。
“别睡啦,晚上杨胖子说趁还没过年,咱们几个同学赶紧聚聚,不然大伙要走亲戚拜年,就没时间同学聚会了”。
“杨胖子啊,听说他在魔都混的不错”,王一男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戴着眼镜,嘴里经常“阿拉阿拉”的小胖子同学,他有一个远房亲戚在魔都,自从有年暑假去了一趟之后,对阿拉魔都人羡慕的不得了。于是大学考去魔都,工作也留在魔都,难得回来一趟,想必,是急着让同学见识见识自己这个新科魔都人呢。
“还有谁啊?”,王一男问到,
“好多呢,大小陈杰,水牛,舒成,舒铁两兄弟,还有钟静,对了路婷也会去”,
“那肯定啊,我记得杨胖子喜欢路婷对吧,他要是不叫上路婷,这个聚会不就白组织了吗”,王一男说,
‘所以说就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花花肠子多,我咋就没想这么多呢“,邓卫国说,
王一男拍了拍邓卫国的肩膀,“无知是福啊,你以后会明白的,同学会简称装X大会”。
王一男起来洗漱了一下,就听见邓卫国在边上问,“听说你演了一部电影,把你老妈高兴的乐坏了,是不是哦”。
“扑街电影,没事别往外说啊,丢脸还来不及呢”。王一男可不想往演艺圈发展。
从房间出来,老爸老妈还有妹妹都不在家,王一男这个郁闷啊,我还是你们亲儿子吗,这就扔在家里不管啦?王一男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老妈,结果除了他,一家人都去看房子去了,“邓卫国说你们晚上有同学聚会,你自己去吧,我们看完房子就在外面吃完饭再回来”。
“行,行,母亲大人高兴就好”,王一男无奈的说,得,这会不想去也的去了,要不都没地吃饭。
杨胖子订的地方是棉花市最好的饭店,棉花大饭店,王一男的老爸晚上开了吉普去看电影,一路抱怨不舒服,今天一家人打车去看房子,就把吉普留给王一男。王一男跟邓卫国开车来到棉花大饭店的时候,同学都来的差不多了,有几个同学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大家一阵寒暄。
当然,主要是杨胖子这个新晋准魔都人,在给大家描述魔都如何如何繁华,路婷算是当年高中时候的班花吧,当然以王一男现在的眼光,也就是长得成熟一点,稍微的会打扮一点啦。不过当年,可是王一男他们班上不少人暗恋的对象,其中最积极的,当然是杨胖子。
杨胖子家里算是有点钱,而且也挺新潮的,高中的时候,就开始给路婷送花,递小纸条更是常事。不过路婷家父母都是老师,基本上老师家庭出来的孩子,受到的教育都是,”成绩好一切都好,成绩不好一切都不好“,所以路婷反而跟王一男这种准学霸关系好一些。
路婷读的是本省的师范大学,毕业以后就回了棉花市教书,听说一直没找男朋友,当然,类似杨胖子这样的追求者还是不少的。
总的来说,大家都是同学嘛,虽然杨胖子稍微得瑟了一些,王一男就当没听见,也没大毛病,大家聊起当年的趣事,还是蛮开心的。酒足饭饱,大伙意犹未尽,又一起拉到边上的卡拉OK唱歌,只不过,快到过年的时候,基本上地痞流氓之类的也都回去猫冬了,所以想看王一男大杀四方的吃瓜群众,可以洗洗睡了。
杨胖子喝了点酒,胆子也大了起来,他点了一首张洪亮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拿起话筒,杨胖子深情的说,“下面这首歌,献给我心目中,最美丽的,路婷”,王一男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胖子泡妹子还有两手啊。
杨胖子在台上孔雀开屏的时候,王一男跟邓卫国躲在角落窃窃私语,
“我听说你们厂最近情况不太好“,王一男说,
”是啊,WS10峨眉给了凌晨厂,咱们凌阳厂的WS13项目又下马了,最近厂子里面很多车间都没活干,工资也只能发最低保障的部分,好在是多年的国营老厂子了,工人的觉悟都不缺,要不然,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情来呢“,邓卫国说,
”你老爹他们呢,没有向上面哭诉,弄点项目做“,王一男指了指天花板。
”怎么没有找,就差去部里面要饭了,不过没用,现在是转型时期,上面说主要靠自己,还说你们棉花市的那个霓虹厂,不是弄民品搞得风生水起吗,我就MMP了,咱们能一样吗,我们搞航空发动机的,难不成让我们也去做电视不成?“。邓卫国一脸愤愤然。
“现在不是在组建大航发集团吗,确定以东北的航发研究所和凌晨厂为主,实行研发生产一体化,咱们的地位就尴尬了,位于棉花市的航发研究所已经被划归大航发集团,这从根子上要了我们的命啊“,
”生产厂的整合已经确定以东北的凌晨厂为主,他们的意思是,要合并可以,得他们来挑人,我老爸他们怎么可能答应,让凌晨厂来挑人,那还能落得好,肯定是把精兵强将挑走,剩下老弱病残。这么一来咱们厂就算废了”。
“我记得你们厂是直属机械工业部的吧,部里面是什么意思?”,王一男问。
“部里面现在把我们当成一个大包袱,就盼望着赶紧跟凌晨厂合并,但是合并的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而且如果按照凌晨厂的条件,那不得有个上千的下岗工人啊,部里面还不得疯掉“。
“所以现在僵持在这里了,我们毕竟是多年的精密机械制造厂,各种大型制造设备都很齐全,特别是经过培训的工人更是难得,厂里面有些人嚷着要搞什么MBO(管理层收购),还有一些外资也看中咱们厂了,提出了不少收购计划“,邓卫国说,
王一男的眼睛亮了,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原本只想着找个厂子把设备制造出来,没想到国内两强之一的凌阳厂居然是这样一种状况,要是王一男不插手,多半就是让那些蛀虫通过MBO把国有资产流失掉,或者某个外资把工厂收购,然后不管不问,让它自然死亡,这种事情,王一男可见得多了,外资收购这种涉及到精密制造的企业,那是一百个里面有一百零一个没安好心的。
王一男心想自己对凌阳厂下手那是天经地义的,有句话怎么说的,“天与弗取,反受其咎”,这要是不下手,老天都会看不下去的啊。
“跟你爸说一声,过完年我去找他聊聊厂子的事情,放心,肯定是好事”,王一男跟邓卫国说,
“你算了吧,就你这样毛还没长齐的,凌阳厂可是上千号人的大厂,你能跟我爸聊什么”,邓卫国显然是不信的。
“那是哥低调,你知道我的公司去年挣了多少软妹币吗”,王一男说,
“多少,不会告诉我几百万吧,吹牛也要有点谱行吗”。
“也不多,两个多亿吧”,王一男很装X的说了一句,就跳上台去抢过话筒,
”下面,有请杨胖子和路婷合唱一首吧,大家说《小岛之恋》如何?“
于是,欢呼声,口哨声响彻房间。
独乐乐,不如与众乐,古人诚不我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