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与山田分别后,回到了侦缉处。
“光头,进来!”周林对跟着上楼来的光头说。
“队长!”光头立正站在周林的桌前。
“现在我任命你为侦缉处一分队一组代理组长。等明天我跟处长说声,正式行文后,你就是组长了。”周林坐下来。
“谢谢队长!”光头激动的喊道。
“你马上带着我们一分队的人,分散地全部进入我家。”
“他们去你家干嘛?”光头不懂。
“埋伏在我家,等鱼上钩。”
光头犹豫道:“那老先生和太太不会将我们赶出来?”
“我父母外出了,你安排人假扮他们。给你们两个小时的布置,我将在七点钟回家。不要让外人发觉一点疪漏!”周林挥手赶人。
“是,队长,保证布置好。”光头兴冲冲地出了门。
周林掏出烟,一摸身,没火机。
他来到垃圾篓中,捡出了打火机,一按,打着了。
吸了一口烟,周林坐在沙发上,看到烟圈发呆。
看来跟中统的仇会越结越大,旧仇没去,又添新仇。
不过这样也好,早上牺牲的四名共产党已经算在了自己的头上,再加上中统的仇,山田肯定会认为自己是个铁杆汉奸。
因为两方面的人都想要杀死自己,自己没其他的路,只能紧跟在日本人的后面做汉奸。
敲门声,门推开,周林走了进来。
“处长!”周林忙站起来。
周畅拿出一张支票:“这里是十万美金,给大伯和大伯娘。”
周林接过支票,小心地放好:“谢谢处长!”
周畅没有坐:“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光头已经提前带着人分散地溜进了我的家中。”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七点,这个时间,我家外面没有人。如果中统踩了点的话,他们会在这个时间段动手。”
“好!就七点,我马上去安排,所有的人六点半之前到位。”
说完,周畅离开了。
周林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六点十分。
春香楼因山田的到来,没有吃菜吃饭,肚子有点饿。
他来到了食堂,叫了一份饭菜吃了起来。
平时从来不来食堂吃饭的周林让机要室主任杨雨十分好奇。
杨雨,二十三岁,苏州人,长相十分漂亮。有很强的后台,明珠市日伪市长的亲戚。
她端着饭菜来到了周林的桌边坐下。
“周队长,升官了不请客不说,还跑来食堂忆苦思甜,是来体察民情的吗?”
“哪里呀?今天有行动!”周林大口扒着饭。
“什么行动啊?”杨雨不在意地说道。
“在我家设伏,迎接中统上门。”周林吃饱了,放下筷子离进了食堂。
杨雨惊愕地看着周林离开食堂,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也不知道。
突然,她站起身,快速向外走去。
周林驾驶着车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开大门关大门,一切做得是那样的自然。
从车子里出来后的周林,很快进了屋。
此时,在周林屋子后面的一幢楼房里,有一只望远镜正观察着周林回家的一举一动。
“有什么异常吗?”一个中年人问道。
“队长,一切都正常。没有发现其他人。”观察的人回答道。
他们是中统行动队成员,受中统总部的命令,清除对中统有血债的汉奸周林。
七点零五分,夜色已经黑下来。
今晚,天空没有星星,月亮也被黑云遮蔽了。
大地只有灯光给着明珠市的一片光明。
周林住处房屋比较稀少,所以每家的灯光挡不住黑暗的笼罩。
六个人影,从周林屋后的小楼出来,悄悄地向周林的住房奔去。
“连同他的父母,一起干掉!”中年人发布命令。
“是!”六个人分成三组。
每组两人,他们的手上清一色的拿着二十连发的手枪。
第一组爬上围墙,跳进院子,然后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第二组进入,与第一组一起向小楼扑去,第三组,一人在外一人在内守住院子大门。
小楼内的人没有发现异常,屋内传来了留声机的声音。
中年男子手一挥,第一组推开了门,进去了一个人。
这时,院子门外,响起了枪声,守在门外的中统人员被击毙。
守在院子内的人喊道:“队长,我们中埋伏了。快撤!”
在小楼门口正准备进去的中年男子被枪声惊住了,随后同伴的喊声,让他知道外面已经被包围了,只要冲出去,就会面对几十支枪的枪口。
“快!冲进去绑了里面的人做人质。”中年男人喊道。
站在门外的三个人一下子冲进了小楼。
这时,小楼内的灯光大亮,二楼上冲出了许多拿枪的侦缉队员。
“欢迎光临寒舍!放下枪,我们喝一杯怎么样。”周林也出现在二楼,手里端着一杯酒。
“周林,你怎么知道我们今晚会来?”中年男子问。
“因为你们中统的叛徒啊!你们来几个人,怎么行动我都清楚。”周林转动着手中的酒杯。
“我杀了你这个汉奸!”第一组最先进来的人举枪向周林射击。
光头早就注意着他们的行动,三支枪一齐射击,那人身上多处中弹,不甘地倒在地上。
“放下枪!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周林指着死去的中统说:“否则,他就是你们的榜样。我数三个数,如果三个数内你们不投降,那就杀无赦!”
“一”周林继续玩着酒杯。
剩下的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等待着队长的发话。
在二十几支枪的枪口下,他们很难逃出。
“二”周林话还未完,院子门口响起了枪声,那守在院内的中统人员也被打死了。
“我投降!”中年男子丢掉了手中的枪。
其余两人看到队长丢了枪,也将手中的枪丢在地上。
“退到沙发处站好。”周林命他们离开地下的枪十米远。
三人按周林的话做了,周林让光头带人下去收枪抓人。
等到处面的周畅带人冲进来时,三个五花大绑的人正推着向门外走去。
而那个死尸也被人抬起向外抬去。
见到周畅进来,周林敬礼:“报告处长,抓了三个活的,死了一个顽固的。”
周畅高兴地笑着说:“你又立功了!走,收兵回营!晚上还有的忙,突击审讯。”
一行人离开了周林的小院。
从此以后,周林再也没有回这个小院住了。
夜晚,九点钟,在汉口路的一个药店的内院坐着三个人。
两男一女,女的正是侦缉处机要室主任杨雨。
“我不是得知他们在做陷阱,便立即通知你们了吗?你没有通知他们停止行动吗?”杨雨双眼通红。
“我去时,哪一块已经被特务封锁了,进不去。当我准备鸣枪报警时,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痛苦的说道。
“查清楚了现场情况吗?”杨雨问。
“三死三被俘。又是一笔血债。”坐正中的组长回答。
“我们不能再冒险了!为了一个周林,我们已经失去了十多个勇敢的战士。”杨雨大声的喊道。
“我马上向上级汇报情况,请求下一步的行动指示。”组长立即向楼上走去。
杨雨看了看屋子:“被抓的人知道这个联络点吗?”
三十岁的男人摇摇头:“不知道。我与他们联系的地方已经放弃了,查不到这里来。”
“但他们认识你!”杨雨看着他。
“我躲藏起来,他们找不到。”
“躲避不是安全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离进明珠市回总部。”杨雨叹息道:“可惜那些老爷们不知道我们的难处。”
三十岁的男人:“他们才不管我们危险不危险。”
这时,组长回来了:“总部命令,暂时停止一切针对周林的暗杀活动。他们怀疑每一次的杀周行动都有人透露消息给日本特务机关。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大坑,会埋很多人的。当务之急是先除掉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屋里的人松了口气,上级的命令曾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怎么安排我?”三十岁男人问。
“由于被俘的三个人认识你,所以你必须离来明珠市。趁那三个人还能坚持的时候,我马上送你走。”
于是,三个人便分开两个方向,离开了联络点。
而此时的侦缉处内则是灯火通明,完全不象是晚上的情景。
地下室的审讯室内,正在审讯两个小时前刚刚抓获的中统人员。
一进侦缉处便先受了一顿刑具、被打得死去活来的中统行动队队长,被带了上来。
“姓名!”向华负责审讯,而周畅与周林则在观察室内的观察着审讯室的一举一动。
“王杰。”行动队队长有气无力地回答。
“职务?”向华知道这人再也不会顽固了。
“中统锄奸行动队队长。”
“来明珠市的具体任务?”向华让人递给王杰一支烟。
“杀汉奸周林!”王杰吸了一大口烟,终于缓过劲来。
“谁布置的行动计划?”向华点上一支烟,透过烟雾看着王杰。
“中统驻明珠市特派小组组长黑猫。”
“知道黑猫的联络方式和地点吗?”向华倒了一杯水,端给了王杰。
“他很小心!只派人与我联系,他自己没有出面。”王杰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光。
“那同你联络的人知道吧?”
“知道!济南路36号,一个澡堂!”王杰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他便讲了出来。
向华急忙跑到观察室:“处长!我请求带人去澡堂。”
周畅点头应允:“让王杰跟着去认人。”
“是!二分队,紧急集合!”向华边跑边喊道。
看着向华兴冲冲的样子,周畅拍拍周林的肩:“你不会怪我将这次任务交给了向华吧?”
周林摇摇头说:“怎么会呢?吃独食不是我的性格。有钱大家赚,有功劳大家有份,才不会有人向我开黑枪。”
“那我就放心了!走,我们上去等他们的好消息。”
周畅带头,一行人回到了会议室。
周林确实忍不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正做着梦呢,突然被惊醒了。
原来向华行动回来了,踢开会议室的门的声音惊醒了周林。
向华身后的人将一部电台放在了桌子上。
“抓的人呢?”周林问道。
“跑了!等我们去时,根本就没有人。问左右的邻居,他们说:从下午六点钟后,澡堂就停业锁门了。”向华气恼的说。
周畅:“可能他就跟在王杰的身后,本来是掩护王杰的,结果掩护了自己。”
周林:“算他聪明,出了事后,不敢回来,电台也不要。否则会被堵在家中的。”
周畅:“只要他在明珠市,总有一天会被抓的。好了!今天大有收获,大家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周队长不能回家,就去局里的招待处客房休息。”
周林在客房的沙发上坐着抽烟,想着心事。
眼下当务之急是送父母去美国,只有那里才算安全。
周林拿起了电话,叫了山田给他的号码。
“是林儿吗?你没事吧?”电话那头传来了父亲惊喜的声音。
看来父母亲知道了有人要闯家杀人,所以一直在等周林的电话。
“我没事!你同娘怎么不休息?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还不是担心你!山田七点钟从这里走的,他向我们说了你有心送我们去美国。”父亲问。
“是我的主意。你们在明珠不安全,而您又不愿去日本。”周林怕父亲有想法。
“强盗占了我的家,我还会去他家听使唤?”父亲气冲冲道。
周林忙安慰:“所以我决定送您们去美国。”
“那要花费很多钱的。”父亲心疼钱。
“周畅今天被逼,拿出了十万美金。我手上也有十万美金。您们到了美国后,偷偷地找一个地方,买一个小农场。记住,不能告诉任何人您们的行踪。我担心他们会找去美国。”周林只是浅浅的说,具体的安排还要等当面说。
“知道!明天再说吧。”父亲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