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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三章 长谋

    人族丁口万亿,名字相通也说明不了什么,尤其两人一个是东洲中域九黎之地的贼奴,一个是蛮荒岛国上的权贵公子,出身、背景相差十万八千里,任谁看都风、马、牛不相及毫不相及。

    刚才随口说出张还生假名和九黎巨盗相同的青焅,也丝毫未料到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但看到张还生那浑不在意的神情,他心中却莫名滋生出一丝不满,暗暗想到:“这种嘴巴里含着金汤匙出生,天生富贵的豪门子弟可真让人生厌。

    当日头都围着你转吗,名字像贼还觉得有趣…”“,表面却故作爽直的说道:“张君子修炼玄功有碍,远来灌江口,想是打算拜入‘真君宫’门下突破。

    和这种名动九黎的蟊贼扯上干系,未免有瓜前李下之嫌,再清白也不是什么好事,”

    张还生闻言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却也没什么。

    我乃是齐国春秋书院的真传弟子,来灌江口并非要拜入‘真君宫’,而是持着三代前的真君宫道主的信笺,求取‘八九玄功’突破之道。

    有了这层因果,想来那真君宫中的高人绝不会推诿。”

    真君宫道主在灌江口便等于是君王般尊崇,听到张还生竟和这等人物扯上干系,周围诸人神色不由微微一变。

    就算久经世故的蒋廹祜都忍不住吃惊的张了张嘴巴,望着张还生道:“没想到君子身上竟带着前代道主的遗书!

    难怪会远走万里之遥,辛苦跋涉到这灌江口来。”

    张还生傲然一笑,没有作声。

    一旁的芬华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异常羡慕退口而出道:“三代前的道主可是结了仙果的‘云罗真人’,张家君子你好生了得,竟能和这位陛下扯上干系,能给我瞧瞧他的遗墨,开开眼界吗?”

    话音落地,不待张还生开口,站在芳华身边那个五官与其颇为相似,只是更精致、成熟些,脸型如鹅蛋而非苹果的年轻女子,眉头一皱道:“小妹说的什么浑话。

    前代道主亲笔所书的遗墨何等珍贵,岂能轻易示人。”,之后身姿优雅的朝张还生施出女子的炎黄古礼,侧身福了福,“舍妹年幼,言辞唐突,还请君子莫怪。”

    张还生不是孤傲性子,受人一礼自然拱手还复,“韶华贵女客气了。

    芬华贵女秉性天真烂漫,偶有些逾礼之举,也是无邪使然,不妨事的。”

    韶华闻言笑着赞道:“君子宽仁、大度,异日必得天佑,修成玄功。”

    “承蒙贵女吉言了。”得了个好口彩,张还生展颜一笑,回应了一句,紧接着又恢复了沉默。

    芬华、青焅、蓁皓、需白几人都算是青年俊杰,表面瞧着平易近人,其实内心深处自傲的很,见张还生寡言淡漠,便不愿再主动搭话,店铺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刚好在这时,掌柜的带着两个伙计从后院转回了前厅,恭敬的说道:“东主,客房已收拾好了。”

    蒋廹祜察觉气氛有些诡异,忙趁机哈哈一笑望向张还生朗声道:“君子旅途劳顿,想来一定累了,快去后院客房歇歇吧,一会我命人将晚食送去。”,将其打发去了客房,化解了尴尬。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

    和祥货栈后院客房中,和衣而坐,悄然修炼了一整个晚上的张还生元神归窍,睁开了双目。

    自从修为提升至地阶,‘八九玄功’由淬体就能慢慢精进,转变成必须吸纳神魔禽兽心头之血化形才可突破后,他修炼时便再也无需施展拳脚功夫,只靠冥想便可完成。

    而几个月的调息,张还生已把自己因为吞噬上古魔虫‘春芒君’精血,引起的气、血、身、心失调之患一点点磨去,感觉再过些时日,便能继续再修新的化形之术。

    盘膝摆着五心朝元的姿势不变,他看了看窗外已经蒙白的天色,从衣袖的储物珠中摸出一支装满黑液的中空水晶圆柱,摩挲了一会,喃喃自语道:“勤奋些的话,只要再修炼个三、五日,我的身体便能吞噬这烛龙精血。

    但可惜这样一来,便更难以将修为压制在人阶巅峰,装成是急待寻求突破玄功秘法的庸人,去那‘真君宫’行骗。

    还是等到把通臂猿猴、八歧大蛇、百目蜈蚣的精血都弄到手,再作计较。”

    张还生正自说自话的出神,突然听到有人‘啪啪啪…’的拍门,高声喊道:“君子,君子,张家君子可醒来了吗?”

    张还生回过神来,穿上鞋子纵身飞起,落在门前,打开房门,见是店铺掌柜站在门外,笑笑说道:“掌柜起的倒早,可有什么事吗?”

    “君子容禀,”店铺掌柜陪着笑脸道:“昨晚出了些细故,东主已带着少东家,连夜奔赴金荆城了。

    走时因你已经睡下,所以未敢打扰,只吩咐我今日卯时未必唤君子起身去码头,说是已安排了‘兴安船行’的快舟,送您赶往真君宫。”

    听到这番话,张还生觉得自己受人款待,遇到变故不好装聋作哑,脸色一正,开口问道:“廹祜兄遇到了什么事,竟趁夜赶去处置?”

    “君子请勿担忧,”掌柜干笑着说道:“东主只是偶尔听说了一件能捡大漏的好事,星夜离去,是好事,嘿嘿,好事。”

    商人本就重利而轻离别,何况张还生和蒋廹祜并不算什么正经的朋友,闻言也未恼怒,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那咱们这便赶去泊口吧。”,漫步出了客房,由那掌柜引着朝河港走去。

    路上两人吃了顿别具灌江口风味的朝食,来到了港口。

    这时太阳已完全升起,装货、卸货的苦力;

    贩卖方便热食的走贩;

    南来北往的商贾、船夫;

    巡港的管事、差役…形形色色人等将河港塞得满满登登。

    投身人流,走到河岸泊口,掌柜伸长脖子,踮起脚尖左右张望了几眼,脸上露出笑容,和张还生一前一后走到一艘首尾上百丈长,宽却只有几丈,甲板上只建了一层船舱,风帆却足有十数丈高,舟身上写着巨大‘兴安乙上贰玖’字样的修长大船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