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还生杀人取命,再将敌人的魂魄炼化为自己的外道护法,有着诸多限制。
那寒黎郑家的武者、修士不懂其中的关节,看他朝侍经动手,便纷纷予以还击,却不知那侍经先前攀污过张还生,等于在冥冥中已经对他有了亏欠,张还生就算将其打死也只是报应轮回,不沾因果。
这样一来,寒黎郑家武者、修士对张还生的还击就变成了抢先围攻,再被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段杀死,便满足了被点化、奴役的条件,从此除非魂飞魄丧,否则便要永生为敌人驱使。
而就在张还生巧施妙计,炼化对手为麾下之时,他放出的地阶外道护法双手凌空书写插出一个‘火’字来,虚空召唤出了一片方圆十丈的火海。
这神通乃是旧齐姜氏公族嫡脉,齐国春秋书院大修士姜乞迤独门神通,言出法随的变种。
全因构成那地阶护法的魂体中,有姜乞迤几位真传弟子的灵魂,才被其不知不觉间继承,经过数年酝酿,如今终于使了出来。
只可惜地阶高品毕竟和大修士相差极远,那梁乞迤施展言出法时,随时凌空一写便是字、句之间相辅相成的妙句佳言,神通威力强的惊天地、泣鬼神。
而外道护法的魂体护法每次却只能写出一个字来,两者相较,差距简直不可用里计算。
好在魂法通灵,那外道护法像是自觉神通御敌时威能不足,竟无师自通的掌握了弥补之道,在虚空生火之后,又凌空写出了一个‘延’字来。
顿时,其面前的火海‘嘭’的声爆燃开来,扩大了五倍不止,把整个酒肆都焚为了灰烬。
可当那烈焰继续蔓延之时,寒黎城中的防御法阵却突被引动,虚空之中数十枚斗大的符文闪现出来,化为一堵堵散发出淡金色光华的无形结界,把火焰牢牢圈了起来。
少了酒肆墙壁的遮掩,浮空烈焰一下落入了街市上穿梭不息的行人眼中。
那些行人虽然大都露出惊容却并不十分害怕,反倒纷纷停步,饶有兴趣的看起了热闹来,显然作为兵主蚩尤故里的九黎之地,民风远比炎黄其他地域彪悍,邦国京都之中发生修士、武者私斗,都并非罕见,让城中庶黎习以为常。
不一会酒肆周围聚集的闲人越来越多,几名不久前从酒肆三楼退出来一直没有离去的酒客混迹其中,仰头望着熊熊燃烧的天火,忍不住窃窃私语道:“徐兄,我看这次寒黎郑家这次摆出那么大的阵仗,竟还是拿不住人,怕是碰到了过江的强龙,要大损颜面了。”;
“嗳,寒黎郑家传说可是根源自‘那处’的世家豪门,祖先可追溯至上古时代,底蕴深厚无比,那外乡修士再强也是无根之火,无源之木,还能翻天不成。”;
“什么这处、那处,真没想到这种市井野谈,大兄竟还信以为真了,也不想想郑家若真是兵主一脉的苗裔,哪里还会住在寒黎这种凡俗城市之中。”…
他们低声议论时,张还生已借着灵火烈焰之助,将近身的武者杀了个干干净净,凭空多出二十余个外道护法,冲向不远处身陷火海,还来不及闪避的郑家修士。
就在这时,寒黎城中飞腾起一群群头戴法冠,身穿胸前描绘着奇禽异兽图案锦袍的修士,朝酒肆所在的方向聚来。
正欲继续痛下杀手的张还生察觉危机临头,再顾不得袭杀郑家修士,以吞云吐雾的神通遮住身形,逃得不见了踪影。
锦袍修士是由代国朝廷供养,有着官家身份的修士。
他们见张还生逃遁而去,一不做法寻踪,二不掐诀觅影,而是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飘飘荡荡飞翔到已经化为乌有的酒肆前。
之后为首几人悬空而立着相互一笑,其中一个胸口绣着只形状像个大口袋,颜色红如火焰,长着六脚四翅,耳目口鼻皆无怪鸟,须发皆白的老者开口嘟囔着,“既然是灵火横空,说不得要小老儿出手了。
这寒黎郑家整日里无事生非,这次吃点教训也是好的。”,越众而出,张开嘴巴用力一吸,竟将张还生外道护法以神通力量创造出的烈焰,化为一股火线连绵不绝的吞入了腹中。
火海中幸存下来的寒黎郑家修士虽然逃过一劫,却已是人人带伤,只那曾经和张还生谈过几句,气度不凡,仙风道骨的主事者,虽然也被烟火熏炙的狼狈不堪,却毫发未伤。
烈焰散去后,他们定了定惊魂,望见四周锦袍修士一张张似笑非笑的面孔,本就难堪的脸色不觉变得更加羞愤,可受人解厄之恩,就这么走了也未免太说不过去,只能连连稽首行礼着勉强称谢道:“多谢帝华、青索、品真…几位仙长和诸位道兄援手。”
那须发皆白的老者闻言哈哈大笑的朝寒黎郑家那仙风道骨的修士摆了摆手,明知故问的揶揄道:“旁人倒也罢了,惊蛰你的授业恩师可是苍冥大修士,我等如何敢担的你仙长之称。
不过说起来你修为困在地阶巅峰已经三十余年,便是磨也该快磨成天阶了,今日怎么会如此狼狈,竟被人困在了灵火之中?”
那仙风道骨的修士听到这话,心中怒极却又无法发作的咬紧了牙关,文不对题的缓缓答了句,“是吾无能,让恩师蒙羞了。”从袖中摸出一个尺许的白骨小幡,用力一摇,化出一团黑云包裹住自己和手下,朝寒黎西城飞去。
目送他们狼狈而走,锦衣修士中有人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顿时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数百丈外的街市上,根本没有逃远,仍然身在寒黎城中的张还生,以法术遥望这一切,心中默默想到:“看地上的代国庶黎望向锦衣修士的眼神,他们应该是朝廷的供奉了。
而这些朝廷爪牙对待寒黎郑家修士的态度明显有些不善,如此一来,我倒不用急着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