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均衡,难易演变,越是粗浅的功法便越容易修炼有成,反之像是张还生修行的《龙象根本经》、《真如弥勒》、《八九玄功》这些人世间绝顶的神通,任何一种想要突破都必然艰难无比,更何况三种合修。
所以即便他机缘巧合之下元神异变,能够得到无穷外力相助,三大根本功法接连晋升,法、武双双修至人阶一品,也绝不是朝夕之功能做到的,没个几年的苦练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可如今仅仅是靠着灵丹妙药之助张还生便一步登天,达到了人阶巅峰之境,便是身体有些耗损,也是绝对的值得。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那本来想要近期动身,借着那《真君宫》往日宫主所留的书简做敲门砖,远赴灌江口与那显圣真君嫡传子弟坐论玄功之妙的想法,却不得不推迟了下去。
御风回了熊倪城中,张还生便每日闲闲淡淡的吃着山珍海味,服从着他能寻到的各种伤药开始将养身体。
转眼百日有余流逝不见,等到他好不容恢复康健已经到了十一月初冬时分。
张国所在的海岛四季如春,便是冬天也不过就是夜里会刮起几股子寒风,不仅对田间的青苗丝毫无害,反倒令漫山遍野的水果更平添了几分甘甜的滋味。
可是和这片以前的海外荒岛,如今的世外桃源截然不同的是,炎黄之地一场连绵秋、冬两季的寒涝之灾,却让亿万亩良田减产大半。
如果是寻常时候也倒罢了,再大的灾荒总有官府赈济,黎民总能挣扎着活命。
也如今天灾人祸已经连续了几年,炎黄之地大多数邦国官家的粮仓都已几近空乏,而如此以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赈济灾民也就变得无从谈起。
至于民间那些豪门大户大多数也都耗尽了存粮,少数有积粮的也多为富不仁,越是灾荒之年便越想要囤积居奇,以至于诸国灾民竟有盈野之像。
盛世之时人口昂贵又是最为重要的资源,一个只能做些粗活的健妇便值十几枚的银珠,官府还不允许私人多买。
以至于旧齐姜氏这种曾经掌握炎黄中域霸主权柄,失国后又得到炎黄之地诸多封君同情,暗中给予无数便利的流亡公室,辛苦经营甲子岁月也只置办到了三、四百万家养奴隶而已。
可一旦天灾人祸连绵不绝的乱世来临,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嗷嗷待哺的庶黎就变成了许多权贵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不仅分文不值还是乱源之一。
因此靠着这场千年难遇荒灾提供的机会,在那齐国断戒阁左督管及其党羽的全力运作之下,不足半年便有一千一百多万灾民,被秘法封印在绢布之上,运来了张国。
加上依照张还生与齐王的密约,应该获得的两百余万青壮,以及他照例远赴林间从蛮人手中用金银、粮食换来的一百余万炎黄战俘,张国黄册中丁口的数量一下子便由千余万膨胀到了二千五百九十七万三千四百九十一人。
而如此暴增的人口自然羁绊住了张还生出海远游的脚步,令他的灌江口之行再次成了泡影,拖着刚刚康复的身躯以操纵天地自然伟力的神通开始在岛上建造新城,开荒垦田,修道筑路,造渠修坝,足足忙碌了几个月的时光,才终于将新增的庶黎都妥善安置了下来。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已是来年春暖花开之时。
四月中旬歇息了几日,化去一身的疲惫,养好了精神,这一天张还生迎着朝阳、春风,御风跨越数百里的距离,从熊倪城飘飘荡荡来到张国边地一处荒无人烟的翠山脚下。
眼见青木层叠,河溪贯通,耳听林间孤寂,只有水声叮咚。
他疾步行于山间根据以前的记忆寻找,不一会便来到了一处依山而建,高约七八丈的庞大兽巢前。
刚刚停住脚步,恰好一只头颅和龙酷似,身子却不是蛇形而是长着蝙蝠一样的肉翼,粗壮的四足,尾巴像是长矛般锋利的草青色巨兽归巢,扇动着翅膀落在了张还生的身后。
张还生察觉了动静,扭头望着背后那肩高几近丈五,首尾相距六丈有余,獠牙参差,叼着只猛虎却还是不时滴落着浊绿色口水的血盆大口的龙兽,脸上毫无惊容的欣喜想到:“这西洲龙和炎黄龙虽然不能相比,但瞧着也很生猛。
对付普通人阶的武者、修士应该足够了。
更重要的是这种雄龙真的能不足一年便长成形,训成坐骑的话,三、两年间便可建出一支人数几千的四足猛毒龙飞骑大军。”,伸出手来朝那龙兽摸去。
如果是一般人做出这样的动作,只怕顷刻间便会被毒龙喷出的毒雾化为脓血。
可面对张还生时,那龙兽仿佛冥冥中受到某种玄奥天律法则的制约,只是呲牙咧嘴的凑近他嗅了嗅,竟凶态尽敛,四足一弯趴倒在了地上,表现出臣服、顺从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张还生一面笑盈盈的摸着龙兽粗糙的鳞皮,一面感慨的喃喃自语道:“天道玄奇,我明明只是在兽卵上滴了些血水,却能因此制住如此巨大的猛兽,真真是不可思议。”
话音落地,他沉吟片刻,把那已经化为尸体的猛虎从龙兽口中拽了下来,双手用力撕开,任由其腹中的血水、内脏流淌出来,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味。
半盏茶的功法过后,一只样子和那头捕食猛虎的龙兽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身体要小上许多,骨骼也明显纤细,腹部却更硕大的猛兽,从巢穴中蹿了出来,张口吞噬起张还生脚下的老虎内脏,还不时伸出长满肉刺的舌头,舔舐着地上的血水。
看到她贪食的样子,张还生仔细打量了许久,自言自语的轻声嘟囔道:“撒克逊人的树皮书上说,雌性猛毒龙从孵出到长成需要的时间远比雄龙多的多,看来果然不错。
不过他们没有办法滋养这年幼猛毒母龙的生机,却不代表我没有,今日我便让这西洲母龙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