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张还生伪造的师门来历计入案牍之中,然后将一件阴刻着多手罗汉盘膝而坐,托天之形的腰牌递到了他的手中之后,慈湳面带笑容的说道:“这是我阿含派的客卿腰牌,张师叔日后出战时,如遇询问,可亮出这腰牌表明身份。”
“如此最好。”张还生闻言将那腰牌收入衣袖之中,玩笑似的说道:“随便报出个出身来历,也不验看,便能住进这景色如画的阴海郡府之中,还能得到一面仙门道派的客卿腰牌,算起来这笔帐还真是划算。”
慈湳、慈冶也都是阿含派中的知客弟子,平常便专司接待外派来人,见多了怪人异客,听了张还生调笑的话,相视一笑后,转而由慈冶说道:“道岭师叔乃是何等机智的人物,能将张师叔带来此地,必然有他的道理,又哪里用我们多事。
师叔且请稍待,我去寻这客院管事,安排您的住处。”,之后便轻施一礼,施施然的转身出了木楼。
三、四盏茶的功夫过后,这慈冶与一个郡府中的锦袍管事重入楼中,将张还生安顿在了紧靠着湖畔的一座厅阁之中,虽非独居一处,但也清净、宽敞,还有一个丫鬟、一个小厮侍候,足见重视。
临去时那管事还恭恭敬敬的特意嘱咐道:“小人还有一事要禀告修士知晓,因防着林间人的余孽作乱,南阳府中开了禁法大阵,还请您小心在意,勿要在城中轻施法术。”,这才退下。
转眼间,楼阁之中就只剩下了张还生和那两个丫头、小厮,他推说要养养精神,命服侍之人暂且退下,之后咧嘴一笑,口中轻轻吐出,“禁法大阵。”,四个字来,心念转动着运转《真如弥勒》心法,伸手在虚空一抓,顿时将几条蛛网似的无形丝线给拉了出来。
低头瞧了瞧手中的丝线,张还生紧接着用空着的那只手掐诀,在丝线空隙一搅,画出一个释教‘卍’字纹来旋转着荡漾开来。
几息之后那‘卍’字猛然碎裂,于虚空中震出一道波纹,直扩散到整间楼阁大小,才消失不见。
这时候张还生再伸手在虚空中一抓,掌中却空无一物,不由又是微微一笑心中想到:“须弥藏于介子神通果然玄妙,如此简单便在禁法之阵中开出了个漏洞来。”,转身漫步走进内室,来到床榻前,盘腿坐了下来,伸手按住眉心,将自己的五个外道护法放了出来。
张还生收取的外道护法皆是幽魂。
他左右看看,目光定在站在首位,亦是其点化的第一个,样子像是山鬼、木客,脸盘却白皙、粉嫩,眉宇清秀的护法身上,喃喃自语道:“这次众诸侯下诏劫杀林间蛮军,既然阿含派愿意应命,那同为旭国境内仙门道派的青霄山便也可能奉命而行。
而你虽然改变了身形,但五官却和生前酷似,要是被以前的同门认出来的,也是一场麻烦。”,说到这里,张还生又看了看剩下四个外道护法,“至于你们更完全就是死去之前的样貌,仔细想想就这么大剌剌的随意驱使也是件后患。
还好最近修行有所突破,终于有了处置的法子。”
说话间,他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中咬破,逼出一滴鲜血,弹在面前的虚空之中定住,然后双手掐动法诀,口中轻轻吟诵道:“宇宙虚无沟连诸天,有形无相,有相无形…举凡莲台清净,明心见性而生妄念,坠地狱者是为遭天魔之劫也…”
随着那诵经声,悬浮在空中的那滴鲜血缓缓蒸发,散出一缕缕的血气升腾而起,消散于虚空之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后,突然之间,一双指头细长,柔若无骨的女人手掌撕裂虚空,不知从何处伸了出来。
紧接着就见那白若飞雪,细如嫩脂的柔荑虚虚一撑,一个面容绝色,曼妙至极的身姿增一分则长,少一分则短,只用一件透明的白纱遮体的少女,便飘飘荡荡的从一片虚无中飞了出来。
现身之后,先是轻嗅着蒸腾的血气,面颊嫣红的露出满足之色,贝齿轻轻咬着粉色的嘴唇,在空中呈现出种种诱人姿态的扭动了一会身躯,紧接着突然俯身朝张还生冲去。
她动作虽疾,坐在床榻上的张还生感应却更快,扬起头来和那少女探下的绝艳脸庞对视着,冷冷说道:“小小天魔种子竟然就想惑我神志,真真大胆妄为。”,反手结出一道法印化为罡风,一下便吹散了那少女半边的身子。
受此重创,那少女剩下的半边身躯化为湛青之色,手掌伸长为利爪,娇媚的面颊扭曲成鬼兽之形,无声朝张还生嘶吼了一声,畏缩的逃回了空中,慢慢游弋着继续吸食血气,一点点重新长出了身体,恢复了原来绝美的样子。
仰首望见这一幕,张还生这次不再犹豫,口中念念有词的朝面前五个外道护法一指,顿时那少女就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拘住一般,飘荡着落在了那五个外道护法身边,青罗曼舞的喘息起来。
本来幽魂所属的外道护法性为极阴,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为声、色所惑的,可诡异的是被你少女稍一撩拨,那五个外道护法便有了异样的反应。
本来幽黑的瞳孔,渐渐泛起红光,雕像般纹丝不动的身躯开始缓缓颤抖起来,之前石板似的毫无表情的脸庞上亦浮现出痴迷之色。
“难怪那么多的佛经上都说,域外天魔最炼神魂,”看到这种种变化,张还生心中莫名一冷,喃喃说道:“便是高僧大德一时不备也会被天魔之舞所惑,身死道消,如今一见果然厉害。
不过更厉害的还是《龙象根本经》,竟然会将域外天魔作为法器使用,真真是让我这个衣钵传人都无话可说。”
说话间,他悄然放开了对外道护法的束缚,顿时便见自己的五个护法,在天魔舞姿的迷惑之下彼此相对的厮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