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尸毒最是阴狠至极,只需稍有接触,就可能传染,而且在刚沾惹上尸毒之时,本人并没有丝毫病症,任何人都发现不了,可是……”
孙思邈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沙瓦森,同情又怜悯,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可是一旦发作起来,中毒者便会失去理智,先去疯狂,而且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无半点记忆,甚至会变身成嗜血的怪物,逢人便咬,吸食血肉,六亲不认。
每个被其咬过的人,即便能侥幸逃脱,也会感染尸毒,成为下一个丧心病狂的行尸走肉!”
孙思邈的每一句话,都让项恭心惊肉跳,难道传说中的僵尸,竟然是真的存在过?
可虽然这中了尸毒后的行径和症状有些相似,但是沙瓦森为什么没有长出獠牙也没有浑身僵硬只能跳跃行走呢?
“除了上面你说的那些,这尸毒发作,都还有什么症状?”项恭问道。
“全身长满白毛,毛发越长,中的尸毒就越深,三五年内必然理智全失,成为一头野兽,悍不畏死,没有恐惧、没有情感……”孙思邈已经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项恭和孙思邈对视一眼,看了看一言不发没有半点表情的沙瓦森说道:“这么说,你是知道自己以后的样子,所以才离开人群进入神山多藏的?”
沙瓦森终于有了一丝动容,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呼,我不想杀人。”
虽然话很简单,可是项恭却心中一动,立刻调头问孙思邈道:“可有救治之法?”
孙思邈眉头紧皱,显然早已经在想解毒的办法了,可是他看了沙瓦森几眼,又低头深思半晌,深锁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散开。
项恭其实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甚至说有点儿思路,按照孙思邈的说法,沙瓦森中毒十几年,早就应该理智全失了,可他没有,他在发现自己还没死时,不但没有趁人之危,反而出手“救”了自己。
“你放心,你的毛发已经这么长了,可理智尚在,孙大夫又是天下第一的神医,一定有办法救你的!”项恭想安抚一下沙瓦森。
可沙瓦森却摇了摇头,说道:“虽然当年有高人指点,但是我的尸毒已经越来越深了,每到晚上都会有一段时间没有丝毫理智,越来越怕火,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沙瓦森说着,伸出手来看了看自己颤抖的手指,眼中充满了浓浓的伤感。
“那天晚上,就是因为失去了理智,我才会控制不住自己,和你们厮杀开来的。”沙瓦森歉疚地说道。
“等等,你还有记忆?”孙思邈一惊问道。
“额……有……有啊……”沙瓦森被孙思邈忽然的喊声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说道。
孙思邈忽然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急得在原地团团打转,忽然伸出手抓过悟空的手腕,闭着眼睛给他搭了半晌的脉。
良久,看了看沙瓦森,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项恭知道孙思邈在迟疑什么,稍微的接触就能让尸毒传染了,他能奓着胆子给曾经接触过怪物的悟空搭脉,已经是很大的冒险了。
现在他心中有些疑惑,肯定是要看过沙瓦森的脉象才能解惑的,所以孙思邈一定很纠结。
的确是这样,孙思邈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没有把握,万一并非是他想象的那样,他很有可能也要染上尸毒,到时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呼,沙瓦森,伸出手来!”终于,孙思邈还是下了决定。
“你真的要给我搭脉么?孙大夫,或许……”沙瓦森难以置信地问道。
孙思邈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沙瓦森的手腕,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空气似乎都被冻结了,没有人动弹分毫,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甚至连呼吸都被压抑地极细极长。
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孙思邈的手指轻轻一弹,像是被什么给弹开了一样,倏然睁开的眼睛里全是震惊。
“不可能,觉不可能,炼尸丹早已失传,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孙思邈像是没有意识地嘀嘀咕咕,没人听清他说什么,可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遇到了一件绝难相信的事情。
“孙大夫……孙大夫……孙思邈!”项恭推了推,又推了推,终于一嗓子喊醒了孙思邈。
孙思邈看了看项恭,又看了看沙瓦森,沉声问道:“是不是曾有人给你吃过什么丹药?”
沙瓦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没等孙思邈追问,立刻说道:“但是我答应过他,绝不会提起这件事,他也没有透露姓名,你是怎么知道有人曾经给过我丹药的?”
听了沙瓦森的话,孙思邈就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一样,瞬间瘫了下去,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了。
“孙大夫?你这是……”项恭担心问道。
孙思邈没有反应,眼神都开始空洞了,脸色也死灰一片。
这件事一定有蹊跷,项恭看出来了,孙思邈现在正是一种出神的状态,肯定是沙瓦森的某句话让他大受触动。
可项恭根本想不出到底是哪一句,无奈,只能等孙思邈,幸好孙思邈状态调整的够快,片刻已经清醒过来,可清醒过来的孙思邈,身上已经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了似的。
“放心吧,你的尸毒不是普通的尸毒,暂时是没有什么影像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不要轻信任何人,也不要把绝对的信任交托给任何人……”孙思邈说完,转身朝冰洞外走去,每一步都好像费尽了力气,每一步也好像根本没踩实,就这么沉重地飘了出去。
他的话项恭没听懂,冰洞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听懂,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虽然孙思邈的意思,好像沙瓦森没有什么危险了,可冰洞里的气氛却好像比刚刚还要凝重。
没有人吭声,项恭越发觉得压抑,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走出冰洞,去追孙思邈了。
孙思邈并没有走太远,就站在冰洞洞口,朝左看着,从他的侧脸上,项恭读到了一丝落寞,愣了一会儿,项恭还是走了过去。
“孙大夫,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