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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分军渡河

    燕北一句话,黎阳兵荒马乱。

    走一趟荥阳,燕北说的轻松,但没有谁不知晓如此轻松的一句话背后代表着什么。

    曹孟德的激动暂且不提,燕北虽应下资其兵马,言语上却也没留什么面子,甚至没给曹操沐浴换甲的时间便直接在当日黄昏渡过黄河,夜里在黎阳营的中军大帐点起烛火整军备战。

    据曹操所说,荥阳之战打得突然,他的兵马在向汜水关行进至汴水以西,徐荣的混着洛阳北军的凉州兵马突然杀到,训练不足的己吾新卒仓促应战,本就不是对手的他们在兵员上还要少与徐荣兵马,几乎在同一时间前军两翼同时告急,惊得曹操将急命夏侯惇率本部兵马前去援助卫兹,这一下,使得曹操的军阵漏洞百出。

    徐荣抓住机会,使洛阳北军中兵甲精锐的汉骑直冲曹操兵力空虚的本阵,斩断曹操战旗,仅仅击溃了几百人的本阵,便使曹操麾下各部失去联系,万余兵马成了无头苍蝇,满盘皆输。

    初战即溃败。

    向西撤向汴水的路上,凉州骑兵沿途追击,曹操的士卒自相践踏,被杀者不知凡几。逃过汴水清点兵马只剩三千之数,这本就是一场惨败,紧接着,部下便传来消息,凉州军追上了。

    又是一战,残兵败将失了胆气,曹操强做抵抗却没有援军,独木难支之下若非堂弟曹洪胆识过人救下他的性命,恐怕他根本无法活着回到酸枣。

    至此,曹操的兵马损失殆尽,出征万余最终陆陆续续回到酸枣的只剩六百多人。

    一败涂地。

    中军帐,曹操叙述了这场战役的经过,燕北麾下众将各个脸色难看,一言不发。

    “将军!”麹义最先开口,脸色难看到极点,言语上毫不忌讳曹操就在帐中,对燕北拱手说道:“麴某不同意将兵马分与曹将军统领!”

    斥候不明,主将先溃……这曹孟德打的叫什么仗?在麹义眼中这场仗输的完完全全责任就在这个曹校尉,他又怎能同意燕北将他亲自新募的士卒交给曹操。

    尽管燕北没有说,但帐中谁都知晓,燕北分兵资给曹操,绝对不会把自己手底下最精锐的部下给他。可除了精锐部下还能有谁?要么是乌桓人苏仆延的轻骑,肯定是要从胡骑、黎阳、渔阳、度辽四部兵马里头摘选新募之卒。燕北这里里外外两万多人里新卒只有一万,挑出八千给曹操……那无论如何都是把麹义亲自募来的新卒都要交出去。

    他招募来那些儿郎是随他征战沙场立功的,交给曹操那不是去打仗,是先把一只脚塞进鬼门关!他麹义今后拿什么脸面再在冀州乡里行走,那些将儿子丈夫交给他的妇人们是要骂他祖宗的!

    燕北皱着眉头并未理会麹义,只是摆手让他坐回去。便见低着头的曹操拱手说道:“将军,操知晓此战过错在我,拖累士卒白费性命,也不奢求亲自领兵,只要将军回师西进,曹某愿为马前卒!”

    燕北看着曹操轻轻点头,这个其貌不扬的曹操报复心理可不是一般的强,这点与他颇为相似,都有一股子谁让我一日不安,我让谁一生难过的劲头。

    “孟德兄此战确实输的,窝囊了些。”燕北点头,脸上却并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对曹操说道:“不过胜败兵家常事,谁还没输过几场仗呢?燕某既然说过资你八千,那就是八千。”

    “谁没输过?”麹义的脸更臭了,心有牢骚却不敢面向燕北,逮着旁边别部司马焦触嘟囔着:“他输过还是我输过?睁眼说瞎话……还谁没输过。”

    麹义的话领身旁焦触、赵云等人忍俊不禁。将军是在宽慰曹操不假,但麹义说的也是实话,至少燕北和他麹义俩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自起于冀州,大小数十战,一仗都没输过。

    燕北没好气地瞥了麹义一眼,温声斥责道:“麴将军,长者上座,不要胡闹。”

    这个长者,说的是卢植。

    “我是这么想的,曹将军的八千人马,由燕某调拨五千,文节兄。”燕北到并非心疼兵马,只是想安抚麹义,这才对韩馥问道:“另外三千,由文节兄自冀州兵中抽调,可否?”

    “从冀州兵中抽调?啊,将军开口还有何不可。”韩馥先前确实是没想到燕北会从冀州兵中想办法,不过如今看麹义的模样,他也明白燕北是怎么想的,于是说道:“只不过冀州兵都是新卒,曹将军……可否?”

    韩馥是一点不心疼人马,冀州这个地方得天独厚,地域大人口多,即便历经黄巾、二张、黑山三次巨大的祸患,在籍百姓仍有三百万之多。冀州府的募兵又未曾停止,如今仍有流民饥民灾民无处安置,稍加整编便是许多兵马,早在酸枣会盟之前便募到闵纯所领万众之军,而这一个多月又募到数千,如今既然燕北开口,顺水人情也没什么关系,到底只是一个月时间便又能募回来罢了。

    麹义坐在那里摇头晃脑,开口却并未发出声音,只是暗自牢骚着。看嘴型像是想要质问韩馥你这么大方,为啥不把八千人马都出了。只是燕北已经斥责了他,也不好再多说。

    麹义只是嫌弃,并非不明事理胡闹的混账,他也明白这种场合不能多说,毕竟还有曹操与韩馥卢植三个外人在场,自己再闹就成了给燕北丢人,但是……麴将军好气啊!

    “操多谢将军、韩使君!”曹操自是大喜过望,说罢又有些愧疚地对二人保证道:“操定不负二位恩德,绝不令士卒白白害了性命!”

    “嗯,孟德兄请入座吧。这样,五千兵马便由胡骑部三千,赵、焦两司马各出一千,交与曹将军率领。”燕北说着便将此事告一段落,坐在当中对众人说道:“我等在黎阳休整时间也不短了,关东群豪不愿东进,河南尹尽在董卓之手,所以我们只能自己独力西进了。”

    说起战事,就连混世魔王般的麹义都面色凛然……对阵凉州兵,是燕北及麾下兵将至今最强大的敌人,即便只有一个徐荣,亦令人谈之如猛虎。

    眼下徐荣屯兵旋门关遥制荥阳,占据河内郡大半,麾下更有两到三万兵马,谁敢小觑?

    “此战孙轻,你与峭王乌桓骑为前驱斥候;麴将军麾下六千,曹将军领八千,燕某领高校尉部、二别部合兵七千居中;文节兄安排粮草输送,玄德兄屯守黎阳营。”此次本部人马可谓倾巢而出,燕北定下事宜之后对众人问道:“诸君以为此战应如何与徐荣对决,皆可说来。”

    “咳,仲卿……”卢植等了许久,这才在身侧开口,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地问道:“老夫在何处?”

    老尚书没有一点作为吉祥物的觉悟,向燕北请战!这可让燕北难做,想说自己不是安排刘备屯守黎阳,可蓦然回想卢植那日拜倒不起仍要请战不休的模样,竟是不忍开口拒绝,只得带着歉意说道:“子干先生勿怪,是在下疏忽了。劳烦子干先生随同玄德兄居于后军,看护粮草之余亦能为在下出谋划策,可好?”

    虽然在后军仍旧没多少参战的几率,但卢植也没再强求什么,轻轻颔首,这才让燕北松了口气。

    “将军欲叩旋门关,必先下重镇荥阳,若自酸枣南行,渡河运送辎重自是困难非常。”麹义拱手抱拳,谈论战事脸上没有一点平时的任性,反倒正色无比地对燕北说道:“我等何必舍近求远,倒不如撇下关东群雄,不渡黄河自河内郡西进与王匡合兵,派小股兵马野渡大河烧毁河南沿线渡口,直奔孟津渡,威慑洛阳!”

    攻打董卓有无数条路,麹义一眼便相中了这最威风的一条。别的不说,他们两万兵马西进至孟津、平津一带,就能锁死河关。董卓派大兵,则担忧为关东诸侯轻取,若派少兵……敌军渡河只要被他们发现,尽失先机又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要想扼守河关,尚需河东安定。眼下书信传过去月余,白波贼却没有动作,恐怕策动失败,我担心白波军是敌非友,若我等于河津以逸待劳,白波与董卓联合,取道玉厦山击我侧翼,则会使我等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燕北缓缓道出自己的担忧,指着地图说道:“而河南尹则不需许多担忧,若我等攻下荥阳与董卓军在旋门关对峙,北有河内王匡互为唇齿,南有袁公路屯兵鲁阳共扰敌军腹背……待孙文台北上牵制董卓,便可强破旋门关,直攻洛阳!”

    走河内郡,虽然扼守董卓北面,却也将自己的侧翼暴露给玉厦山以西的白波军,平添担忧。眼下西进荥阳,需要担心的便只有徐荣一军而已。即便与曹操的对战中徐荣表现出极高的军事水准,燕北至少认为自己有一拼之力,北面河内那条路则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没谱。

    “若诸君皆无异议,今日便到此为止,回去各部整备,五日内分军渡河西进阳武城休整。”燕北背脊坐得板正,撑着膝盖压低声音喝道:“诸君且随燕某,讨伐董卓!”

    “讨伐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