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派读书人的身份甄别工作,其实进行起来非常容易,但困难的是,即便识破了他们的身份,也不一定就能断定他们和这场民意风波有关。
因为大多数读书人都是老老实实迁居过来的底层知识分子,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有着更加开明的思想,他们来这里,竟然是来求学的。
在基层治安机关弄出了好几次乌龙事件之后,苏宁也终于意识到,这样的甄别工作已经没有意义再进行下去了,与其这样,满山遍野的寻找目标,不如抓住他们的煽动对象进行一次截然相反的鼓吹与教育。
于是苏宁的宣传机器终于开辟了新的战场,他们已经无法再满足于在报纸上的呐喊,而是开展了更加丰富多彩,且容易被老百姓们接受的宣传活动,一套名为理想国的图书,在苏宁多年的酝酿之下,顺利的出版,不同于希腊哲学家们的想法,苏宁在这套丛书当中直接阐述了什么样的国家谈事凉州体系的发展目标。
这本书在出版之后,立刻引起了中上层知识分子的哄抢,以至于在基层的书店之中,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子,只能见到他的广告,不过老百姓们也不在乎,毕竟里面的一些术语他们还是不太明白,就算拿回去给上学的子女看,依照他们现在的求学经历,也不一定能够看懂。
所以他们还是更喜欢去看戏曲之类的艺术节目,反正这里面也有不少东西是和那套丛书不谋而合的。
于是这群结束了,就收了老百姓,终于找到了一个打发无聊时间的好方法,哪怕王安石强令治下的百姓参与保甲的训练,也不能阻止他们观看相关戏曲的高涨热情。
其中甚至还有一处专门用来调侃王安石的戏曲,引起了当地百姓的强烈支持。其故事的大致内容是这样的:有位官员担心自己治下的民兵训练结果糟糕,所以,还没等他们结束秋收,就把他们拉到了训练场上,然而这一举动引起了当地老百姓的强烈愤慨,可是按照东汉末年的制度,征调良家子弟参军打仗,那简直就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谁要敢在这方面推辞,很容易就可以扣上叛国罪的罪名。
当然,这件事情却有所不同,请不要说训练和打仗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光说这位官员是因为自己的政绩问题而损害了老百姓的收成,就已经足够让当地的百姓感到不满了,于是他们联合起来,去了一个叫做御史台的机构,反映这件事情,很快。御史台派遣文手下来查查此事,并将相应的结果汇报到了朝廷之中。于是,枢密院立即下达命令,让它停止这次提前开始的军事训练,而政事堂那边也通过吏部向他下达文书,先是将他申斥了一番,然后将他调到了更加偏远的地方出任当地的佐贰官员。
最后这里的百姓们就迎来了另外一位地方官,不过他的执政水平也没有比之前的那位考多少。于是这群人又因为缴税的问题,与这位新来的地方官对抗起来。
这位地方官是一名旧派书生。他认为自己有权利在自己治下的地域征收各种例外的税收,以便开展大规模的基础建设活动,毕竟这也是两种体系所崇尚的事情,在如果没有钱财的话,基础建设是很难大规模铺开的,合适下午水利这种技术建设,是非常方便老百姓们耕种的,所以这位地方官,通过其肤浅的经济道理认为,老百姓没有义务向自己上交更多的税款。
由于有上次去御史台告状的经验,周村百姓们立刻就三五成群的前往汉阳郡进行投诉,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新来的当地官员拥有着非常强大的手腕,至少他们家族势力显赫,光是部曲家丁就有好几千人之多,于是他立刻派人将这些准备去告状的家伙全都抓了回来,并且丢进了当地的大狱之中,这下子很多人都变的惊恐起来,不敢再和这位新来的官员对抗。加上他们在凉州体系的帮助之下,也成功的获得了更好的收成,所以他们干脆就将那些多出来的税收给交了上去,这让那位官员一下子多出了一笔额外的收入,不过这笔钱却没有进入官府的公帐之中,而是进了他私人的小金库,至于他之前征税用到的借口也就是兴修水利工程,则从来没有在这片土地上真正的实践过。
对此,老百姓们积攒了更多的怨气,但无奈的是,这位官员实在太过强大,任何曾经反抗过他征税的人,都被限制离开当地地界。
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延续多久,那些经常来往的亲戚们看到这边已经很久没有人过去串门了,不由得纳闷起来,出于健康得顾虑,他们很快拍了几个子侄辈过来查看情况,见到他们大多还能安好的生活,只是面色愁苦甚至有吸烟人义愤不平,这才在放心之余,问起了这边的情况。
因为这下不要紧,当地官员多征税收的事情很快就毕,其他几个县的人知道了,有那么几个出自于凉州体系培养出来的县令就立刻发来公函,质询当地县令有无这些事情,那位旧派读书人,当然是极力反对。并且声称自己已经准备好招募足够的人手进行水利工程,而那些之前因为反抗税收而被抓捕入狱的人,正是非常好的劳动力。
对于苏宁的零售体系当中,有使用囚犯作为劳动力的优良传统,所以这位县令的说法也并非全无道理,可是细心的周边官员还是很快观察出了其中的猫腻,那就是这群罪犯被抓捕的地点,并不是在他们本地,而是在其他几位县令老爷的辖区之中。
于是这几个人终于找到了对付这位县令的把柄,他们立刻将事情闹到了政事堂之中。声称这位县令越境执法,侵犯了他们的司法权,并且认为,这群抓捕凶犯的人并不是受过训练的专业治安人员,也就是说,这位县令非法动用私兵,而且还越近来到了其他的县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种大规模的准军事行动,已经可以算作是对当地的入侵,有几个脾气比较倔强的心灵,甚至坚持认为自己应该启动国防应急响应。
政事堂当然不愿意同意他们这种激进的说法,于是这件事情就在双方的争执之中被耽搁下来,但是那些县令们也非常担心被抓起来的那些无辜之人,所以他们希望能够尽快的解决这件事情,于是他们主动的向那些相公们提出了继续上报的建议。
看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政事堂的相公们会议,将问题报告给皇帝,然而在这出戏里,皇帝固然依旧是整个帝国的最高元首,但政事堂的相公们,在向上汇报的时候却晃晃悠悠的走过皇宫大门而不入,进入了旁边的另外一个院子之中,这个院子被称之为总裁府。
这里面的所谓总裁,当然是凉州百姓们非常熟悉的苏宁了。他的官衔现在是总裁帝国境内军政事。总裁二字只不过是它的简称而已。
至于皇帝的权力在君主立宪制度确立之后,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样子货,每天只被允许在皇宫之中接受宗室臣僚的参拜。
当老百姓能看到这一段的时候,不由惊讶得连连出声,想不到未来的皇帝,竟然就是这样摆设一样的存在,但也很快有人指出,当权臣祸国的时候,皇帝就真的只像是个摆设一样,比如说西汉时期的霍光,就曾经让皇帝长时间如同傀儡。
但是不得不提的一点是,在这出戏里,苏宁为皇帝的大权旁落,给出了不下十数条的原因和分析。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并不是所有的皇室后代都能够有足够的见识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帝。甚至他还尖锐的提出,那些曾经在历史上表现出色的皇帝,只不过是站在了时代浪潮的风口之上,所以即便他是一只乌龟也会在这浪潮的推波助澜之下,成为一棵类似于天降陨石的神级存在。
虽然大多数的百姓都不愿意接手后一种说法,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有些皇帝就是一代不如一代,比如说刚刚驾鹤西去的汉灵帝刘宏汤,买官鬻爵,纵容宦官干涉朝政,长时间只顾着自己享乐,却不顾黎民的安危,以至于农民起义四起,即便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命人修筑工事,企图以此来向天下人说明他依旧是那个拥有着赫赫威仪的天之骄子,可惜,即便这样种种努力,最终成为了现实,但他的下场却没有因之而发生任何改变。
至少他在老百姓心目当中的位置,没有因此而出现任何改善,正相反,苏宁凭借着自己的各种创举,迅速的在凉州地区崛起,并且将更多的实惠带给了当地的百姓们,于是他的威望得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并最终在那次黄巾大起义之后,成为了凉州的州牧。
要知道他当时的年龄只不过才19岁而已,虽然她行事稳重,颇有老成之风,但也不可否认的是,能够在这么年轻的岁数上,就取得如此之大的成就,恐怕古往今来也只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可是这位东汉末年版本的霍去病,却并不准备把自己的弟弟培养成为一代权臣,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有弟弟,所以他只能扛着两个膀子,自己走上历史的舞台了。只是他没有像某些人预测的那样成为一代皇帝,反而丢掉了那个累赘一样的王座,为自己量身打造了一个新的权力总裁。这个宝座的名字,竟然沿用了她之前的称呼,那就是总裁。
当然,在许昌的曹操,也准备携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苏宁竟然没有在现有的官僚体系之内,为自己寻找一个能够控制朝政的位置,反而是干脆为自己重新打造了一个这样的魄力,让他有些惊讶莫名,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还挂着司空的头衔,觊觎着丞相的位置。可惜与他几乎同时产生这种念头的苏宁,却已经为自己量身打造了一个新的权力架构,更加不幸的事,曹操和当地的老百姓,每一样,在听说总裁这个名字之后,有些惊异的纳闷儿起来,因为这和苏宁在渭水公司里的职务是一样的,难不成苏宁准备将公司的管理体制直接塞到朝堂之中吗?
随着这一出出大戏的上演,这个问题的答案呗,很快揭露了出来。苏宁的确将自己在公司里管理的那一套,甚至包括官员的品级直接套用到了朝廷之中,这就让当地当地的一些中低层知识分子们惊讶的发现,原来渭水公司早就可以平滑的过渡到朝堂管理体系之中。
而凉州区的老百姓们,却对此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悟,他们只知道,如果自己有什么需求,需要得到朝廷的帮助的话,那么他们和以前一样,去找那些对应的官员就可以了,以前是哪些机构?哪些名字现在仍然是那样,对他并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
而只有他发现了其中的某些端倪,原来苏宁为了这一天已经筹划了很久,他在组建渭水公司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可以如此平滑的将自己的管理体系在一定朝庭之中,并且将朝廷所有原来的官职通通拔除。那些原本在朝廷当中担任一些职务的要员也为他寻找借口给罢免了,而且这些借口当中有一些非常有意思,那就是接受了曹操那个伪朝廷的任命。
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如果谈论两个大汉朝廷的虚伪程度,那么毫无疑问是苏宁的那套班子更加让人感到无法信任,因为他们这套班子当中竟然没有长项,也没有司空司寇这类的官职,有的只是一些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头衔,比如说,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比如说参知政事。
可是老百姓们就认可这套制度,因为他们在公司时代就已经熟悉了这套称呼,尤其是与他们打交道的李村官里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