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可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他正悠哉悠哉的行在路上。与他同行的这批人当中,有周群,有甘宁,有诸葛夫人的车驾,还有交给典韦率领的三百骑兵。
至于另外七百骑兵,已经在文聘等人的率领之下,分成几批护送其他人前往凉州了。
本来典韦也是可以先走的,但他在两个月之内先从琅琊郡赶到凉州,再跟随苏宁从两周回到洛阳,这样的体能消耗,不能不进行一番休整。
所以,他也就落在了最后。就连他那个同乡卫兹,都悠哉悠哉的行在前面,赶到凉州去看热闹去了。
至于诸葛夫人。她的身体状况可不允许她先走。而且,她怀里的小孔明也很让人担心,这几天倒是一直哭个不停。
小儿夜啼,在古代是十分恼人的病情。父母不得安枕不说,患儿苦求不止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弄的家长经常不知所措。
于是就有游方道士、江湖骗子之流,妄称孩子是被鬼祟附体,只有使用他们的符咒之类的东西,才能让病情有所好转。
大多数的新生儿父母都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所以只能听凭他们忽悠。久而久之,这样的说法便流传开来,就连诸葛夫人也曾经听说过。
于是路过一个集市的时候,她就派侍女去请了几个游方郎中过来。这件事她并没有与苏宁商量,毕竟给孩子治病是他们家的家事儿。
但苏宁对于小孔明的健康状况却十分留意,见到这群游方郎中,尤其是看到他们的黄头巾之后,苏宁立刻冲上去阻止了他们。
诸葛夫人显然对苏宁的行为有所不满,而那些个所谓的大夫,更是用不善的眼神盯着他。
苏宁对这些眼色神情视若无睹。他直接揪起一名黄头巾大夫,面带阴险地说道:“我不管你是哪个渠帅的手下,回去告诉你家大贤良师,我汉阳苏有朋手中,有他需要的符水。他可以无条件拿走,但前提条件是,不需在我凉州传教。”
说完,他就当着诸葛夫人的面,一脚踹翻了眼前这个大夫。
那几个人当然知道苏宁在说什么,他们可不敢怠慢,立即撒腿就往回跑!
这个状况看得几名小丫鬟皱起眉来。她尖着嗓子高声喊道:“哎,请你们来是治病的,怎么这就走了呢?”
另外一个小丫鬟横挑眉毛竖挑眼的说道:“这位苏先生管的也太多了,我诸葛家的事儿,难容的你来指手画脚?”
苏宁冷哼一声,心道你可真是会挑毛病了。这一路上要不是苏宁等人的照顾,你们诸葛家还不早就家破人亡了。如今陛下宽宥了诸葛珪的过失,你们倒是神气起来了?他苏宁岂能容许你们这几条咸鱼翻江倒海!
于是他当即呵斥道:“尔等妇道人家,可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几个丫鬟一听,当即就是柳眉倒竖,诸葛夫人也有些要发作的迹象,看她现在这表情,倒是没有前些天的虚弱模样了。
苏宁却不管他,几步冲进马车之中,一把抓住了小孔明的襁褓,而后稍一用力,就将他从诸葛夫人的怀中抢了出来。
这一举动,立刻引得诸葛夫人叫嚷了起来,她的几名丫鬟更是像附属音箱一样,嚷嚷着要把小主人抢回来。苏宁飞起一脚将刚才叫得最欢的两个人踹翻在地,而后厉声呵斥道:“尔等照顾好夫人就行了,小孔明放在你们手中,早晚会被你们害死!”
一旁的周群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但他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典韦比较心直口快:“主公,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苏宁见是典韦说话,心中也不气恼,只是解释道:“一个迷信江湖术士的无知妇人,怎么配养与这等天纵奇才?”
典韦闻言稍稍惊愕。襁褓中的小屁孩,也就比他的巴掌稍微大一点,不知道自家主公是怎么看出他是天纵奇才的?
大队人马没有向前走多久,就见一队头缠黄头巾的骑士,风驰电掣一般冲了过来。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大堆步卒,人数明显多于苏宁等人。
而且他们摆出的阵型,看上去像是要把苏宁等人给包了饺子。这让典韦等人都紧张起来,刚才被踹翻的两个丫鬟,更是兴冲冲的跑到苏宁面前,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看你闯祸了吧,无缘无故就把人大夫给踹倒了,这下可好,他们找来帮手来报复了!”
这时,骑士之中为首的壮汉已经行到他们近前,这名丫鬟转而向他说道:“你的那几位道友,就是这个人打跑的。他还抢走了我家小主人,你快帮我们夺回来,然后再给我们家小主人治治病。”
那名壮汉看了一眼苏宁,又看了一眼在他怀中熟睡的小孔明,转而向那名丫鬟吐出一口浓痰,直接覆盖了那张俊俏的脸。
小丫鬟哎呀一声,立即就嚷嚷起来:“你这人怎么吐我呀?”
壮汉却低声呵斥道:“你家小主人患有小儿夜啼之症,夜里睡不着,只能在白天休息。可你这厮竟然还在他身旁聒噪,难道不该闭嘴吗?”
那名小丫鬟一脸委屈,显然已经听不进道理。他只是撒泼一样嚷嚷道:“你得向我赔礼道歉,我可是好心向着你们,你们怎么不对付苏宁那个坏人,反而向我……”
壮汉不耐烦的打断道:“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是对的?”小丫鬟显然不能理解,“踹了你们的人也是对的吗?”
壮汉换上一副肃穆的表情,答道:“若对天下人有好处,挨一脚踹算什么?”
“天下人?”那丫鬟显然不及的药方的事情,“这关天下人什么事儿?”
“你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我……”
类似这样啰嗦的对话说了一大堆,听的苏宁都已经别过脸去。他倒不是因为厌烦,而是为这个俏丫头感到可惜。
果然就见那名壮汉变得更加不耐烦起来,冲着那名丫鬟大喝一声:“你闭嘴!”
然而他得到的回答却是:“我就不,今天你不道歉,我就不闭嘴,信不信我烦死你!”
壮汉大怒,挥起长刀划出一个简单直接的弧度,同时大喝一声:“我不信!”
只听咔嚓一声,小丫鬟已经身首异处。苏宁在心中为其默哀:“瞧你这任性的脾气,后世穿越来的吧。”
这么血腥的一幕看在诸葛夫人眼中,当即就把她吓晕过去。而他的那些丫鬟们,却无人上前照料她。因为那些人早已经吓得呆若木鸡。
壮汉却懒得在乎他们怎么想的。他好似只是做了一件习空见惯的事情,而后就转身对苏宁说道:“先生托人带给我家大贤良师的话,我家大贤良师已经收到了。”
“这么快?”
“就是这么快。其实也算是种缘分吧。我家大贤良师刚好在附近传道。他说会在潼关之前等着你,恭迎你赐下的符水。”
“赐下?”这个词让苏宁皱起了眉头,“这个词我可当不起。苏某所求的,只是让天下百姓多受些实惠罢了。”
“果然如此!”壮汉猛然点头,“大贤良师说,您在凉州刊印的报纸,记录了很多于民有用的东西。所以当手下汇报说,是您要送给他更好的符水。他就已经猜到您的用意了。”
苏宁听到这句话,心中蓦地一惊。想不到自己的学说,竟然引起了张角的注意。那么今后的蝴蝶效应,还不知道会强大到什么地步呢。
不过那样也好,一个更加强大的张角,将会给大汉的世家大族带来更加猛烈的冲击。
如此说来,这潼关前的会面,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于是苏宁忽悠道:“照你这么说,大贤良师倒是我的知己好友。你且回去告诉他,我一定准时赴约。”
那壮汉拱手一礼,转身就向回走去。
苏宁忽然想起来有件事儿忘了问,于是冲着壮汉宽大的背影问道:“壮士如何称呼?”
答案很快就飘了回来:“无名小卒,张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