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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六十八节 疯狂(2)

    “下官治河都护府都护兼雒阳令、徐、扬监察使桑钧,拜见丞相!”桑钧持着笏板,在田苗引领下,来到灯火通明的正厅,便向着那位端坐于上首的大汉丞相,俯首作揖,长身而拜。“元枢回来了……”熟悉的声音,亲热的叫着他的表字:“坐吧!”

    “谢丞相!”桑钧连忙起身再拜,这才坐下来。

    然后他微微抬头,看向那位衣褚袍而配冠琉的大汉丞相。

    和当年相比,这位丞相的外貌几乎没有变化。

    他依旧和过去一样,看着文弱不已,好似弱不禁风,只不过嘴唇上留起了浅浅的胡须,让他看上去稍微成熟了一点。

    然而,没有人敢小窥这位大汉丞相。

    因为,世人皆知,大汉丞相张子重,乃是当世唯一的百人敌。

    曾在沙场上,上演过真实的单骑破百。

    更曾在长安内外,留下了无数传说。

    这么些年来,里里外外,想要行刺他的刺客,来了一波又一波。

    特别是当年东南之乱,一个月内有数十名刺客,潜入长安,妄图刺杀。

    结果却是,尽数为丞相手刃!

    其武功之烈,恐怕就连项羽这等人物,也不能比!

    若这位丞相仅有匹夫之勇,那么,他还未必能坐稳天下,压制州郡。

    其文功、正治,亦是天下所罕见。

    作为如今的公羊学派领袖、太学山长兼武苑总教授。

    大汉丞相,绝非浪得虚名!

    其所著的经义,已是折服了所有当世公羊学的大儒,其发明的‘我注经义’,风行天下。

    而在武苑中,其所著的《步兵操典》《地理测绘》《骑战》等书,如今都已经成为了每一个武苑学生必读的书目。

    至于政绩……

    自永始至今,秉政七年,天下虽有水旱蝗汤,却没有出现任何流民潮。

    相反,长安府库中,堆满了粮食。

    天下道路上,往来着密密麻麻的商旅。

    国家的财政收入,更是不断突破记录。

    而天下百姓的负担,却非但没有增加,反而较之过去削减了许多。

    尤其是去年颁布的《重禄法》,将基层的乡官吏的俸禄调高一倍,并将胥吏和官府临时招募的衙役,也纳入国家官员体系,评定其等级制度,发给俸禄、钱谷。

    同时,调整、提高所有地方州郡官员的俸禄。

    于是,借着这条法度,丞相一举废除了天下百姓为之苦恼百年的苛捐杂税——重禄法后,地方官员再用平摊官府支出来剥削百姓已经不可能。

    而且因为大大提高了所有人的俸禄和待遇,所以,也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

    至少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反对。

    于是,现在,整个天下的所有人,都只剩下了一个疑问:丞相如此贤德功高,刘氏什么时候禅位让国呢?

    劝进的人,现在已经遍及内外。

    就连刘氏诸侯王、宗室,也纷纷上表劝进。

    其中,以朝鲜王刘胥最为积极。

    这位世宗的儿子,曾经公开宣称:汉德已终,社稷神器当归有德之人。

    想着这些,桑钧内心就更加谨慎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拜道:“承蒙丞相厚爱,提拔下官,委以治河之事,下官不敢懈怠,三年来夙兴夜寐,终于不负丞相之托,引淮入汴之事,今已功成!”

    “元枢辛苦了!”张越笑着道:“自延和二年,隐太子首先治河,及至如今,终于功成一半,吾甚嘉之……”

    “赏功罚过,此国家治政之本也!”

    “故吾有意,提名足下为水衡都尉,掌铸币之事,未知元枢可愿?”

    “下官愿为丞相效死!”桑钧立刻长身而拜,欣喜若狂。

    因为那水衡都尉,这些年来一直总掌铸币之事!

    特别是丁缓当年担任水衡都尉,改革了铸币法,用泥范、铁范铸钱,去年又发明了水利压铸法。

    于是,一岁铸钱数量,达到了十余万万!

    兼之,汉室并西域,吞扶桑,金银铜铁的产量和产区也增加了无数倍。

    铸钱原料再无匮乏之虞。

    现在,其不仅仅铸造青铜钱,还铸币值更高的黄铜钱、金币、银币。

    由之,水衡都尉的重要性,也再次提升。

    于是,坊间有传言,再过些年,水衡都尉也会提升为九卿官署,位列执政。

    即使传言有误,如今的水衡都尉,也是汉室权柄和资源最多的几个官署之一。

    只要好好的任上两任,也可以得到执政提名,跻身天下最有权势的十二人之一。

    “元枢到任后,务必用心推动铸钱技术的改革!”张越却是开始提点起来:“今,国家财政之用,一自税赋,二自工商,三为铸钱!

    “铸钱,今有五铢钱、当五黄铜钱及当百金币、当千银币……”

    “钱币精美,用料扎实,币值稳定,关乎国家财用大计!”

    “元枢务必要为国家把好关,看好门,不可让钱币之事有损国家大策!”

    “丞相教训,下官铭记于心!”桑钧重重一拜,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张越,小心的问道:“下官方才听说,临淄候之侄,已抵身毒,据说,已获数十万金之战利品……”

    “下官斗胆,恳请丞相下令,身毒所获之金银,皆输水衡都尉以铸币……”

    张越一听,就明白了桑钧的意思。

    不过,这本来也就在他的计划内,便点头道:“可!”

    “只是,水衡都尉要拿等值的金银货币来换……”

    这是必须的!

    张越很清楚,自己目前统治的根基就在于军事贵族的支持。

    特别是那些通过战争富贵起来的新兴军事贵族们的支持。

    所以,他必须时刻维护这些人的利益。

    “诺!”桑钧高兴的就要手舞足蹈了。

    因为,按照汉室现行体制,政绩和军功一样,都是可以被等值计算的。

    换而言之,他只需要坐在长安城里,就可以坐享未来身毒开拓的好处和利益。

    四十岁前,当一任执政,五十岁再做一任。

    那样,说不定等未来丞相称帝,能获封王之赏!

    而且,还不虞有汉高当年异姓诸侯王被过河拆桥的风险。

    因为,如今的天下疆域,大到足够安置上百诸侯王,而中央权威却丝毫不损。

    当桑钧走出英候府邸时,他的心情已经比长安城里的很多人还要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