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善静的上奏,赵祯并没有当着朝臣们的面回答,而是闭目不语,他的话看似有道理,对大宋也是极好的,但稍稍琢磨便能发现他的幼稚和短视。
小计谋只能用得上一时,却不能永远的进行下去,吐蕃人也不是傻子,大宋的这种手段短时间内会让他们互相争斗,互相排斥,但时间一长,人家绝对会发现大宋在背后搞鬼。
到时不光是大宋的国家威严受损,更会让原本一盘散沙的吐蕃牢牢的团结起来,那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但这些话赵祯却不会对陈善静说,他需要自己去琢磨。
年轻人激进些是好事,但却不代表他们可以不为自己的激进负责。
大多数理智的朝臣明白陈善静的话是不靠谱的,所以当他说出来之后并没有人支持他的意见,还有一部分人微微摇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事考虑的不周全也敢在官家面前上奏。
赵祯向三才点了点头,三才会意上前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显然这是完全没有顾及陈善静的处境,忽视他的存在,他说的话太不靠谱,但就是因为陈善静的上奏使得朝臣更加认定赵祯的旨意更为可靠。
这个陈善静和太子赵旭的关系一向很不错,是他结实的年轻才俊之一,所以现在最为惊讶和担心的人便是太子赵旭。
散朝之后,三才快步上前对赵旭施礼道:“太子下留步,官家召见您嘞!”
赵旭点了点头:“好,待孤别过宰执之后便去。”
范仲淹不光是大宋的宰执,也是太子宾客,在大宋只有相公才能担此重任,当然也必须要是德高望重的人才能担当。
太子宾客乃太子东宫属官,掌调护侍从规谏等,凡太子有宾客之事,则为上齿,盖取象于四皓,姿位闲重,其流不杂,今朝堂上的事,赵旭定然是要向范仲淹请教的,也在理之中。
三才笑着点了点头:“下尊师重道乃是应该,奴婢在外候着。”
范仲淹笑着指了指赵旭道:“下为太子,何须如此顾虑?官家对您的护乃tiǎn)犊之,没有当朝训斥陈善静便是给太子下留了面子了。”
赵旭有些不解的向范仲淹拱手道:“还请宰执教我!”
范仲淹笑着摸了摸胡须道:“这陈善静刚刚所言乃是短视肤浅之见,老臣相信太子下能想明白,官家所希望的是太子要有辨别庸贤的能力,否则将来如何辨人?如何靠手下的臣子治理天下?”
这话说的已经极为客气,赵旭一时脸红,显然自己平里和陈善静走的近,而陈善静在朝上的话显出了他的大愚若智,自己甚至还没看出来。
“多谢老师指点!”
赵旭再次行礼,这一次他是真心感谢范仲淹,否则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范仲淹再次点头,拉着赵旭的胳膊嘱咐道:“下便这知错就改,善于纳谏之态乃是您的长处,也是陛下最为看重的地方,还请下谨记!”
赵旭施礼之后便离开,他已经从范仲淹这里找到了答案,也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
范仲淹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一个善于纳谏的人,父皇说过,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是一件好事,而在这一点赵昀也不如自己!
赵祯在退朝之后便前往后苑,对于他来说在这有山有水的环境之中可比待在中要好得多,便是花木良多的清凉也不如大自然来的亲切。
后宫嫔妃们也是欢喜后苑的,当初修建神都城皇宫的时候,单独保留了与东京汴梁皇宫一样的后苑,甚至连位置都没有改变,就在整个皇宫的北面。
拱辰门,临华门,迎阳门一切照旧,唯一不同的是,后苑的规模极为庞大,相比东京汴梁皇宫的后苑,神都城皇宫后苑之大堪比东京皇宫的后宫…………
对于后宫赵祯是极少限制的,她们若是有自己的事要做,那就去忙活好了,做做善事,提高大宋天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或是做做生意也是可以的,就当是业余好了。
赵灵今入宫,赵祯自然要好生和女儿亲近亲近,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话一点也不贴切。
自从赵灵这丫头嫁到苏家之后,赵祯忽然发现和她见面的机会居然比原先她在宫中的时候还多………………
女子嫁出去之后回娘家可是不太好看,让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公婆待她不好,又或是受了什么委屈,所以几乎所有的父母在看到女儿回家之后,不是催促她回去便是问她受了什么委屈。
薇拉还以为她受了委屈,王语嫣更是要为她亲自去寻苏家的不是,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这个小妮子从小就被一群妈妈给宠坏了,出嫁之后常常思念宫中的后妃,于是便几乎天天进宫。
开始的时候也有不少朝臣上疏,觉得外嫁之女回宫太过频繁不好,但苏家却没有说什么,王语嫣这位当朝中宫皇后便理直气壮的为赵灵“辩护”。
时间一长人们也就习惯了这位经常“回娘家”的公主下。
今赵灵和往常一样回宫,毕竟赵祯刚刚回来没多久,她也是想念父皇了,赵祯作为皇帝是成功,也开创了大宋的盛世,华夏的盛世,但他一直觉得这些和自己作为父亲这个份比起来也不算什么。
“父皇!父皇……”
虽然赵灵叫的亲切,但赵祯从她闪烁的眼睛之中便知道她定然是有事相求,否则拽着自己的胳膊撒作甚?
“若是为了你家驸马之事便不要开口了,朕调遣他前往云南路是早已安排好的事,路治转运使这可是顶着朝臣多大的非议你可知道?再说转运使可带家眷,你为何不随他同去?夫妻一体,你这女儿家家虽贵为公主也不能例外。”
赵祯瞥了一眼灵儿装做淡然的模样说完,果然瞧见她神色失落,边上的王语嫣一直打着眼色,即便如此赵祯也权当没瞧见。
苏轼在云南路是赵祯早已安排下的一步棋,朝中有不少臣子甚至还不知道这一消息,虽然他是名义上的转运使,可实际上却是带着皇差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