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的话就如同一记重拳打在了蔡伯俙的脸上,死死的瞪着老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好的一毛不拔的呢说好的一起做铁公鸡的呢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变卦之前你好歹给一下暗示啊
蔡伯俙满脸是被出卖的不爽以及委屈,再怎么说也不该让自己措手不及,自己刚刚还在官家面前说着说那的腆着脸哭穷,你包拯倒好,一下就把老底给掀了
包拯有着自己的一番考量,开始的时候他是不愿再把国帑用在军费上,因为大宋的军费所占太多,而文臣骨子里总觉得让军费占据太多有着一定的风险,而且军费一多也就意味着战事多,大宋的文臣,尤其是已经做到升朝官的大多是一些反战人士
但逐渐的,包拯发现了战争给大宋带来了财富,尤其是这次北伐,虽然商贾的捐赠让三司没有出多少钱,但这并非是主要的,而是拉动了国内的经济,这就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现象了。
他琢磨了一下发现,虽然这次是商贾们为大宋的北伐“会帐”但最终的受益者乃是百姓,这么多年来大宋的工业已经发展到了相当不错的地步,尤其是在蒸汽机开始普及之后,更是不得了,产量惊人
军中需要甲胄,兵器,军械不说,需要的普通用品也是不少,压缩的军粮,衣物,被褥,帐篷,水壶等等种类繁多,需求极大,多少的工厂为了抢着接活,招募工人。
物资每日不断的向北方军中发送,一路上又需要多少人运送这些皆不在少数百姓有了生计,市井之中自然稳定,街上游手好闲的人愈发的少了,而收入的增加也刺激着商业的繁荣。
包拯蓦然发现,大宋的税收也随之水涨船高,朝廷在这次战争还未结束的时候便已经获得了收益,三司的统计结果让他震惊了许久,战争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使得国内民不聊生,反而欣欣向荣起来。
最重要的一点却依旧是百姓,儒家思想教育下的文臣骨子里还是关注民生的,包拯也不例外,他看到的是百姓生活的充实,朝廷调兵而不是征兵,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在民间,百姓们非但不抵触从军,反而积极的要求入伍,一来在大宋从军活下来的几率很高,二来从军已经成为热血男儿的共同话题,三来便是一人从军,一家沾光,一旦成为军属,朝廷每年的补贴便是一大笔开销,连税都减免数年,岂能不好
包拯亲身体会过,当有穿着大宋军服的将士从街面上走过,总能成为人们眼中的好男儿,哪家若是出了一个从军的男儿,必定设宴款待乡邻。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逐渐的改变包拯的看法,尤其是儿子包繶,更是对从军一事颇为向往,包拯本打算把他送去国子监从文,可谁知他自己去了军武院,可奈何年纪太小,只能作罢。
眼下这一切使得包拯对大宋的战争有所改观,并且他也看到了战争为大宋带来的益处并不比之前的要少,最少男儿热血就是一种转变,这难道不比男儿只知花前柳后要好得多
当包拯说完之后便不卑不亢的站着,而赵祯却瞪大眼睛在他的身上打量,若不是包拯笔直的脊梁,他还真的以为眼前的人是个冒牌货,没想到包拯居然能如此“大方”起来。
看看一旁僵直的蔡伯俙,赵祯干咳一声,瞥了他一眼道“此次大宋北伐的意图你们也该知晓,乃是为了兵出辽阳府,打通辽东之地,所以用兵只有沿海之州府,但如今辽人已然发现朕的打算,并且出兵围剿武烈军的八万精锐,如此一来朕不能再坐以待毙,为今之计最善者便是夺取中京道,让辽朝措手不及。”
虽然包拯已经松口,但是要用兵,要军饷,这些都是要解释清楚的,别以为他包拯就是一个计相,在才学上可是相当出众,反倒是对办案不提也罢
包拯打量着勤政殿中上好绢纸绘就的舆图,各种箭头和图标他早已铭记在心,很快就把中京道的事态看清,微微点头道“陛下的声东击西之计既然被辽人破解,用上不敌其力,而消其势,此乃釜底抽薪之计甚为精妙。”
一旁的蔡伯俙早已瞪大眼睛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没想到自己以老古板著称的上官包希仁居然还颇通军事,这可是真的让他刮目相看的。
“起奏陛下,国帑尚有盈余,累计往年之盈余尚有九千三百万贯”
赵祯和三才同时吸了一口凉气,九千三百万贯,差点破亿了这货刚刚还在向自己哭穷赵祯是君王不假,也知道每年的盈余,但他却不知道最终的数字,实在是国事繁重无心过问,只要每年三司的财报上都是朱砂写下的红色盈余二字他便放心了。
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大宋的国帑盈余居然这么多足足超了先帝朝三倍有余,国库之充实前所未见啊
现在大宋的国家财富已经能赶世界所有国家财富的总和,在如此财富之上建立起来的帝国有什么理由不能灭了辽朝
赵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有钱,有钱到了不知道该怎么花的地步,当他两眼放光的时候,包拯和蔡伯俙两人却露出了“警惕”的目光,显然在他们眼中,虽然皇帝富有四海,但这钱可不是他一人的
瞧见了他们两人看待黄鼠狼一般的目光,赵祯略微尴尬的咳嗽一声“如此甚好,狄青已经回枢密院了,不日他便会把此次用兵的开销和用度上疏于朕,朕再召见尔等。”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官家的眼神真的很吓人,有了枢密院的背书,一切都是有案可查的,狄青不可能随便罗列钱粮军费,而且他也需要三司的管理估算物价,最终确定用度,这样一来便能起到监督的作用。
而对于军费,官家更是不能染指分毫,三司同样可以驳回皇帝的中旨,这还是陛下自己赋予三司的权利,为的便是约束后世君王的骄泰奢侈,贪欲无艺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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