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之间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白热化,双方之间的军事对抗也开始愈发的频繁了,赵祯虽然身在北京城中,但对于边境上的消息却是非常灵通,甚至领先与枢密院一步。
狄青和彭七两人站在勤政殿中,两人都知道官家宣召自己前来所为何事,可他们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辽人最近异动频繁,甚至到了接二连三挑战大宋的程度,因为都亭驿早已形同虚设,所以没有任何辽朝官员前来解释这一现象。
不过坐在上首的赵祯却觉得仿佛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推动此事。
有脑子的人都明白,辽朝自耶律贾出使那次便已经表明了态度,他们只想休养生息并与大宋保持友好关系,并不愿意宋辽之间爆发战争,显然这是辽朝皇帝耶律洪基和太后的意思,也代表了整个辽朝的利益。
而大宋,一方面要经营辽东,另一方面也要积蓄国力,这段时间对辽东,宁夏,甚至是倭国的投入已经使得大宋财政颇为捉襟见肘,只是还没到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的地步,而此时和辽人作战,显然也是不理智的。
蔡伯俙从武烈军发来的消息赵祯已经看到,一个小小的商贾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所为赵祯绝不相信,但他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迫使宋辽之间摩擦频频
此次山海关之事是否和这只黑手有关,这些都是萦绕在赵祯心头的疑问,直到现在他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作为帝王,尤其是赵祯这般已经习惯了把所有权柄紧握在手中的帝王,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威胁存在,枪杆子里出政权,谁在这时候动了大宋的皇权,谁就是他赵祯的敌人。
但眼下狄青却有另一番建议,安静的勤政殿中,狄青最先开口打破沉默“陛下,臣以为此次乃是我大宋兵出辽东的机会”
彭七和赵祯转头望向他,狄青并不担忧,而是继续开口道“陛下明鉴,此次乃辽人袭杀我大宋归民在先,要么坐视不理,要么派兵对峙,前者让天下人心寒,否则引起辽朝的警惕,皆是下下之策,但若是乘此机会,北上辽东,即便是只夺取中京道部份之地,攻陷辽阳府,也可震慑辽朝,使我大宋民心大振”
赵祯微微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一旦出兵,是否会把宋辽之间的关系推入深谷
赵祯猛然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如此担心辽朝了什么时候开始畏首畏尾了微微苦笑,应该是大宋愈发的富强繁荣之后,自己便愈发的谨慎了。
兵出辽东确实是一个好计策,眼下北京城可不太平,城中的商业基本受到了来自民间商贾的冲击,这份冲击不单单打击了将门和宗室的商业力量,也使得普通百姓和北京城的商业环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所谓的恶意竞争,只不过民间商贾把这一手段运用到了极致,整个北京城的经济都受到了影响,可朝廷却不能有什么动作,人家是正大光明的降价,正大光明的做生意,难道要把这些惠民的商贾说成是破坏经济的恶人
所以朝中的士大夫没有借口,即便是三司使包拯,也只能在三司大发脾气,夏竦这老狐狸看穿了一切却不愿招惹是非上身,他还要留得清名。
也许战争才是调节这波经济危机的最好办法赵祯微微点头“此事当与众位相公廷议,大宋之国体,天下之舆论,皆是要害啊”
彭七这回终于开口道“臣以为此事当从速,一来辽人之异动并非是辽朝之意,可能很快的偃旗息鼓,二来机不可失,我大宋可大举仁义之道,讨伐奸佞,若是辽人先一步降罪于边军主将,为时晚矣”
“彭枢密所言甚是”
既然狄青和彭七这俩个枢密院的正副使都这么说,赵祯也就放心了,他们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表示大多数朝臣也是这么想的,所谓的廷议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让各方做好配合。
赵祯起身,望着勤政殿外华丽的日晷叹了口气“都说新年新气象,如今这元月便要挥兵北伐,今年怕是也要多主刀柄了。之前为了辽东,三司到现在还在上疏国库存银日渐减少,辽东反哺又迟迟没有归期,即便是有了也要先付与百姓,这次怕是包希仁又要诉苦”
狄青和彭七两人告退,速度之快令刚刚进殿的三才咂舌
三才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当赵祯听完之后甚至觉得这比对辽朝用兵还难受,颓然的坐在御座上望着藻井发呆,嘴中喃喃自语“怎么就死了她也算是多过活了几年”
三才在边上看了微微叹息,心中也是不忍但却无法相劝,这是天家的私事,更是陛下的心结。
“传令下去,此时秘不发丧,宫中素缟相待,若有外臣问之,便以朕之乳母病亡相告,若有宫人非议,一律仗毙”
三才点了点头缓缓退下,此刻还是让官家一个人留在殿中好生静静,毕竟刘太后驾崩非同小可
刘娥死了的消息在宫中只有皇后王语嫣和皇贵妃杨采薇知道,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她们二人也是十分震惊,小心的询问赵祯该怎么做,毕竟在明面上刘娥早已是死了多年,东京城南门大街上的贞节牌坊还移到了北京城
赵祯望着神态各异的两人,长吸一口气道“刘太后乃朕之嫡母,虽非朕之生母却也应当享受太后之仪,朕的生母故去,朕以太后之制下葬,如今嫡母故去,若是不能以太后之制下葬陵寝,父皇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
“陛下,先帝可不知太后这么多年与那位相好”
王语嫣的话让赵祯无言以对,刘娥与刘美,或者说是龚美之间的事情确实是一段隐秘,可赵祯相信先帝是知晓的,只不过自己让他们两人再度生活,虽然说是为了自己早日继承权利,但多少也有点纵容的意为,怎么说都是愧对父皇了。
赵祯想了想道“刘太后就是朕的嫡母,就是先帝的皇后,就应当享受太后之制,虽然秘不发丧,但所有的一切必须遵太后之制,任何人不得妄议,此事不可再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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