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是怎么造成的是人但什么最惧怕恐慌呢依旧是人
每个人的心中有一个自己所恐惧的魔鬼,当环境安定太平的时候,这个魔鬼就被关在了牢笼之中,藏在人心中的最深之处,可一旦遭遇动荡,慌乱,这魔鬼就会被释放出来。
大宋的商贾派出了店铺中所有的伙计,拿着辽朝的官子前往朝廷的钱庄兑换金银,或是用这些官子大笔的购进契丹鞍,山参或是金银珠宝,奇珍异玩。
反正是想尽一切办法把手中的官子换成之前的硬通货,这一现象开始的时候还没引起辽人的注意,即便是朝廷注意了,百姓也不会在意,在他们看来,自己手中的官子可是朝廷的。
兑换官子的那一天,朝廷的大官站在上京城中掷地有声的承诺,并大声的宣读皇帝的圣旨,只要朝廷还在一天,这些官子便能兑换金银。
很快,惊人的一幕就发生了,上京城中的官子居然兑换不出金银了
大宋的一群伙计手中高举交子,站在朝廷钱庄的大门口愤怒的大喊,甚至有人把手中的官子扔向刀剑出鞘的守卫,这些都是他们的血汗钱,现在却不能兑换交子或是金银,那和废纸有什么区别
“辽朝无信辽朝无信”
人群开始发出愤怒的呐喊,声浪一阵强过一阵,一声高过一声,直震得四周围观百姓肝胆发颤,连守卫的士兵都有些心中打鼓。
巡城司的人很快便到了,虞侯名叫铁山,人高马大,带领一般凶悍的士兵飞快的包围聚众闹事之人,辽朝的虞侯有的时候也能代替衙门处理一些事情。
铁山想以最快的速度平息这场风波,看似是宋人闹事,但稍有不慎,大宋的使者便会上疏皇帝,自己也肯定要受到斥责。
从所见所闻他已经知道了大概,上前进入钱庄拉住一个声音已经嘶哑的钱庄帐房问到“真的没有交子或是金银了”
那帐房嘶哑着苦笑道“没有了,一张交子都没有了,一钱银子都没有了,被之前来的宋人伙计给兑换走了,整整五百万贯啊”
“五百万贯都没了”
铁山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即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也被帐房的回答吓了一跳,五百万贯,即便是放在大宋也是一笔不小的储备,在辽朝可就是一大笔钱了。
“还有什么办法”
铁山搓了搓手,他现在想的是如何把眼前这场乱局给对付过去。
“还能有什么办法,从各地钱庄抽调,宋人便是这么干的,或是直接由朝廷出钱,先把这个窟窿给堵上,钱庄的窟窿慢慢来还便是。”
铁山只觉得背后发凉,自己怕是搀和到了一场不该自己搀和的大事之中“不是说官子和金银之间都有定数吗”
帐房惊讶的打量了铁山一眼“没想到你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也知晓其中的道理”
铁山干咳一声道“家中有兄弟在朝,自然知晓一些。莫不是你们钱庄背着陛下”
“莫要胡沁这话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怎么官子兑不成钱财”
帐房小心的望了一样外面愤怒的人群,即便是被士兵包围,他们已久高喊着“辽朝无信”这四个字,无奈的叹了口气。
“原是有定数的,可不知为何,最近市面上的交子一下便出现许多,而且都是大宗买卖使用的,而这些官子又如潺潺细流汇入大海消失在民间,完找不到去了那里,所以查不出来的。”
铁山想了想,掰着手指说道“这么说来,现在咱们大辽的官子数量要比咱们的金银数量多得多”
“何止多得多,现如今只是宋人商贾伙计前来兑换,若是加上城中百姓后果不堪设想”
帐房的话吓得铁山一哆嗦,他并非表面上那样五大三粗,正相反,他是粗中有细,很快便预想到后果会变成什么样,真的如这帐房所说,不堪设想
“你的上峰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他还迟迟不肯现身”
帐房指了指皇宫的方向道“早已去了宫中,从宋人商贾开始兑换金银开始,上官早已去了皇宫请旨了,如今到现在还没出来,怕是”
铁山拍了拍帐房的肩膀“我也只能帮你们守住这钱庄大门了,剩下的自求多福吧”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当铁山准备离开的时候,帐房一把拉住的他肩膀,带着祈求说道“这事万万不能传出去”
铁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不会传出去的,但这上京城中的聪明人可不少。”
帐房的手无力的垂下“你说的是啊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这才是开始,以后怕是更难了,你要顶住啊”
铁山愣了愣,最终脸色大变“我他娘的揽这差事干嘛”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外面的声音突然顿了下,随后发出震天彻地的响声,回首望向一边的帐房,只听见他喃喃自语“完了,都完了都完了”
铁山如猎豹一般窜了出去,大声嘶吼“不可动手违令者斩”
他不是担心自己的士兵,而是担心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做出过激举动造成流血,本就是朝廷理亏,若是再伤了人,死了人,自己便再也拖不得干系,也要被这烂泥潭给拖住。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钱庄外面的百姓已经玩不到边际,仿佛整个上京城的人都来了,这里是上京城钱庄的总号,所有人自然而然的认为这里还能兑换
人潮的压力是巨大的,巡城士兵不得不自卫,不知是给最先动的手,出于恐惧,所有的士兵都开始挥舞手中的长刀,惨叫声,怒吼声,哭号声,惊惧声,断裂声交杂在一起
铁山呆呆的望着人群自相踩踏,望着一个跌倒的孩子变成一滩看不出形状的血肉,望着无数的人被绞进来,一时间这个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畏惧的汉子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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