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略微思考了一番的肖斌还是笃定的摇了摇头。这些噩梦一般的经历每一幕都是如此逼真,而身体的痛楚也异常清晰,这绝不是单单凭想象就能达到的效果,他是真正体验过了,每一次梦魇,每一次逼近死亡的残忍,每一次对于身心的折磨。
而现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使他从第三幕梦魇重又回到了第一幕。
难到,它们会一直这样循环下去吗,还是说,这里面存在什么需要我去破解的关键?肖斌虽然这样想,但是想要从这片充满危机、血腥的地狱之境中找到有关破解的线索又谈何容易呢?
此外,肖斌还有着另外一个发现。这片血域所制造的幻境好像具有限制身体活化能的能力。无论是面对刺杀的反应亦或是受伤后的恢复能力,比起以往修炼时的他,都要慢上很多。
虽然体内的疼痛渐渐感受不到了,肖斌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他现在终于能够体会到费罗德大叔当时对他的忠告了。现在,即便是多次挣扎在死亡线上,他却是连血器的毛都没看见。
甚至,还被困在了这被制造的死循环梦境里!
只是,肖斌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瞧不起自己的丧气话!
他略微沉吟,知道再呆在原地也没有任何意义,当下按照脑海中第一次走过的路程,朝着贫民窟的方向走过去,步履沉重。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仿佛一切都是直觉使然。
贫民窟里的建筑与他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天空依旧是让人心头一紧的猩红,既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
不多时,肖斌便发现了‘苏姨’,也就是第一层梦魇时手持短刀向他发动攻击的紫衣女子。肖斌二话不说,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前者身后,在女子还未曾发现其存在的时候,手掌作刀,落在了对方的脖颈上,与之前的一幕简直如出一辙。
随即,是五名手持短刀的年轻混混,这一次,肖斌留了心眼。虽然身体无法发挥出平时百分之百的实力,但是最起码的感知力还是几乎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他时刻注意除开为首的黄毛青年以外的四名手下,在后者动手想要将前者包围身形掠出的刹那,肖斌眼疾手快,主动出击,达到了最快到达其身边的两名混混。却被随后出其不意紧跟而上的两名混混刺入了心脏。
接下来便是艾尔法酒馆的第二层梦魇,在面对这份最真挚最难以割舍的羁绊,即使知道对方不是心理真实的那个人,肖斌却仍然天真的选择忍受痛苦。这就说明,他对自己还不够狠,他还有自己的牵挂,还没有变得足够冷血!
面对第三幕强大的费罗德,仍旧没有丝毫抵抗的可能性,只不过,人在面对超乎极限的痛苦时总会爆发出一股惊人的能力。第一次,他成功挣脱了费罗德制造的束缚空间,这一次,他双拳换爪,如同野兽般咆哮的同时,手指无意间划过躲闪中的费罗德的左脸,在后者面部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随后,又是一连串无休止的噩梦般的循环。
折磨、背叛、血腥、残忍、难过、忍受、痛苦……独自面对这一切,我想,没有人能够拍着胸脯说他能够坚持下来。费罗德不行、亚度尼斯不行,更厉害的强者也不行。它与实力无关,与一个人的忍耐力以及心中的执着程度有关。
血域里的梦魇,其实就是根据试炼者心中的执念而产生的阴暗幻象,正所谓象由心生,每个人都有痛苦的不为人知的一面。而当面对它们的时候,如何克服心中的障碍,拼尽全力,才是一个人心灵强大的表现!
肖斌通过与自己脑海中臆想出来的人物不断的交手,不断的成长,不断找出自己的不足,不断的变强。现在的他,隐隐能够触碰到一度觉醒最为关键也是最为神秘的奥义了。
费罗德曾经告诉过他,一切觉醒的修炼,都是在不断激发、压榨自身极限之后,水到渠成学会的,这一点在与强者的交手上表现得尤为明显。有时候,对方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茅塞顿开,从而找到进步的诀窍!
“压榨极限么!”肖斌抹去身上的鲜血,淡然一笑,痛苦真的能够让人成长啊。他盯着眼前数以百计的手持各种武器的贫民窟难民,眼中金光闪动。原来,这便是一度觉醒的终极奥义所在,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呢!
肖斌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他的身体开始涌动着淡金色光芒,双眼猛然睁开,棕色瞳孔被耀眼的金黄色覆盖,犹如一个修罗,面对数以百计的敌人丝毫没有退缩,暴喝一声,隐隐间只见空气中闪过一个金黄的光芒,眨眼便杀入了人群之中。
不断的战斗,不断的厮杀,这才是觉醒的奥义!痛苦又如何?以一敌百又如何?杀人如麻又如何?
我还是肖斌!
当这片猩红的天空下,那名为贫民窟的城区已不再有人能够阻挡他的步伐,甚至偌大的许愿树前已堆满几米高的尸体,肖斌这才停下疯狂的杀戮。只见他单膝跪地,手中拿着一把不知从那个难民手中抢来的短刃,身体因为喘息而不断上下起伏。
我……做到了!没有人…咳咳…再来碍事了!
肖斌狞笑一声,此刻,他已不再是之前那个善良而天真的少年,鲜血让他成长,浴血之后,他才对与这个强者为尊的大陆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是的,这些人本没有错,或许,没有进入血器,他永远也无法体会其中的痛苦与孤独。当手起刀落的那一刻真实的发生,人性所剩不多的真善美就彻底被这片扭曲的时空泯灭了。
肖斌杀掉了贫民窟的所有难民,杀掉了他最亲近的朋友阿甘,同时也用最残酷的方式杀掉了折磨他的费罗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血域让他领悟了觉醒奥义,从而正是踏入了一度觉醒的行列,而与此同时,少年那曾经对于生活充满乐观者的悲悯,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潜移默化的改变者。
“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执法者就象征着正义?那么,费罗德,你对我做的,又将如何定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