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章几人哑口无言,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只能咕哝道:“新娘学院的学生,去当一个机甲格斗高手,很……光荣吗?”
读新娘学院的千金小姐们最高目标是找个优秀出色的长期饭票,这般不务正业还能嫁的出去?
前座同学也听了一耳朵,此时回过头,一本正经地道:“她是新晋的校园奇人,怪异程度堪比罗凌,特点就是,你以为她是机甲格斗高手,实际上她每天不上格斗课,只上基础理论和维修技术,你以为她是身强体健的勇者战将,但其实她是战术理论高手,不喜欢单打独斗,更精通指挥艺术,课堂推演出了名的所向无敌,无论多少人参与,都能成功夺取指挥权,带领多么差的队伍,也只得第一,你以为……”
“我不以为了,我知道她了不起。”
王建章灰白着脸举手投降。
圆圆学姐是斯文人,不和这种狠辣人士打交道,有洛严少将盯着,想必学姐也不至于受欺负,最多就是咱们不计较,以前的事算了就算了,谁让形势比人强。
陈赟也道:“不过是个不务正业的暴力女,让我们圆圆学姐少搭理她就是。”
方若华除非转专业,否则凭她的专业成绩,不要想毕业了,熬上两年,等圆圆学姐毕业去了第三舰队,在洛严少将的庇护下,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怕!
……
洛严少将遇袭的事情还是隐瞒了三天,三天后唐无念和叶清音才知道,都很不高兴,逮住方若华给她做了长达三个小时的特训。
所谓特训就是由两名高手陪练,不停地打。
据说无论唐门还是藏剑,特训都是这么干。
方若华很痛苦。
训练场上的学生们更痛苦,这三天训练场人数骤然减少,附近连只飞鸟也不肯路过。
谁受得了动不动就一片毒,或者一片飞沙走石,三天后训练也是不得不结束,没办法,人家管理人员冒着必死的风险来求这几个手下留情。
从训练场出来,叶清音想了想:“回去就开炉,给你打把长刀和盾牌,唔,长枪也可以打造一柄。”
唐无念也点头:“和你交手,与和天策和苍云交手比较像。”
方若华:“……”
这评价有点高。
她曾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宅女,如今被唐无念和叶清音这般高手自然而然地说出交手两个字,还是满有成就感的。
本来以为这两个人最多觉得自己是在指点三五岁的小晚辈。
总而言之,学生们之间这么一丁点小问题,就这般很不算波澜不惊地平息下去,陈赟这一伙儿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来挑事。
方若华就回归到正常的……学习生活中去。
这个正常是指像个影子一样‘流窜’在各大教室,出没各大专业课的考场上。
时光荏苒。
一眨眼竟是两个学年。
方若华也渐渐在联邦大学的圈子里扎了根,到不像以往那般总是独来独往,结交到一些朋友。
上到大贵族子弟,下到平民,远处有几个教授,近处有几个偏科的留级数年的学渣,反正都在学校里,身份地位的作用多多少少被削弱了好些,大家彼此熟悉起来,玩得还不错。
两年过去,方姑娘就成为他们这个小团体无可辩驳的领军人物。也没有特意做什么,就这么自然而然,好多人就愿意给她面子。
方若华有一回去图书馆找一位教授,把答应给对方的一册《远古大唐图集》送去,去的时候,老教授正和几个助教吐槽。
“前天我们班对抗赛不是赢了第三舰队的预备役,他们征兵处的李上校追了我两天,非要把那几个祸头子现在就要走,说是他们以后的学业可以交给舰队,在实战中成长进步,呵,我敢给他吗?就那几个白痴,不是后面有他们小学妹方若华遥控指挥,别说赢人家,不全军覆没就阿弥陀佛!”
“早让方若华那丫头转咱们指挥系来,偏偏她就是不肯。”
其中一个助教懵懵懂懂,“方同学不是我们指挥系的?我看她今年参加了十二次考核,回回遥遥领先。”
听助教这么说,老教授心里更不是滋味,转头去看联邦著名的艺术大家,所谓新娘学院远古绘画专业的教授,金思成老先生。
金思成刚从佚名的私人空间出来,让机器人给他准备笔墨纸砚,他要尝试复原远古画作,趁着等待的工夫,横了正翻白眼的老教授一眼:“你当我稀罕方若华留在我们学院?知道我每次改她的作业,改她的试卷有多痛苦?你赶紧把人弄走,别留下来碍眼,看见她我就来气。”
“呵呵,联邦大学三大奇人之最,新娘学院方若华,学习专业数量第一,获取各类奖牌数量第一,早晨成绩光荣榜前佩戴勋章,登台演讲,晚上荣登黑名单,达成补考四次不过之伟大成就,我们联邦大学新一代领袖级人物,爱怎么样怎么样,别琢磨了。”
一个有着红色波浪卷的美人助教笑道。
周围也是一片苦笑。
方若华缩了缩头,悄无声息地拦住个同学,让人把她整理的资料送过去,图书馆太热闹,还是不要露面了。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一年来,她确实在诸多成绩单,榜单上面,或者霸占头名,或者垫底到让人崩溃,让众多教授,老师们不是直言受不了,希望她别在和自己教的科目较劲,就是赞誉有加,却连声长叹,惋惜小姑娘不能专心致志,耗费自己的天资。
反正是折腾得好些人陪着她玩心跳游戏。
没办法,学校里蹭课容易,想要去正规地参加考试,检验自己所学,那就得正经地报上专业,取得旁听资格,既然要参加考试,自然得被人拿出来与他人作对比。
一开始还好,她大部分成绩都中等或者垫底,没人多关注,可几次考试下来,有些科目成绩直线飙升,提升速度之快,让人心惊肉跳。
这里是联邦大学,紫罗兰联邦最好的学校,能进来的全是天之骄子,怎么肯让一个半路进来的小女生把自己比下去。
一时间自是暗潮汹涌,可惜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奋勇抗争,只能看着人家的成绩一路扶摇而上,再也没有落下来,心中沮丧可想而知,不过沮丧了半天,忽然发现倒霉的不只是他们一个专业的学生们倒霉。
像什么药剂专业,远古历史,精神力精细操作……一大堆毫无关联的专业课她的成绩都很不错,有几门还是独占鳌头,无人可比。
天之骄子们无论做什么都要比一个高下,评一个优劣,如果评一评联邦大学内谁学的专业最多,那所有天才们都要对方若华俯首称臣。
知道大家面对这家伙都很无奈,不是自己一个人欲哭无泪,众位同学的心情很诡异地好了不少,从此学会无视。
旁听生考入前十名,旁听生成为某专业联赛冠军,校外人士不敢置信,校内同学云淡风轻:“哦,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一段时间,校外对联邦大学的评价格外妖魔化,尤其是对新娘学院,有很深的误会。
甚至有人说,想从新娘学院毕业,至少得有几个像机甲格斗,战争对抗一类的校级联赛冠军,再不济,像远古历史等等热门学科,不求你获取探索者称号,至少要考出九十分以上的成绩才行。
如此恐怖的传闻,差点吓得不少新娘学院的新生连购物美容参加宴会的心思都没有。
从图书馆出来,方若华就绕路准备去休息,结果刚走了几步,迎面正好碰上方正。
方正就读的也是联邦大学,在音乐系,是艺术学院的学生,早几年他还有些稚嫩,这两年却渐渐成熟稳重起来,在校内也是很排的上名号的精英,已经作出两首不错的曲子,被证明拥有安抚人心的功效,很得教授看重。
“那个……你毕业想去哪儿?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务必告诉我。”
方若华刚冲他一点头打招呼,就听方正略带几分尴尬地问了句。
“还没有想过。”
方若华一笑,心平气和地,很委婉地把干你屁事的意思表达出来,“我不急着做选择,多谢关心,不必挂怀。”
方正点点头:“我准备留校,从今年开始就要努力。”
方若华一扬眉,道了声恭喜,看了看时间便准备分道扬镳,正好对面走过来一个军事指挥系的学姐:“方学妹,你报名参加今年的毕业考?”
方正一愣,惊愕抬头,见二姐笑了笑,迎上那位学姐说了几句,走得毫不犹豫,完全不肯回头多看他一眼,心中也有一点沮丧,却终究没把到了嘴边的话说出口,他其实是想道个歉的,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如今道歉难道还能有什么意义?
也不是没有意义,至少能让他自己好过一些。
方若华的确准备毕业,到不是已经对这所大学不感兴趣,要是可能,她都想留在这地方一辈子,问题是墨星难民们的日子越发难过。
她如今也能说一句自己责任重大,总不能只想着自己痛快。
想了下毕业的问题,聊了两句,方若华就笑眯眯和学姐道别。
此时正值盛夏时节,联邦政府各大部门的招收办工作人员,联邦舰队各大舰队的纳新人员,纷纷齐聚,一时各种广告条幅,宣传标语遍布。
联邦大学各大热门专业,高年级的学生们,同样多数都在积极准备自己的毕业考,每年到此时,校园内都是一片血雨腥风。
一些低年级的学生没少旁观精彩绝伦的人才争夺战,不禁心生向往:“唔,要是我毕业的时候能有这么多人抢夺,那该多好!”
哎!
奈何联邦大学的学生是天之骄子没错,想找工作不难也没错,可就算是骄子们也要分个三六五等,对大部分学生来说,被人你争我抢什么的,那是做梦,他们还是早一点认清现实,考虑下能不能顺利毕业比较重要。
这日,新娘学院毕业考提前开始。
每一年都是先从新娘学院开始的,这个学院也是联邦大学毕业人数最多,毕业率最高的一个学院。
此时此刻,各大热门专业,打算毕业的学生们都坐在了各自的考点内。
别的专业且不说,今年远古绘画专业的考题一公布,所有考生心里就咯噔一跳,好几人当场收拾东西离开考场,决定来年再战,今年不浪费这个世间。
其实,题目和往年比,要直白得多,也简单得多,字数还少的多——请以‘古来征战几人回’一句为题作画。
考上没有摆放花架,没有开通星网局域答题系统,也没有放置习题册,就是有人一整套定做的笔墨纸砚,有人则是硬笔和正经的雪白的稿纸,分门别类,工工整整地摆在桌子上。
略高略硬的坐凳,考场布置得颇为复古,贴图都是青砖绿瓦,连特制软金属的门窗也换做类似玻璃的模样,窗台上甚至点了熏香。
考官一脸严肃地立在讲台前:“诸位同学,最近几年来我们的老师,教授,一直强调,远古绘画专业不是纯粹的鉴赏专业,我们要能写能画,能画出自己的东西,这才是主要的,不能懈怠,现在是考验你们学习进展的时候了,这三炷香点完的时候,考试即刻结束,请大家准备吧。”
联邦大学纪律严明,到是没人惊呼,没人喊叫,可心里却是各种抓狂。
早就有各种征兆,这一回毕业考试要考绘画,以自己的作品定成绩。
但是一帮学生都心存侥幸,毕竟联邦大学的传统,所谓远古绘画专业的前身是远古绘画史和鉴赏,每逢考试也是给出一幅作品,考作者是谁,有什么来历,绘画背景等等,从来没有真正让学生们画一幅古画的意思。
毕竟连他们能欣赏到的作品,也是残本居多,欣赏是没问题,真正的绘画技巧都是模模糊糊的,能画的人寥寥可数。
但是最近两年,他们在课堂上除了背各种理论,欣赏各种画作,也被要求选择学习远古东方绘画,还是远古西方绘画,同样要用漫长的时间进行练习。
因为上课的这些内容,早就有考试要改革的流言,现在流言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