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心下同样惊奇,那黄河三毒茅家兄弟,论武功只能算二流,但下毒的功夫却是厉害,江湖人皆知,陷空岛曾与这三人起过冲突,卢方曾当众叱责茅家兄弟背信弃义,对师父不敬。
可便是如此,以陷空岛的江湖地位竟然也没把他们三个怎么样,由此可见,这几人的确有些门道。
正说话间,驿站外面来了一行车马,车马奢华,不光那车看起来珠光宝气,就是拉车的那马,竟也是正经的大宛马,神骏得很。
马车在驿站门前停下,守卫的兵卒一时犹疑,根本不敢像以往一般驱赶,一个蓝衣的侍卫统领从门里出来,走到马车前,恭恭敬敬问道:“敢问来者何人?可有什么事?”
像这等马车,这等的富丽堂皇,想也知道是哪位贵人驾临,他们这些侍卫也不是没有眼力劲,不可能在什么人面前都耀武扬威。
马车帘子一掀。
侍卫登时直了眼。
侍卫统领腿脚都有些酸软,却连口水也不敢吞一下,眼观鼻鼻观心,身体矮了半截。
“敢问,敢问……”
“庞娘娘知小侯爷来陈州公干,怕他一路上无人照顾,特意派我等护送苏姨娘来照顾侯爷。”
跟在马车旁边的侍卫掏出腰牌给侍卫统领看了看。
统领脑子里却早就是一片浆糊,只有一个感觉——不愧是安乐侯,人家身边便是一小老婆也是如此的天香国色。
白玉堂和展昭背着车身,到看不到车内情形,心中只有好奇,尤其是白玉堂,一闪身就钻入车厢之下,展昭吓了一跳,只能跟上。
结果刚一下去,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勾住衣服,身体一轻,眨眼间人就已然宽大的车厢之内。
车厢确实大,里面坐了四个人不光不拥挤,还宽敞的很。
“郡主。”
展昭一抬头,入目的便是长平郡主,不过郡主打扮得颇为低调,丫鬟模样,另外一位衣着华贵的美人,面容苍白,显得有些冷,却是澄澈空灵,超凡脱俗,实为绝色佳丽,怪不得侍卫统领查问的如此疏忽就放了行。
在这样一张脸面前,就是御前侍卫也要疏忽大意的。
“狐苏,给他们也换换装。”
展昭一愣,就见那个大美人直起身体,居然极高,从座子底下翻出一口箱子,打开来里面胭脂水粉无数,还有不少衣服首饰。
白玉堂脸上登时露出惊恐之色,抬手就要推窗,可让那美人一按肩膀,身体立时酥软,竟是动也动不了一下,半点力气也无,登时露出几分羞恼,低声道:“偷袭!”
展昭:“……认了吧,就是不偷袭你也在人家手里过不了几招。”
白玉堂瞪他。
“我也一样。”
自那日在镇西城见过一次这位狐苏先生出手,展昭就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自诩武功不错,其实还差得远。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武功绝顶的宗师级人物,却对郡主言听计从,连这等事也做得如此娴熟。
展昭眼看着狐苏手如残影,挥舞极快,三两下就把白玉堂变成个眉清目秀,颇有几分颜色的小丫鬟,除了个子高些,再看不出异样,心下不禁惊异。
又过了片刻而已,马车还没走到头,白玉堂看他的目光也是充满了不可思议,显见他也没有逃开这一劫。
刚打点妥当,马车一停,郡主就扶着狐苏下车,展昭和白玉堂个个低头,老老实实地随二人身后下了地。
便是骄傲如白五爷,其实必要的时候也很看得开,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很在意自己的颜面。
扮女人又怎样?
大门洞开,里面笙歌燕舞,十几个舞娘围着一美貌公子言笑晏晏。
地上的酒坛子空了好几个,空间里充满了奢靡之气。
狐苏哐当一声砸了桌子,醋意盎然:“滚!”他这一声咆哮,吓得歌女舞娘花容失色,绊倒的绊倒,惊呼的惊呼,乱作一团。
庞昱鼓了鼓脸,也露出一丝惧意,小声道:“还不快走,她,她可是只母老虎。”
不多时,一屋子娇媚姑娘就争先恐后地钻出屋,最后出去的还好心把大门关了。
白玉堂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担忧道:“刚才那位姐姐醋劲好大,不会打侯爷吧。”
就这种侯爷,身为钦差,不想着赈济灾民,自己到是享受得很,本也该打。
方若华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瞪了庞昱一眼。
庞昱鼓着脸,趾高气扬地也瞪着方若华。
方若华无奈:“你这是做什么?”
庞昱咳嗽了声,脸上一红,却硬梗这脖子支支吾吾:“我是安乐侯,京城里第一等的纨绔,自然是到哪里都要享受第一等的待遇,而且安乐侯庞昱不欺男霸女,不贪污受贿,那也没意思不是。”
方若华招呼展昭和白玉堂坐下,笑道:“赈灾不力,欺压百姓的庞昱都在这儿了,怎么也跑不了,大家劳累了一晚上,也坐下歇歇,喝杯茶。”
狐苏主动寻了一个干净的茶壶,翻出几个干净的茶杯,一人一杯茶捧过去。
便是白玉堂也只能起身来接。
方若华能坐着受一位大宗师级别的高手奉承,他们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么大的脸面。
事实上现在狐苏立在方若华身后,很自然地帮她揉捏肩膀,动作又轻又柔,还很好看,可看得展昭就有些头晕。
方若华却全然不觉,蹙眉盯着庞昱:“到底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你忽然见钱眼开,贪污了朝廷的赈灾银子。”
庞昱苦着脸,偷偷看方若华,一挥袖子抱着膝盖歪在软榻上,幽幽道:“为什么我不能见钱眼开?反正要是这次赈灾不力,任我说破天去那也是我的罪过,绝对没人会相信我这个庞太师家的小公子,京城赫赫有名的纨绔。”
说着,他却是委屈起来,“你看看外头那些传言?呵!”
方若华皱眉:“少废话,你从小到大知道银子是什么东西?朝廷的赈银是不少,但就你那懒散的性子,金山银山堆在你身边,估计你也懒得伸手去拣,会费这个心思贪污朝廷的赈银?到底怎么回事。”